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其他小说 > 真理的梦 > 第一章真理
  铁皮小怪物拖着尾气,从病患林立的医院行驶到人流滚动的摩天大楼,楚慈就是这个时候下车的。
  
  
  他给了司机师傅二十五块钱车费,向着平淡的楼层走过去。
  
  
  与他摩肩擦踵的人是从面出来,偶尔向他这样进去的是少数,不过无所谓。楚慈想着,在推过旋转玻璃门后,直接走到前台。
  
  
  前台女士打扮得体,很礼貌的问:“先生有预约吗?”
  
  
  楚慈从口袋拿出手机,调出某人给他的“邀请券”,拉拉口罩到山根,闷声说:“这个可以吗?”
  
  
  色彩鲜明比例的屏幕上,是一份高楼层的风景,收拢大半个屏幕的落地窗站着蔚蓝,风与淡云作伴。
  
  
  前台女士示意楚慈“稍等一下”,随后拨动有线电话,期间过了约半分钟,在她挂断电话后,礼貌笑意地伸手做出指示:“先生正在十三楼,您可以走那边的电梯上去。”
  
  
  镶嵌黑边的卡片被递过来,楚慈伸手接过,在前台的示意下走到偏僻的一所电梯前。
  
  
  楚慈不自觉眨眨眼,睫毛刮住口罩上层的边沿,勾勒出一点棉线,使他不得不伸手揉出去。
  
  
  在此期间,眉头不自觉蹙拢起来,楚慈揉揉山根位置,讷讷的刷开电梯,在“滴”地一声中跨进去:“又开始疼了……”
  
  
  脑海鼓胀的疼痛显示主权,楚慈按下楼层,在缓迟上升中过度按压太阳穴,以祈求缓解。
  
  
  然而那股疼痛却如影随形,仿佛是在啃食他的大脑一样,楚慈的牙龈咬紧,瞳孔充血扭曲道:“该死的玩意!该死的梵慈!你就是死了也不想让我好受!”
  
  
  叮……
  
  
  电梯措不及防停下,铁门开始松弛,紧闭的剑拔弩张顷刻消失,涣散出一份温和的情绪迎接他。
  
  
  楚慈皱眉跨出电梯,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一幅很标准的办公装修,简洁明了的性冷淡风格,掺和的绿植郁郁葱葱,和发来的照片上,如出一辙的、占满整面墙的落地窗,可阳光出云变成阴沉,就像楚慈的心情一样。
  
  
  中央的办公桌有人背对着他,穿着花胡哨的半袒露服饰,修饰著肩膀露出的肉,充满情欲气息的表现。华丽羽毛的披肩,露出黑白分明的服饰,一半黑、一半白。
  
  
  楚慈脑子跟被拿着根棍乱捅乱搅一样,导致他实在分不出什好心情和语气:“孔雀先生,我到了。”
  
  
  “啊……”
  
  
  回应楚慈的是一道轻笑,背对着他的人转过椅子,似笑非笑瞥视着他,这也同时让楚慈看清楚了对方的模样,眼角随之不自觉抽搐几下。
  
  
  “你能把你胸前坠著的饰品取下吗?”
  
  
  孔雀似乎懊恼的思索一下,不过给予的回答是傲慢的,他的衣服很袒露,胸前也是,能看到紧收的腰腹:“土拨鼠先生,你应该清楚,那是我的‘羽毛’,拔下来我会变得像你一样丑。”
  
  
  貌似思考一下那种幻想,孔雀嫌弃:“是真的丑……”
  
  
  楚慈承认自己真的被折磨成傻子了,一切都怪梵慈那个混蛋!
  
  
  孔雀先生看到土拨鼠先生的不耐,玩弄着手的筹码,两颗十万元的筹码被他搞得叮叮当当的响,听的楚慈越发阴沉。
  
  
  “你在耍我?”
  
  
  “嗯,对的,你头疼起来比较好。”
  
  
  叮当响的清脆骤然一收,孔雀先生站起身,用他那高挺的鼻梁指了指,“走吧,我们现在要去‘真理’,那会有你想要的答案。”
  
  
  当孔雀先生路过楚慈身侧时,楚慈不自觉打量了下他的下半身,不过索性很正常。
  
  
  “放心了”孔雀停在土拨鼠身旁,撩了下他的长发,走着说:“我可没有暴露癖,那种喜欢展示的蠢货大多是群金针菇。”
  
  
  楚慈咧嘴笑了下,跟着对方走出去,逐渐深处右方,那还是一所电梯,孔雀先生直接用腕表对了下,便将紧闭的铁门扣开。
  
  
  孔雀率先踏进门,示意楚慈进来。
  
  
  在重新回答闭塞空间后,尤其是这种移动式的空间体,楚慈就能感受到脑海深处那股疼痛席卷的厉害,他紧咬的牙龈似乎渗出若有若无的腥甜。
  
  
  他现在真的很想知道梵慈是怎自杀的,怕不是把自己凌迟了,否则为什会疼到他想干脆拿刀割了头颅,干脆一了百了。
  
  
  电梯是下沉,层数是-3层。
  
  
  那位先生期间打了个电话,似乎聊的不错,以至于他一直笑意盈盈,最后还很愉悦的邀请对方来玩。
  
  
  直到挂断电话后,孔雀先生瞥见9层的电梯层数,交代:“到了后你可以问‘真理’三个问题,具体什你自己思考。”
  
  
  楚慈咬牙切齿道:“什都行?”
  
  
  “也不是。”察觉到楚慈充血到愤怒的瞳孔,孔雀先生感到冤枉:“这次我真的没耍你,譬如你要是问‘真理’——我到底叫什名字,为什代号是‘孔雀’这种小事,我其实可以直接告诉你,这就是浪费一次机会喽。”
  
  
  “那我问了,你可以说了。”
  
  
  孔雀先生调笑摊手,示意楚慈看向他空空如也的手面:“很可惜,这次才是耍你的,开心吗?”
  
  
  叮,层数停在-3。
  
  
  楚慈答非所问:“我为什只能问‘真理’三个问题?”
  
  
  电梯门挤开一条缝,露出惨白的光束,让孔雀先生不适的眯下眼睛:“我也不知道哦,毕竟能问出这个问题的人不多,你算一个。”
  
  
  楚慈忽视掉痛感,戏谑充斥躯壳,下意识颤抖的肌肉组织被他遏制:“这说我其实不止可以问三个?”
  
  
  数不清的惨白光线打在中央,静匿的空间四四方方,一条走廊的四面八方,都贴满倒映的镜面,此时此刻,它们捕捉到即将进来的二人。
  
  
  孔雀先生率先走出去,向着中央平平无奇的镜面:“你觉得是就是了呗,你想问几个关我什事。”
  
  
  被镜子暗捉的感觉很奇妙,尤其是无时不刻在反映的感官,让楚慈感到前所未有的战栗,是那种只属于细胞中令痛感与揭露感达到神经**的反应,格外真实。
  
  
  在站在“真理”面前时,楚慈率先扔出一枚骰子,结果是最大的六点,鲜红的反射进瞳孔。
  
  
  “呦运气不错呀。”
  
  
  身侧的孔雀先生也试着拨弄一下骰子,结果相等,这个答案让他喜悦,于是挑眉说:“看来我的运气也不错。”
  
  
  楚慈没有理会他的自娱自乐,此时此刻,牢牢驻停在“真理”前,那是一面平平无奇的镜子,没什不同,甚至能照出他的脸,和充血的眼珠。
  
  
  楚慈向着所谓真理发问:“我睡着了吗?”
  
  
  真理蠕动一二,平面波澜,组合成一个字符:是。
  
  
  呼吸不自觉收缩一下,嗓音沉默:“我是谁?”
  
  
  答案是:卑劣家。
  
  
  “谁在看着我?”
  
  
  镜面:卑劣家。
  
  
  “我在哪?”
  
  
  真实的梦境……
  
  
  楚慈提起一口气,紧紧盯着它,认真询问:“我的命运被我更改之前,就被撰写了吗?”
  
  
  真理停顿一二,缓缓蹦出:你没有命运,你是被撰写出的幻想。
  
  
  意料之中的答案中,楚慈将不再感到疼痛,他在瞥见镜面中、花枝招展的孔雀后说:“这是第几场梦境?”
  
  
  所谓真理,必定是理性且正确的,那个数字鲜红的粗壮:第九百九十九场。
  
  
  “最后一个问题。”楚慈彻彻底底沉寂下去,平静道:“我是楚慈吗?”
  
  
  真理:……
  
  
  真理无端受挫到扭曲,割裂出说不清的碎片绵延出狰狞:不是!
  
  
  “土拨鼠先生,我看不到‘真理’上的内容,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很愿意用手上四十万的筹码向你来买这些故事。”
  
  
  楚慈扭过脸,无端笑起来,他向矜持的孔雀骤然亮出了属于土拨鼠的利爪,直接抵在了孔雀的脖颈。
  
  
  那是一柄泛著光的匕首,被楚慈玩弄的轻巧,它露出獠牙割破猎物的颈,舔弄出稀少的血液。疼痛使二人疯狂,楚慈牢牢揪住孔雀的头发,使他逼近匕首的锋利。
  
  
  瞳孔下垂与他对视着,孔雀兀自发笑,楚慈挑眉,听着声:“没想到先生还有随身藏匕首的习惯。”
  
  
  楚慈舔弄下干涩的唇瓣,勾起笑意的趣味:“职业所需,我习惯性的把它下柄塞到腰带,偶尔烦躁时摸一摸会舒服很多。”
  
  
  “所以现在我们来复盘一下吧,从我最开始做梦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