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其他小说 > 熵! > 第九章排挤(上)
  “武总”王欣难得如此称呼晓曙,晓曙心一咯,“你想干嘛?”
  
  
  “哎呀,武总,不要这见外嘛,我就是看你这个时候有空,能不能和小吕再谈谈。”王欣殷勤地端了一杯水给晓曙。
  
  
  “还谈啊,都谈了三遍了”晓曙有点不愉快,但是也不想驳了王欣的面子,“那就看你面子,再谈一次?”
  
  
  听到晓曙答应了,王欣慌忙示意一直跟在后面的小西通知小吕过来。晓曙瞟了一眼来人,本来就长得五官挤在一起的脸,因为这两天的忐忑不安,估计是没睡好,更加浮肿了。“说说吧,你的分管领导以人格担保,让我再跟你谈一次,我想先听听你想说什。”
  
  
  “各位领导,我知道自己过去一段时间工作不行,我一定改。其实过去这段时间我和部门的同事都学到了很多东西,也改进了很多......”小吕本来准备好了一篇自我检讨,刚做了一个开场白。
  
  
  “学到什?改进了什?请举例说明,123。”晓曙不耐烦地打断。
  
  
  小吕的脸色从刚进门的猪肝色,渐渐变得惨白,慌忙抽了一张纸,假装啜泣。
  
  
  一个职场人,在这假装哭泣,晓曙心态直接崩了,继续说:“看来很迷茫,我给你举个例子,你说你学到了很多,那我问你,你从你们组面,离你最近的前后桌两个同事那学到了什?他们的优点分别是什?你说你改进了很多,那我问你,具体到半个月前交待给你的审计程序编制项目,你原来的规划是45个工作日,没错吧?我们上周开周会的时候,是不是已经让你交接给另一个同事了?交接的原因是不是清清楚楚?因为你编制的是招投标系统的审计程序,他编制的是合同项目的审计程序,交接的时候别人的项目是不是已经完成了?已经试运行了?刚开始两个项目是不是一起交办的?交接的时候是不是别人表示你手头的这个程序,他需要三天就可以完成?”
  
  
  小吕的头越来越低,纸巾抽了一张又一张,团成了一团的纸巾,一个个扔进了茶几边的垃圾桶中,晓曙看到这一幕,一阵反胃恶心。
  
  
  “叫小西也进来”晓曙说完,看了一眼王欣,王欣慌忙起身去喊小西。
  
  
  “小西,你说说你上周接过去的招投标审计程序编制项目进度如何?”晓曙单刀直入地问。“已经在试运行第二遍了,今晚上如果找不到bug,就可以正式上线了。”
  
  
  “嗯,是不是按你说的三天完成的?”这问题,再明显不过,是问给小吕听的。
  
  
  “不到三天,所以到现在已经第二遍试运行了”。小西说完,无不同情地看了一下在那蔫头耷脑的小吕。
  
  
  “那你说,你学到什?提升了什?如果我是你,被领导从会议上直接调整了项目负责权,会后一定会厚著脸皮跟着那个接手人,认认真真讨教一下,为何自己规划四十五个工作日的事情,别人三个工作日,为啥自己的那部分还没做好方案,别人的那部分已经结束了。你呢?”晓曙厌恶地看了一眼那个蔫头耷脑的人,接着说“还有,之前让你去核定审查分公司的装修情况,你怎做的?你是不是对着装修公司的清单,看了一遍清单,就算审查结束了?是不是让你返工重新审查?最后审查报告谁替你做的?”说完回身从桌子上一叠资料面抽出一份审计报告,重重地扔在了茶几上。
  
  
  王欣几乎是在这一个感觉到了友谊的冰裂,内心中无比煎熬,早知道死活不能心软答应帮他再撮合一次谈话啊,这真是个比猪队友还差劲的人啊。眼前也不禁浮现出那次去事后审计,现场勘察装修情况过程中的画面。吕加当着装修公司的面直接怼王欣:“领导啊,不用的,这个清单上数一下,清楚就可以的。装修公司不会骗人的。”王欣当时差点在原地爆炸,脸拉的有两地那长,尤其是在看到一个铝合金窗户的安装面积是600平方,而现场目测就知道实际安装不足四分之一时,头发都快炸起来了。这是为什啊,为什那明显的接驳痕迹,看不到吗?新玻璃和旧玻璃看不出来吗?新铝合金框架和旧的铝合金框架看不出来吗?为什啊,世界上怎会有这样的人,为什会活到现在没有蠢死?这样人也能找到工作?那多的985、211找工作都那难,这种人轻而易举得到一个月薪一万多的工作,凭什啊,天理呢?
  
  
  在凝重的气氛中,王欣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蠢死的人,蠢到相信这种人会改,蠢到相信这种人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蠢到还替这种人说好话。
  
  
  这样的谈话结束后没有几天。
  
  
  “晓曙啊,你们部门的那个小吕是不是可以升一升了?”总裁突然把晓曙叫到办公室,毫无铺垫地来了这一句。
  
  
  “他?升什?就他还升职?”晓曙几乎是要挑起来的感觉。
  
  
  “升不升,不是你说了算。”总裁似乎是想发脾气。
  
  
  晓曙听到这句话不免泄气,不再开口,紧抿著双唇。
  
  
  这时候气氛很是凝重,总裁自己跳出来打圆场,“小吕还是不错的。人又勤快,鞍前马后的,我看着挺好啊。晓曙也不要太关注细节,你就是太操心了,管的太细了。年轻人,要给他们犯错改正的机会嘛。”说完还不忘向晓曙看了一眼。
  
  
  晓曙依然没有吱声,只是紧抿著的唇角扯动了一下,心不免鄙夷,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呗,干嘛莫名其妙来征求我的意见,反正我说什也不作数,不是吗?
  
  
  总裁看到晓曙无动于衷,尴尬地在那干咳,对着一个茶杯端起来也不是,不端又觉得不合适,拿起来吹了吹根本就不热的水,又放回了桌上。晓曙还是倔强地杵在哪不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