第77章76.拍摄时，总有偏好
牧村拓的嘴唇忘了闭合。
空气变得凝滞了，两人望着对方，眼神都活像是在遥望一种不可触碰的东西。
打扮的比平时还要好看的小仓友希，两只手臂紧紧贴住身体。
她的眼睛停在牧村拓的脸上，手却无所适从地指钩住热裤的最末端。
没等牧村拓开口，她忽然发出一种倒吸口凉气的声音，脸色微变。
踏着帆布鞋的长腿在明净的瓷砖地面上噔噔退后两步，右手平行于胸。
“我的意思是，”她眼神闪躲，不知是出于惊讶还是羞涩，连忙开口解释，“我的意思是，别再忽视我了……不，不对。”
她摇摇头重说：“能，能不能把我说过的话放在心上？”
说完后一秒，她再次摇头改口：“不对，那也不对。啊，烦死了，怎么说你才能明白，你可是个笨蛋，哪种说法才好……对了，公平，公平！我要你对我公平一点！”
声音消散在走廊。牧村拓安静地听她说完才答：“我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骗人，伱在说什么？”小仓友希不满地打断道，然后指着他，“根本没有这回事，你明明总是对我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难道不是？”
牧村拓想想说：“我这人就这样。”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怨念？！”
“怎么可能。”
“那就是嫌我烦？”
“不会啊。”
“你早就讨厌我了吧？”
“没那种事。”牧村拓说，“我大概这辈子也不会有讨厌的人，我这人就这样。”
小仓友希不知道该问什么了，她微微低下头：“你一直在对我撒谎。”
牧村拓没辙似的说：“刚刚哪有一句谎言？”
“真没有？”
“我发誓。”
小仓友希一顿，瞥向被光线照亮地板，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她缩着身体：“那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
“问吧。”
“你喜不喜欢……”忽然响起的脚步声打断她。
不知什么时候穿过转角的化妆师小姐，这会儿踩着高跟鞋过来：“怎么了吗，怎么都站在门口。”
两人扭头，她左右看一眼，伤脑筋似的摸着头发，说：
“我刚刚跟镝木先生说过了，他还以为你们已经过去了呢。那边的摄影师估计都已经准备好了。另一个女孩子呢？”
小仓友希这才反应过来，愣愣地说：“小爱在里面。”
“明明妆都已经画好了。”说着，化妆师将门推开。
小仓友希赶紧挤过来，她有些愧疚，刚刚莫名其妙就把牧村拓拉走了，连理由都没说。
实际上也没什么理由，只是进门的那一瞬间，忽然觉得心里有阵不快的感觉，想找牧村拓一对一宣泄一下。
如果自己是小爱，忽然一个人突然被撂在房间……她不敢往后想了，这也太奇怪了。
她抬起头，另外两人也从门外望进来。
和刚刚毫无二致的化妆间里，穿着短袖短裤的星野爱正坐在镜子前，用双手调整兔子发卡的位置。
推门的动静让她闪过脸来：“回来了吗？”
小仓友希开口道：“刚刚……”
话没说完，化妆师径直走过去：“原来是还准备加些装饰吗？”
“啊，是。”星野爱望着她。
“我还和镝木先生说你们已经过去了呢。”化妆师笑了笑，站在她身后，“也是，毕竟是定妆照嘛，果然还是要完美一点才行。”
星野爱不置可否，觑了眼牧村拓的脸，又看向小仓友希。
小仓友希被她看得有些脸红，也不知道在脸红什么，于是避开视线。
星野爱突然好看地笑了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她走到牧村拓旁边，细细打量他的眼睛，好像想从里面看出点什么一样，但只盯了三秒不到。
牧村拓只是微微后仰身体，星野爱笑容更甚，白皙光滑的脸蛋上就差写着愉悦两个字。
她走到小仓友希面前，轻轻拉住她的手，小仓友希立马抬起头，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两人目光交汇，星野爱温柔地说：
“这是什么表情嘛，友希，镝木先生可是让我们对着镜子好好练习来着，等会儿拍照了可怎么办？”她问，“总不能这副样子上场吧？”
“我……”小仓友希愣在那，突然想不到要说什么。
见状，星野爱松开她，手指移到自己脸上，手动扬起嘴角：“就像这样！”
她露出笑容，连眉毛都弯成好看的弧度：“一会儿要这样拍照才行！”
小仓友希看着她，愈发觉得自己刚刚做的不太好。
自己和牧村什么关系都没有，凭什么因为一点点不舒服的感觉就直接抢走他?
如果能再来一次，她觉得自己肯定做不到把星野爱一个人甩在这了：“刚刚的事……”
“不对吧。”牧村拓从旁边开口。
“嗯？”星野爱转向他。
“也不一定非要笑着拍照，”牧村拓道，“假如小仓想要的是个高冷人设呢？”
“哦~”星野爱若有所思，“说的也是！”
“谁想要高冷人设啊？”小仓友希咋舌，用两眼瞄他。
“只是举个例子。”
“根本就不贴切。”
“能理解就行了。”牧村拓说。
离开化妆间，三人到原来的场地拍摄照片。
镝木胜也问他们怎么来那么晚，化妆师不是很早就说没问题了吗。
小仓友希看着牧村拓，星野爱上前回答，是因为自己还想再练习一下拍照时的表情和动作，所以耽误了时间。
她说完甜甜一笑，镝木胜也第一次尝到这表情的巨大威力，咳嗽两声，让他们别让摄影师久等了，尽快换好衣服拍照。
星野爱点头答应。
场地内只设了一个更衣室，女生先拍，小仓友希把第一顺位让出来。
星野爱打完招呼，到挂满女装的衣杆上寻找合适的服装。
她一个人来回看了几分钟，想不到要换什么，于是把牧村拓和小仓友希都叫去，两人提供意见给她。
“这件怎么样？”小仓友希提起一条白裙子问她。
裙子有点像礼服，蛋糕裙摆单边拖地，另一边则是高开叉的，前面是抹胸的款式，后面则会露出大半个后背。
“嗯……总感觉太浮夸了。”星野爱说。
“这个呢？”
“这个总感觉只有颜色不一样？”她奇怪地指出来。
“……主要是想让你穿穿看。”小仓友希小声道。
“什么？”
“没什么。”她绕了半圈，拿起一件白色水手服，配套的是一条黑色百褶裙，下面有红色条纹，“那这件呢？”
星野爱托着下巴，眯起眼睛打量半天，问牧村拓：“好像还可以？”
牧村拓不知道叫自己过来的意义在哪里，他又不懂女装，而且从刚才开始，镝木胜也就一直朝他们投来催促的视线，现在应该加快动作才对吧？
他故作沉吟，开口道：“我觉得不错，要不就这件吧？仔细看其实挺适合你的，穿起来肯定也好看。”
“……”小仓友希立马看他一眼。
“那就这个吧。”星野爱笑了下说。
她走到小仓友希旁边，小仓友希将衣服给她，她拿着衣服去更衣室换的这段时间里，小仓友希一直斜视牧村拓。
“怎么？”
“你是不是对女高中生的打扮情有独钟？”
“没有。”牧村拓答。
“骗人？”
“真没。”牧村拓说，“我上高中的时候，女生穿的都不是水手服。”
“这么说，你还是相当在意的嘛。”
牧村拓懒得解释：“你怎么想都行。”
小仓友希露出一副“是吗？”的表情：“好啊，那我一会儿也穿那个好了。”
“你在跟谁斗气啊？”
“跟水手服。”
“得。”
小仓友希犹豫片刻，扭捏问道：“要是我穿那个，牧村，你准备怎么夸我？”
牧村拓感觉喉咙都收缩了一下，他想了想回答：
“我觉得不错，要不就这件吧？仔细看其实挺适合你的，穿起来肯定也好看。”
“你！”
“公平？”
小仓友希愣住了，又不知道和谁生气：
“行啊，行啊，”她直接把一件短款抹胸礼裙拿在手里，“一会儿我就穿这个！你最好给我重新准备好夸奖词！”
“好，好。”牧村拓拿她没办法。
过了几分钟，换上全套水手服、白色丝袜和褐色乐福鞋的星野爱从更衣室出来。
她一手掐着领巾的圆结，一手紧贴上衣，拽住裙子的边缘，有些难为情地走到两人面前。
“会不会，”她从下面抬眼，“会不会，裙子太短了？拿进去的时候还没感觉……”
“不……”小仓友希看呆了。
牧村拓也差点晃神：“很好看，估计怎么拍都没问题。”
“真的？”星野爱略显羞涩。
“这句话，绝对不是谎言。”
“这样。”星野爱说。
她放松似的吐出一口气，随后将整张脸完全支起来。
反光板反射的光线正好照亮她的半个身体，她从黑暗中向前迈步。
直到光亮爬上她的脖颈，下巴，上扬的嘴角，一直到被刘海微微遮住的眼睛。
她的眼里不仅充满星光，还荡漾着自信：
“连你都这样说了，看来是真的不会有问题了吧？”
她笑了，一种堪称无敌的笑容。牧村拓深吸一口气。
两女拍摄结束，牧村拓才到更衣室换衣服。
本来可以更早一点结束这个流程的，但星野爱非要帮他挑，小仓友希也起了兴致，说什么也想让他换女装，换水手服。
“你不是对水手服情有独钟吗？这下有大好的机会。”
“咦？”
“谁说过了？”
小仓友希拿起水手服递给他：“估计你是第一次穿女装，要是有什么不会的话，我可以进去指导你。”
牧村拓没接，只是看着小仓友希：“你怎么越说越来劲了？”
星野爱在旁边从头到脚打量他：“重新画一个妆的话，穿女装好像也没问题？”
“别闹了。”
“不是谎言！”
“我听说男生第一次有点害羞是正常的，”小仓友希抱着胸，“之前打工的时候没有逼你女装揽客，不然你现在肯定习惯了。”
“那件事也是不可能的。”
“好了，去换去换。”她晃了晃手里的裙子。
牧村拓没理她，准备随便拿一套男装拍个照，星野爱取了件男高中生制服过来。
说是制服，其实只是很普通的白衬衫和领结，外加黑色外套和同色西装裤。
她问：“牧村，你看这个怎么样？”
“……”牧村拓像机器猫一样点头，“还可以吧。”
“女装呢？”小仓友希看着他们。
“毕竟是以后的宣传照，还是正经点好吧。”星野爱替牧村拓回答。
“赞同。”牧村拓认真道。
星野爱笑了笑，把衣服递给他。
牧村拓则忽略小仓友希不满的视线，直接拿着衣服去更衣室更换，出来之后又到相机前拍摄。
“表情很好，保持住。”
“他脸上哪有表情？”
“哈哈……”
“刚刚那个动作再来一遍。”
“从头到尾只有头动了吧？”
“哈哈，仔细看好像是啊。”
“眼神可以再锐利一点。”
“这时候不用看我吧……”
拍照的时候，摄影师指挥一句，小仓友希就在下面吐槽一句。
星野爱偶尔会笑一下，这时候便会将牧村拓的余光全部吸走。
不过他的专业性够高，拍出来的照片没有一张摄影师觉得不好的。
一旁的助理小姐在为他拍摄的时候差点犯花痴，不过牧村拓没注意到这事。
拍摄结束后，镝木胜也把三人叫过去：
“定妆照就拍到这，后面几天是正常的培训，到时候看训练的效果如何，我会找时间为你们安排试镜。”
“直接演节目？”牧村拓问他。
“这个不一定，”镝木胜也答，“毕竟是新人出道，能拿到什么样的资源还很难说。出演晨间剧，电影之类的概率对你们来说比较小，不过综艺节目可以先上一上。”
他顿了顿接着说：
“现在综艺节目层出不穷，网上的讨论度也很高，不管是大火的恋爱综艺，还是经久不衰的搞笑访谈，如果能参加到一个知名度高的节目的话，未来演员这条路就会走得顺畅很多。”
“我明白了。”牧村拓点头。
“镝木先生，”星野爱突然张口，“那关于b小町的偶像活动安排呢？也在未来的规划里吗？”
“这个啊。”镝木胜也略一沉吟，“lalalai剧团主要还是培养艺能界新人的地方。偶像的话，到时候可以考虑转型，把演员的身份当作出道的跳板。”
“这样。”星野爱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目光下视。
小仓友希瞥她一眼，又默默地将视线收回。
培训的第三天上午，牧村拓提前起床，昨夜星光璀璨一整晚，第二天竟罕见的起雾了。
六点二十的时候，他从家出发，在朦胧的晨光中慢跑五公里，回到家才不到七点，于是洗了个澡，去阳台换上晾了两天的短袖。
因为天气预报说会开太阳，温度也确实一天天升高。
他没在外面添衣服了，只是套上长裤，吃了烤面包和草莓牛奶，悠闲地翻了半小时书，之后便一个人乘车抵达涩谷。
下车的时候，雾气早就散去，千丝万缕的阳光将去往剧团的路毫无保留地铺满。
接近六月伊始的这几天，牧村拓总能看见街头的舞女表演。
三弦琴的声音很独特，也很新鲜，如果有时间，他真想坐下来听一会儿再离开。
不过细听的话，可能又很快会觉得无趣了。
他一面想着杂七杂八的事情，一面赶往剧团，镝木胜也在培训的地方等他们。
“今天准备拍摄一个针对性的专访，提前告诉你们一下。”
嘴上说喜欢友希，实际上没有一个人给她点小心心。可能这就是叶公好龙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