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其他小说 > 如何让鬼安息 > 还有高手?
  穷人闯荡江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能将就。
  
  
  东西快坏了?将就将就吃吧!
  
  
  衣服又脏了?将就将就穿吧!
  
  
  没地方住了?将就将就露宿街头的经历也不是没有过。
  
  
  陈闻清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现在正在下雨,即使一直过着将就的日子,今天也将就不了睡路边了。
  
  
  已是傍晚,天黑后不宜冒雨赶路,好在她目前正处在一个小村子,村不算大,好在也有几十户人。
  
  
  幸运的话,也许可以找一户人家投宿。
  
  
  陈闻清抱着乐观的想法,随机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
  
  
  开门的村民见她是陌生人,腰间又别一把大刀,断定她是可疑人士,连门缝都只肯打开一指。
  
  
  在听到她的目的是借宿后,对面直接合上了门。
  
  
  无所谓,还有这多户人家呢,陈闻清决定挨个敲下去。
  
  
  大部分人家的反应都和第一户人家大同小异,对她抱有超然的警惕,并以直接关门的方式拒绝她的借宿请求。
  
  
  偶尔有几户人家表示:如果你愿意出一些借宿费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但陈闻清现在身上一个铜板也没有。
  
  
  借宿行动取得了大失败。
  
  
  村子的公用土地上少有能遮雨的地方,甚至连稍微大点的树都没几棵,雨虽不算大,但也已经将陈闻清淋了个透。
  
  
  陈闻清心一阵发愁,她现在着实是乐观不起来了,唉…真难办啊,一整个村都没有人愿意助我为乐啊!!
  
  
  突然,稍远处,她之前敲响过的一扇门开了,一个老太太探出头来,左顾右盼了几下,然后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正在淋雨的陈闻清。
  
  
  陈闻清也看着她,心中又燃起希望,是有好心人改变想法,愿意让我借宿了吗,果然世界上还是有好心人的!
  
  
  老太太招了招手,陈闻清忙飞奔过去。
  
  
  老太太眼中警惕神色未减分毫,语气中倒是能听出几分不忍:“小姑娘,我刚才在窗边看你敲了很久门,都没找到地方住,我们这个村子…很少有外人来,所以村人才都不放心借宿给你,希望你能理解。”
  
  
  陈闻清点头:“理解理解。”
  
  
  所以叫人过来的目的是…解释一下为什不能让住吗?
  
  
  虽然有点失望,但陈闻清承认,能给个说法而不是直接给吃闭门羹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这淋一晚上,也不是事,万一再生病了,死在村子,多晦气啊…”老太太面露愁容,声音颤颤巍巍,嫌弃毫不掩饰。
  
  
  “那倒也不至于…?”陈闻清听到老太太这说,努力控制著面部表情的平静,心中迷惑满满,且有一点点被冒犯的感觉,专门招手让人过来,就是为了提醒人别死村子?
  
  
  您可以在心想,但是说出来就显得有点刻薄了啊老人家!陈闻清内心腹诽。
  
  
  老太太好像是在思考什,顿了几秒钟,道:“出了村,在村子南门口倒是有间破屋,也是个晦气地方,屋主人原来是个傻子,死了多年了,你上那去住吧,也没人管,毕竟是晦气地方,没人想去。”
  
  
  你这老太太,人又坏又好的……一边给指哪有能住的房子,一边让我别死村子,陈闻清心情复杂。
  
  
  谢过了老太太,陈闻清向老太太手指的方向出发。
  
  
  她走的很急,因为不想再淋更多的雨。
  
  
  老太太指的方向完全正确,陈闻清很快就找到了那间破屋。
  
  
  确实蛮破的,连个门都没有,不过有地方落脚已经很好了,身上一文钱都没有,还挑什住宿条件。
  
  
  陈闻清走进没有门的屋内,明明头顶上有房顶,却感觉雨仍未停,甚至好像落在头上的雨点更大了。
  
  
  你这破屋漏雨啊!已经成为一个大型集雨器了啊!屋面比屋外边雨还大!
  
  
  好在破屋内只是局部有雨,还是有不漏雨的地方,陈闻清找了块还算干燥的地方,坐了下来。
  
  
  然后在怀掏出了表皮湿透,内仍然干燥,且坚硬如铁的饼。
  
  
  这是她今晚的晚饭。
  
  
  “这种吃的,您也看得上眼吗?”一道讥讽的男声自身旁传来,声音离她极近,就在她的左手边。
  
  
  “谁!”屋竟还有其他人,这怎可能?
  
  
  可方才又千真万确有人说话,陈闻清坐在地上不敢轻举妄动,手已经搭上刀柄,只要断定来者不善,随时拔刀。
  
  
  习武多年,自认已有所小成,而如今身在一个这样的小空间,却没发现身边有个人?
  
  
  此人隐藏自己的能力极强,功力在她之上。
  
  
  夜晚,小黑屋,陌生人,高手,这蛮危险的,陈闻清紧张的向左看去。
  
  
  方才的声音是在左手边没错,可她的左手边现在分明没有人。
  
  
  “您在找我?”身后传来声音。
  
  
  什时候跑后面去了?陈闻清感觉自己刚被雨水浸透完,又被冷汗浸透了一遍。
  
  
  来者实力在她之上,又在她身后咫尺距离,想对她不利轻而易举。
  
  
  事到如今只能强装镇定了,不能先露怯。
  
  
  “打招呼的方式倒是别致,为何不敢与我当面相见?”陈闻清压低声音,冷冷道:“你是……?”
  
  
  “张怀玉。”身后的声音答道,同时发问,“您还记得这个名字吗?”
  
  
  张怀玉……他的名字?
  
  
  张怀玉……张怀玉……
  
  
  陈闻清努力地搜索自己的记忆,然后一无所获。
  
  
  谁啊这是!完全没听过!
  
  
  于是陈闻清如实答道:“我不记得,你好像认错人了。”
  
  
  雨水的唰唰声消失了,陈闻清只听得见自己的耳鸣,空气好似有了重量,压的她全身动弹不得,连拔刀都做不到,就像被点穴了一样。
  
  
  这是什邪门功法,竟有如此强的威压。
  
  
  “不着急,您慢慢回忆。”张怀玉拉着陈闻清的衣袖,轻柔的移开她覆在刀柄上的手,然后把刀拿到一边,“这种危险物品,我先帮您保管着。”
  
  
  别拿我东西啊!陈闻清急了,但因暂时动弹不得,也无计可施:“张怀玉,我真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话音一落。
  
  
  杀意瞬间自身后蒸腾而起,张怀玉毫不隐藏自己的怒意与疯狂:“既然我已经认错人了,那再杀错一个人……也没什大不了的吧!”
  
  
  早知这破屋有这般绝顶高手,还是不讲理的绝顶高手,陈闻清宁愿被雨淋出个大病。
  
  
  陈闻清一边调动全身内力,调整内息,试图冲破全身受到的压制,一边给自己振声势:“如此大胆,你知道我是谁?”
  
  
  多说两句话先,能拖一秒是一秒。
  
  
  “您是谁?”张怀玉满不在乎道,“您马上会是一缕亡魂。”
  
  
  一句话的功夫,陈闻清已冲破全部压制,在她扭转身体,迅速闪身,与刚才坐的地方闪出一个空档的同时,张怀玉一记猛拳狠狠砸在了她方才坐的那块地上。
  
  
  屋顶上尘土水滴全部抖落下来,而且屋顶似乎离地面更近了些,原是一面墙已经被他这一拳震歪斜了。
  
  
  此刻这破屋已经摇摇欲坠。
  
  
  大哥你来拆房子的?
  
  
  这一拳的力度,摆明了是要至陈闻清于死地。
  
  
  陈闻清虽躲过了这致命一击,但仍被拳风振飞出去,重重摔在墙上,喉头腥甜。
  
  
  她想说些话来稳住这疯子的情绪,一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刚才那一下撞墙撞的实在太厉害,她不由得痛出了生理性的眼泪。
  
  
  毕竟虽然她习武多年,但实战经验却少的可怜,纯挨揍的经验更是直接没有。
  
  
  “功夫不错嘛。”张怀玉虽然嘴上说着类似表扬的话,语气却是讥讽,他一步步走近靠坐在墙边的陈闻清,蹲下身来,与她面对面,面对她被墙撞出来的眼泪无动于衷:“只是……您看起来已经没有能躲过我下一击的能力了。”
  
  
  黑暗中,陈闻清只能模糊看见张怀玉的外形,只见此人高冠束发,身姿挺拔,穿着深色的锦袍,看起来人模人样,竟然还有几分京城捕快正气凛然的气质?
  
  
  张怀玉目光凛然,居高临下的看着陈闻清,用审视犯人一样的目光,盯着她,明明满脸上都写着不屑,嘴上还要“您您您”的,装着尊重。
  
  
  陈闻清还在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仇恨,问题是它们之间并没有仇啊!尤其是看到脸之后,陈闻清更加确定,自己真的不认识这个人。
  
  
  真该死啊,如果今晚有机会逃出生天,迟早想办法把这个反社会人格搞到大牢去。
  
  
  “冷静点,咳咳……冷静点,好汉……”陈闻清心巨慌无比,然而命悬一线,此刻只能先尽力稳住张怀玉,“你想要什,金钱,权力,田宅?我通通都可以给,但是杀了我,一定对你没好处。”
  
  
  “这倒是有意思。”张怀玉上下扫了陈闻清几眼,摊手,颇有点你要不要先看看你自己什样的画外音,“一个落魄到晚上要住这种无主的破房子的人,说可以给我金钱,权力,田宅?”
  
  
  还没等陈闻清辩白,张怀玉接着说:“不过也无所谓,这些东西我都不想要。”
  
  
  你小子是油盐不进啊!
  
  
  话毕,张怀玉探身向前,左掌大力按住陈闻清的肩膀,把她死死按在墙上,陈闻清只觉得自己的肩胛骨被压的快要碎裂,痛的呲牙咧嘴,张怀玉则对她的痛苦完全视而不见,右手攥拳高高举起:“留遗言吧,给您一句话的长度。”
  
  
  好痛……这人力气也太大了,难道真要殒命于此了吗。
  
  
  甚至没有痛觉,陈闻清的头骨便被砸得粉碎——不知为何,在产生放弃求生念头的一瞬间,她真真切切看见了自己被砸成肉泥的样子,就像是在提前预告她的死法。
  
  
  下一刻,她又回到了这狗屁现实中。
  
  
  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不如奋起反抗!
  
  
  留屁遗言!倘若人生只剩一句话的长度,面对的人又非至亲好友,而是一个疯子歹徒,陈闻清会毫不犹豫将这一句话用来喷人,并将最后的时刻用来拼死一击,尽管实力悬殊。
  
  
  “你杀人为乐,丧尽天良,必不得好死!”与此同时,她猛的探身,用未被按住肩膀的那只胳膊去捞张怀玉的后脑,微微向后仰脖,蓄力!用头砸他的脸!
  
  
  砰!脑袋与脸激情碰撞。
  
  
  按照她的预判,歹人张怀玉如果躲过了这一头,多多少少会露出破绽,让她有逃跑的机会,如果没躲成功,挨了她这一头……那陈闻清希望能把他的脸砸成盆地。
  
  
  客观上来说,陈闻清的负隅顽抗并不是完全没有效果,她的确结结实实的用自己的头砸到了歹人的脸,这不仅仅归功于她的速度快,也归功于张怀玉根本没有躲的意思。
  
  
  这一头用实了力,砸的陈闻清自己头晕眼花,张怀玉的口鼻挨了这一记重击,也是血流不止,出乎陈闻清预料的,按着她肩膀的手没有丝毫脱力,反而用力更狠,捏的陈闻清的骨头哢哢作响。
  
  
  “既然您不愿意快点解脱……”张怀玉完全不顾自己流血的口鼻,擦都不擦,只是一手按著陈闻清,另一手握上陈闻清的上臂,猛地一拉,恨恨道,几乎是咬牙切齿了,“那咱们就慢工出细活。”
  
  
  一瞬间,陈闻清去了对自己胳膊的控制权,感觉自己痛的仿佛灵魂飞走,因为胳膊被他拽脱臼了。
  
  
  “痛痛痛!”陈闻清吃痛出声,无奈负伤不轻,又痛到脱力,还被搞脱臼了一个胳膊,实在无有效反抗手段,只能不断放着最后的嘴炮,“你~&#!我&+@你全家!”
  
  
  市井街头最常见的喷人话语罢了,并没有物理上的杀伤力。
  
  
  雨还是那的大,咒骂声和雨声让犯罪现场的二位都没注意到屋外越来越近的鞋子踩在泥水上的“啪叽啪叽”声,和雨哗啦啦打在伞上的声音。
  
  
  脚步声有点急,声音不大,有经验的人可以从声音判断出来,此人体重很轻,且没学过武。
  
  
  脚步声停了,停在了破屋外。
  
  
  一个小女孩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女侠阿姨……啊不是,女侠姐姐,你在面吗?我进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