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讲，虽然豪言壮语放出去了，但柴揆心也没底。
毕竟肥皂这玩意并不能保证说就百分百取代澡豆、胰子这类东西。
就拿手机来说，即便到了2021年也还有人在用着砖头一样的功能机，对他们来说只有打电话发短信的需求，这也就够用了。
对手机是这样，对肥皂来说同样是这样。
即便是五文钱一块有人也是不愿意买的，毕竟蚊子腿也是肉，好多平民百姓还是秉承著能省则省的原则。
不能释放需求的话一切都将是枉然！
柴揆现在的内心就是这种期待而又忐忑的心情。
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肥皂一事其实就是相当于家庭内部的二次创业，失败成功与否其实都无所谓。
毕竟现在有钱了嘛，只要粮店继续开，钱他这辈子是花不完了。
于他而言，肥皂无非锦上添花。
所以即便忐忑，他也很看得开。
用于推销的肥皂仅用了半日便全都送光，第二天粮店照常营业，可肥皂一物仍是无人问津。
柴揆心想着，这事儿估计著就得黄了，但时间来到下午，事情出现了转机。
隔壁的王大婶风风火火地来到店，一开口就是要三块！
“哎呀，你们这个肥皂还真是好用啊！”
“我家那口子老出去干活儿，衣领袖口特别脏，以前用澡豆怎洗都洗不掉，昨天下午用了你们的肥皂，居然搓了几下就洗下去了，真是好用！”
“诶，王婶儿，好用就好，回去也帮我们给你的邻居都给说说哈！”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吧！”
王婶的话也给了柴揆一个提醒，肥皂虽然是全都赠送出去了，可是谁家也不天天洗衣服，如果不是碰到当天正好有的话，等一阵子也是常事。
如此一来要是等到反馈，那已经在好几天之后了。
况且再怎说，柴揆现在开的店也还是粮店，不是杂货店，总不能往门外支个摊儿表演洗衣服吧？
那好像跟神经病似的，有碍观瞻！
第三日，粮油照卖，只有零星几人打听肥皂的事儿，但即便如此也是聊胜于无。
到了第四日，事情彻底出现了逆转。
三五成群的妇女同胞们接二连三地来到柴揆的粮店购买肥皂，少则一块，多则三五块，这让柴揆乐开了怀！
最起码忙活的工夫没白费！
前来购买肥皂的人越来越多，毕竟五文钱也不算贵，顶多就是不到三碗面条的钱，买一块总得用一阵子。
一天的时间，柴揆的几家店总共卖出去二百多块肥皂，虽然也就是挣了一贯多钱，但一文一文的铜板真正让他体验到了数钱数到手抽筋的生活。
既然市场反响强烈，柴揆自然回去督促伙计们加紧生产。
等到纯堿厂正式建成投产，肥皂的生产规模肯定还要扩大，到时候再建新厂，维持薄利多销的政策，利润一定会很可观！
可以说，一幅雄伟的搞钱蓝图正在徐徐铺开！
但毕竟纯堿厂现在也就刚平整土地垒了几块砖而已，可肥皂又不能隔个几十天不卖，所以原料采购价格还是要谈谈的。
经矾楼老板李烨的介绍，柴揆找到了东京城卖纯堿的大户——罗员外。
罗员外的家在东京城南的汴河边上，算得上是黄金地段。
罗员外的宅子不小，花园面假山和小池子全都有，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弄这大块地，其实力可见一斑。
看的出来做纯堿生意还是让他赚了不少钱。
既然是谈生意，自然是要带上狗腿子们撑场面，在罗府家丁的引导下，三个人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府邸中厅，尤其是柴揆，那眼睛简直是长在了脑袋顶上。
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中年男子很快迎了上来，他留着八字胡，中等身材，见到柴揆一行进来笑著作了个揖。
“想必这位就是小公爷吧，哎呀，一表人才果然是不同凡响！”
生意场上的人最讲究八面玲珑，说个漂亮话又不会掉块肉。
“罗员外，柴某这厢有礼了！”
“嘿嘿，小公爷客气，客气。”
“我也不给你兜圈子了，柴某这次来是为了这纯堿生意。”
“明白，李老哥已经给在下说过了，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小公爷这次是想买多少纯堿？”
柴揆伸出右手食指说道：“一千斤，我每周要一千斤纯堿！”
罗员外的气息明显迟滞了一下，随后马上恢复正常。
“小公爷要这多是何用？就是李老哥一年都用不了这多。”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就问你有没有这多货！”
罗员外脸上挂着笑，“哈哈，这个自然是有，别的不敢说，全东京城的纯堿有七成都是在下供应的！”
“那最好不过了。”
“就是不知道小公爷准备给个什价格？”
柴揆心不高兴了，这老狐狸卖货的不先说价格，反倒让他先说，这不是明摆着等著套路他呢啊！
“我要说一文钱一斤你是卖还是不卖？”
“哈哈，小公爷说笑了，在下与李老哥十几年的交情了，他介绍来的人在下自然要给足面子，小公爷切莫多想！”
哼，说的好听，鬼知道你心到底是怎想的！
这时候的纯堿基本上取自天然堿湖，开采难度上来说不高也不低，大部分只是晾晒和运输的价格，具体占纯堿价格比例的多少，柴揆也没有概念。
“五文钱一斤！”柴揆觉得他如果制堿，成本差不多也就这样。
罗员外摇头笑道：“小公爷，这还不够在下的成本呢！”
“娘的，要你说你又不说，老子说了你又嫌老子报的价低，你到底是卖还是不卖？”
不对啊！
不是说这是郑国公府的小公爷嘛？
怎出口成脏呢？
国公家的儿子就是这种家教水平嘛？
罗员外有些尴尬道：“是在下考虑不周，小公爷你看十文钱一斤可以吗？我保证给你供货都是最极品的！”
“十文？十文钱老子还赚什？行了，你自己留着吧，老子走了！”
“哎！且慢！”罗员外咬咬牙说道，“八文！八文怎样？真的是最低价了！”
“我还是去别处看看吧，告辞！”
“等等！小公爷，您说多少合适吧？”
“六文！行就行，不行我就走了！”
“七文！再低我也做不了了！”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