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羽被摔得口吐鲜血,趴在地上歇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我……愿意。”
他从地上摇摇晃晃的支起身子,虚弱得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
这一摔,特的就没留手,直到现在,五脏六腑还胀痛得难受。
“队长,你咋还带上个拖油瓶,不如把他宰了算了。”
燕羽偷偷看向身侧的麻子脸,这张脸他记住了,若有机会必杀。
此时,为首中年已经收回威压,玉珠界随时可进。
燕羽眼神闪烁,也算是有了一些底气。
真到了小命不保的时候,他会不管一切顾忌,毫不犹豫的躲进玉珠界。
不过,这毕竟是下下之策。
在这群匪兵眼皮底下玩失踪,太过匪夷所思,秘密难保不说,还一定会连累整个曲山村。
如果能渡过此劫,便万事大吉。
他不仅可以借势图谋潜往大梁,沿途还可以在这群匪兵的护送之下,获得最大的安全保障。
燕羽脑筋飞转,无论利弊都想了一遍。
“你不是说,最恨我下令让你收尸埋尸吗。”
为首中年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麻子,这群匪兵听后都猖狂大笑起来。
“哈哈,要得,要得。今后这收尸埋尸的活,就都归你了。”
麻子恍然醒悟,也跟着猖狂大笑,然后伸手一把揪住燕羽领口,提起就走。
翌日黄昏。
山间营寨由模糊变清晰,缓缓显露于眼中。
燕羽处于恍惚之际,脚下高山峻岭如流影般游走。
这群匪兵的速度快得出奇。
“今后便在这老实待着,否则老子捏死你,听到不!”
麻子将燕羽扔进洞窟匆匆离去。
待其走远,燕羽两眼忽然变得血红。
许久之后,情绪才稍稍缓和下来。
这个所谓的洞窟,不过一米宽两米高三米长,其内空无一物,堪堪躺下歇息。
“这便是我今后歇息之处,特的还不如野外山洞。”
他脸色难看,走到洞口稍稍探出脑袋。
只见整个营地周围群山环绕,用圆木和荆棘搭建的防御工事依山而建。
那些来回巡逻的士兵,多于过江之鲫,密不透风。
军帐更是一个连着一个,挤满了这块狭小的盆地。
即使没有人盯着燕羽,恐怕他也逃不出去。
燕羽心念一转,直接进了玉珠界。
“朵儿帮我烧水,一个时辰后我要泡药浴。”
刚说完,燕羽就赶紧退出玉珠界,安静的躺在地上休息。
此时,一队巡逻士兵刚好走过,连看都懒得多看他一眼。
对这些士兵而言,没人敢在营寨生事,巡逻也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等到夜色降临,时间刚好过了一个时辰。
“该泡药浴了。”
燕羽掩好竹门,一回到玉珠界就阴沉着脸,火急火燎的往浴桶跳。
“哥哥你怎了,一声不吭的?”
朵儿眨著大眼睛,来到浴桶边上,一直在嘀嘀咕咕:“哼哼,你知不知道,没有人陪我玩会很无聊的。”
燕羽阴沉的脸色瞬间变得柔和起来,带着歉意说道:“朵儿放心,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就天天陪你玩,好不好。”
他失去了四个家人,但上天眷顾,把最为乖巧的妹妹留给了他,这让他一路独行也不曾感觉到孤单。
然而,他却时常忽略了朵儿的感受。
“哥哥,你是不是被谁欺负了,让我出去,我帮你揍他。哼哼,我要让他尝尝朵儿的厉害。”
她沉着脸,抓紧小拳头在燕羽面前挥了挥,只等燕羽一声令下杀将出去。
“咳咳,放心,放心,哥哥这强大,谁敢欺负。”
燕羽挤出难看的笑容。
哥的心酸只有哥自己懂,昧著良心说话真特的糟心。
……
安抚好朵儿,等到她去睡觉之后,燕羽突然一改面色,变得忐忑起来。
“已经是第四次药浴了,千万别冲进武徒境,否则哥的辉煌人生就得凉凉了。”
过了许久,药液慢慢变清,燕羽如释负重,终于松了一口气。
“四虎体质,比起那些匪兵还是太弱。不过,以这种一天一提升的速度,很快就能赶上他们……”
燕羽退出玉珠界,他需要好好睡一觉,在梦,他要虐麻子千百遍。
……
翌日大早,燕羽还在造梦,洞窟大门却被人砰的一声踹开。
“起来,老子没把你当成猪来养,你特的也别把自己当成猪!”
麻子满脸煞气,飞起一脚将燕羽踢醒,还没等燕羽从地上爬起来,就又被一脚踢了出去。
“今日埋尸五十,敢偷懒就宰了你!”
燕羽擦干嘴角血迹,跟在麻子身后,眼光斜了一眼麻子脖子上的那颗大好头颅。
不多时,来到营寨大门附近,这站着好多像难民一样的人。
“麻子,听说你们的队伍又挂了两人,什时候才轮到你啊。”
“滚犊子,老子死前肯定搭上你。”
身前不远处,麻子正和另一士兵嚷嚷,他那大嗓门比起泼妇犹有过之而不及。
“看到那小兔崽子没,咱队以后的活儿都归他了。”
麻子得意的伸手指了指燕羽。
“啧啧,你们队向来不是既管杀也管埋的,今儿个咋就变聪明了。”
“你特懂个屁,以前战事吃紧,哪来的闲功夫抓苦力。”
“死麻子,别说老子没提醒你,只逮著一只羊使劲薅,迟早得把他薅死。你看看咱队,有五个苦力呢,这就叫细水长流,以后的脏活累活都用不到咱们,舒坦!”
这人伸手指向身后五人,得意的抬了抬下巴。
“我呸,死个苦力有啥大不了的,你特瑟个什劲儿,说得老子以后不会抓苦力似的……”
麻子说完,忽然回头瞪了一眼燕羽,吼道:“看什看,还不赶紧跟上!”
燕羽紧了紧拳头,随着周围众人一起,跟着麻子两人走出营寨。
小半日后,众人来到一片被完全摧毁的森林之中。
这尸横遍野,树木倒伏,到处都是被掀翻的泥土和碎石,一片狼藉。
这是一处刚刚经历过战争的战场,其中部有条小溪流过,宽度不足一米,水深堪堪没过脚面,正好将整个战场一分为二。
小溪东面人影绰绰,那是大梁军士在监督苦力们挖坑埋尸。
为避免爆发瘟疫波及己方,两国约定俗成,在战后以小溪为界,各扫门前雪。
“大人,为何不放火烧尸,这样不是更省事?”
“白痴!没看到遍地的林木吗,你特的是想烧尸还是烧营寨……”
一个苦力被麻子骂得狗血淋头。
“赶紧干活,还愣著干嘛!”
燕羽拿起铁锹走到前面看了看,这条小溪的确太小太浅,根本隔不开火势,只要一把火下去,估计两边人马都得遭殃。
“小子记住,你的任务是埋五十个,埋深点,尸体不许露出地面,敢偷懒就宰了你。”
麻子冲着燕羽吼了一句,便甩开膀子跳上大树歇息起来。
“孩子,你才多大点年纪,怎就跑到这种地方来干活?”
一个满身补丁的老妪走了过来,浑浊的眼中闪过柔色,她接着说道:“我家孙儿像你这般大,还在树上掏鸟窝呢。”
“老奶奶,难道你不是被抓来的?”
“抓?”
老妪忽然抬头看向燕羽,随后唉声叹气的摇了摇头,道:“这世道真是越来越乱了,连孩子都不放过。”
燕羽瞥了一眼躺在树上打盹的麻子,眼中隐隐透著杀意。
“我们都是被雇佣来的,从尸体上获得的收获上交七成,剩下的归我们。不过,那些兵器和值钱的东西早被当兵的搜刮干净了,剩下的没几个子儿。”
“快点干活,别特磨磨蹭蹭的!”
一队士兵巡视经过,直接冲着老妪和燕羽吆喝。
燕羽赶紧拖着一具尸体放进坑,上下翻找一遍,到手五枚铜钱。
“哼,特的别想从哥手拿到一个子儿。”
手掌张合间,五枚铜钱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
随着天色渐渐变暗,已经完成埋尸任务的人早已纷纷离开。
当下,除了还躺在树上的麻子,就只剩下燕羽一人。
“小兔崽子,你埋够了没有。”
麻子翻身下树,径直走向燕羽。
“埋完这个刚好五十。”
“拿来!”
麻子摊开手掌伸到燕羽面前。
燕羽愣了一下,接着将手中的铁锹递了过去。
“你特给老子装傻是不是!”
麻子凶相毕现,甩手就把铁锹给打飞出去。
然后一脚将燕羽踢翻,直接开始粗鲁的扒拉燕羽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