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年轻男人在听到盛焚意的回答后,他们一瞬间嫉妒起来。
  凭什么观泠嫁给了你啊?
  于是聚会时他们围在盛焚意身边装热情,实则明里暗里地嘲讽盛焚意捡漏。
  要不是观泠家里破产了,观泠这种与他有天壤之别的金贵小公主,怎么可能会嫁给他呢?别说他了,他们都算是高攀了。
  他们跟观泠以前上的是初高一体化的国际私立贵族学校,能上那所学校的学生家境非富即贵,在北城至少得有头有脸,再不济,就是出身贫穷、成绩却好到足以替学校带来国内外荣誉的顶级尖子生,盛焚意便是如此入学。
  饭局过半,包厢里好几个人懒懒散散躺在沙发上,高跟鞋皮鞋脱了满地,睡得酒气熏天,这同学会虽挂了个干净的明面,背地里却是各行业大亨的继承人凑一起亲关系罢了,可这包厢里,有两人格格不入,一个两年前被上流阶级除名,还有一个,是那位大人物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眼前烟雾袅袅,几个富家公子哥的手指镶金戴玉,还夹着价值上千的香烟,他们不吸,玩一样将烟灰抖了抖,洒在别的女人递到盛焚意眼前的果盘上,哪怕盛焚意一口未吃,他们也要这么搞。
  看盛焚意不顺眼,干什么都完美,长得好学习好身材好性格怪,偏偏观泠喜欢他,于是他们从小就搞霸|凌,长大了也没变,他们也还喜欢观泠,的脸。
  落魄了之后更漂亮,戴着口罩只能瞧见眉眼,怯怯弱弱的,偏偏多了股□□韵味,一股媚态多情的骚气含在纯得要命的兔眼里,一吓就哭,哭了更骚,蓝色的泪膜水汪汪泡一池子柔弱诱惑里,颤巍抬眼时只让人觉得欠艹,以前观泠家里有权有势他们不敢碰,可现在嘛,虽然结婚了,可盛焚意一穷二白,从这种废物手里抢个老婆不易如反掌啊?
  观泠此时被班长逮到角落问他这两年跟盛焚意过得怎么样,观泠越结巴越不回答,她越痛心疾首,气得原地母爱爆发,把观泠护得跟儿子一样,他们一过去就被踹走。
  找不到机会调戏观泠,就只能挑衅盛焚意。
  “你真跟观泠结婚了啊?妈的,要不是你刚,亲口承认了,我根本不信啊,娶他那么容易啊,早知道他当年一破产,我就找我爹把他要过来了,不然这好事怎么轮到你呢?睡他爽不爽?咱都知道……他身体……那个什么,跟寻常男人不一样嘛,你也跟咱兄弟几个说说呗,仔细点,究竟怎么个不一样法,盛、小、公、子?”一个公子哥双脚抬起,哐一下子交叠在餐桌上,沾了金箔纸和喷泉水的肮脏鞋底晃了晃,正对坐在对面的盛焚意。
  “关你屁事。”盛焚意面无表情,一张艳丽的脸如当年般,分明漂亮至极,却令所有人恐惧不适。
  观泠在角落一直偷偷看这边,生怕盛焚意被欺负了,可他想起来自己没办法和以前一样保护盛焚意了,幸好,幸好盛焚意可以保护他自己,他放下心来,手却一下子被班长握住,班长跟老母亲一样摘掉他的口罩,一边欣赏脸,一边哽咽说:“嗯,脸上没伤,没被打,没被家|暴,那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呢?观泠,你要是过得不好,跟我说,我跟我的局长父亲说,一定把盛焚意关牢里教做人。”
  盛焚意状若听不见。
  他指尖拨弄着果盘里的圣女果,水粉色的纤长指尖如毒蛇的獠牙往对面坐的几个男人阴森蔓延开令他们后背发凉无法呼吸的压迫,他们半晌才缓过来,胳膊却还在抖。
  他们在盛焚意一言不发的目光里气得偏过头,他们把盛焚意当成透明人,故意在孤零零一个人坐着的盛焚意面前装好兄弟推杯换盏,多喝了几杯酒才壮了胆子打算继续挑衅盛焚意。
  其中一个酒量不好,喝了两杯竟然醉了,口齿不清说了几句话,他书读得多,讲话总迂腐,慢悠悠地面上挂起笑,胳膊搭在后脑勺,往后陷躺椅里,双眼死死盯着盛焚意的脸。
  “你的脸……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啊?”他忽然瞳孔一缩。
  女人趴在他背上,给他喂葡萄吃,“二公子,您真醉了啊?他不咱同学嘛,见过不正常?”
  “不、不是在学校里……是、是别的地方。”他吐掉葡萄,皱着眉愣了半天,终于想起了什么,他额前冒冷汗,坐直了,讷讷道:“我听说这两年港城那边发迹了个大人物,出身不清楚,可手段狠啊,佛挡杀佛的利落,玩局见血,算无遗策,几百年的世家大族都干不过他,一个接一个倒下了,地产、商贸、珠宝、娱乐、医疗……各行各业都被他握了命脉,独|裁港城不够,甚至还扩到咱北城遮了半边天,你们不清楚内情,可我跟我姐去过一次港城,有幸见到过那位大人物——“
  “跟盛、盛焚意……长得一模一样啊……”他逐字逐句抬高音调,随他语无伦次的大喊逐渐惶恐。
  哗啦——
  窗外风声骤晃遮掩午后春光一切温暖,窗外大雨将至,黑如夜幕。
  顷刻间,沙发上所有人的酒都吓醒了。
  他们坐起来,在屏住呼吸的刹那,包厢陷入诡异的气氛,所有目光以畏惧的微弱偷偷看向坐在包厢最中央位置的,神色寡淡的盛焚意。
  盛焚意指尖扣着盛了玫瑰酒的冰冷酒杯,不紧不慢饮了一口。
  “一模一样?什、什么啊?”
  “真的假的?”
  “盛焚意……跟那个大人物……长得一模一样……怎么可能……还是说——”
  观泠随之抬头。
  蹲观泠身边要打电话给局长父亲的班长,此刻刚好听到盛焚意和港城那个大人物长相一模一样这句话。
  她手机吓得哐啷掉地上了,她听父亲说过那人,是令海内外政|商界都闻风丧胆的顶尖掌权者,杀人如麻的狠厉无情,无人敢招惹,命不够,钱不够,权不够,胆更不够,这人远比恶鬼还擅长玩弄人心该如何折磨才最可怖。
  盛焚意轻轻抬眼,一一瞧着对面的那些公子哥,他竟淡淡一笑,唇间弧度温柔极了。
  这是观泠重逢后第一次看到盛焚意笑。
  盛焚意歪了歪头,睫毛冷如冰霜,道:“这个世界上,有一模一样的人很奇怪吗?”
  所有人不敢回答。
  “抱歉了,我哪能有那位成功呢?我只是一个穷得要命的普通人罢了。”盛焚意喃喃道,似感叹。
  他坐姿优雅,如教养完美的贵公子本该傲骨清冷,可他在所有人的沉默里,低了低头,轻扣手指,如恭敬,又如自我贬低。
  盛焚意的回答令所有人慢慢地开始呼吸平稳,他们的十指恢复知觉,握住酒杯和手机的掌心也渐渐失了黏汗,对啊……盛焚意怎么可能是那位呢?盛焚意今天可是坐出租车来这里的啊,身上也没有任何奢侈品,除了他的脸,别的看着就很穷很普通啊,怎么可能是有钱人呢?更别提会是那位大人物了。
  他们都安下心来。
  只有观泠为盛焚意的回答感到心痛。
  为什么要欺负盛焚意?就因为盛焚意不是上流阶级的人吗?就活该被羞辱吗?
  这不是盛焚意的错啊。
  怎么能……为难他呢?
  他是无辜的啊。
  观泠一把挣开班长的手,他要去盛焚意身边待着。
  同一时间,一人打破包厢死寂。
  “我说也是哈哈哈哈,你怎么可能是那个大人物呢?盛焚意,你就是个小三生的贱货而已啊。”
  这人染了红色头发,生得英俊桃花样,他咽了咽嗓子,把烧着的烟丢进果盘,把被盛焚意摸过的圣女果灼出焦痕,笑嘻嘻,吊儿郎当道:“我都听说了,盛先生去世前可一点家产没分给你,全给你哥了,你哥如今海内外混得风生水起,我们都靠着他分点油水呢,你却……啧啧,说实话,我要是盛先生,我也不会把家产给个小三生的儿子,脏啊哈哈哈哈哈。”
  “盛焚意,你除了跟你妈一样有张漂亮的脸,你还有什么用啊?老婆都养不起吧?不如跟你妈一样去卖|身算了。”这人越来越猖狂,竟然说出了这种畜生不如的话。
  观泠听到这里,他终于忍不住了,他鼓起勇气几步走来,头脑一热,竟把那个果盘拿起来一把倒在了红毛的头上!
  冰水、柠檬、薄荷叶、与数不清的水果噼里啪啦沿着红色的头发哗啦啦砸周岚的脸上了!
  “操你妈!”周岚气得猛一下子站起来,掐住观泠的脖子在满场惊呼和阻止声里一把把观泠撞在墙上,
  这公子哥一生顺风顺水哪被这样羞辱过?!!谁啊?卧槽!!!谁!谁!谁敢泼老子???就这么护盛焚意啊???哪个婊女人???怎么着?以前在学校里不都一起欺负盛焚意的?怎么现在就护着了???妈的!
  他晃了晃脑袋,被冰水迷湿的双眼才勉强睁开点,他迫不及待要看清泼他果盘的这个婊女人是谁,都想好怎么报复了,谁成想眼前一清晰,看到被他掐着脖子吓得撞墙上动都不敢动的人是观泠后,他喉结一滑,五指一松,捂住脑袋狠狠揍了自己一拳。
  观泠剧烈咳嗽着蹲坐在地上,唇色惨白,掌心捂住胸口咳嗽半天喉咙都哑了,帽子落了下来,一头金色卷发洒在他瘦小的身上,衬得脖颈那道掐痕更加可怖,他其实没有那么疼,这个人,掐自己没有丈夫掐得很,他至少现在还能呼吸,但他一天没被掐过了,突然这一下子让他吓得以为自己还在别墅里没有逃掉,他以为还是自己的丈夫在掐自己。
  周岚连忙跟着蹲地上,接过他跟班给他拿来的湿巾,他不给自己擦,给观泠擦眼泪,擦得小心极了,“卧槽……我不知道是你啊……观泠,我、我他妈……我真的不知道是你……你、我……起来,我扶你起来,你、你扇我一巴掌行不行?别生我气?”
  “不要你……”观泠缩了缩脖子,他眼尾可怜地下垂,满是畏惧望着男人,神志不清,唇瓣咬了又张,蓝色的圆圆的瞳孔如两颗宝石发出泪液淋淋的甜蜜光泽,他眼眶满是湿热的红色,这红哭得娇气又媚态,在他鼻息微弱的哭泣里,一切都让男人腰骨酥麻,凶狠化了绕指柔。
  “那、你要什么?熊娃娃是不是?巧克力蛋糕是不是?我给你去买,不用司机去,我!我亲自跑着去给你买!”周岚还想说什么,可观泠的目光一抬。
  周岚这才明白,观泠望的竟一直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人。
  他不要的是他。
  他要的是——
  “意意……”观泠哽咽了一下,哭得更厉害了。
  盛焚意居高临下,歪了歪头,一袭修长身姿如仙冰冷,瞳孔却在黑暗里刹那间化为竖状,如毒蛇窥探。
  盛焚意朝观泠伸出一只手,在所有人胆寒不已的目光里,他们看到观泠像是小狗一样朝盛焚意爬了过去,是膝行的,雪白的膝盖跪在地上一下一下地忍着地面冰水和水果带来的凹凸和冰冷往前爬,腰线与臀线的弧度性感饱满,尤其大腿内侧那粒如贞洁鲜血的红色小痣,随他爬行的摇晃里荡开一片白肉浓香。
  观泠最后双眼失神地停下了,他抬起细细的下巴,在天花板洒落在他身上的血色光影里,褪去娇生惯养的高贵与尊严,竟如匍匐于主人匍匐于盛焚意的脚边。
  他以为盛焚意是自己的丈夫。
  他在对丈夫求饶。
  周岚看到观泠这个模样,他的脑袋嗡一下子丧失所有意识,他脸色惨白地蹲在地上,竟膝盖一软,直接跪了。
  这个不是观泠。
  他喜欢的纯洁天真的小公主不是这条对盛焚意摇尾乞怜的小狗。
  周岚眼中一瞬充斥痛恨到极点的猩红血丝,他暴怒地站起来,一拳揍向盛焚意的脸。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
  观泠脑袋乌泱泱的,良久,电流音在脑海里穿梭尖叫的声音微弱下去,观泠才隐约听见现实里的真实声音。
  包厢里满是拉架声和拳拳打在脸上的可怖声响。
  “别打了!”
  “快救一下周岚啊!”
  同学会是在嘈杂慌乱的拉架声里结束的,盛焚意把周岚按在地上一拳一拳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小臂肌肉在重重砸到周岚的身上时,他连手背青筋都未暴起,理性平淡极了,他打人时毫无失态,更如漫不经心地折磨似的,游刃有余,极为可怕,一张艳丽面容被沾了血的乌黑长发遮住,连带眼中谁也没看见的烦躁与兴奋。
  周岚被揍得太狠,按他以前脾气非得把盛焚意关进去两三年,但今天却是他先动的手,他又想在观泠面前装个宽宏大量的圣人,于是咬咬牙,带着人走了个干净,走之前撞了一把盛焚意的肩,盛焚意轻轻垂眼,一句话没说却让周岚汗毛直立。
  周岚撑着墙,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对盛焚意恶狠狠说了一句,“等着瞧。”
  观泠躲在盛焚意身后,蹲着抱住了头。
  周岚最后看了观泠一眼,走了。
  包厢里倏地空荡荡的,盛焚意还坐在原处,他拿起湿巾,坐在位置上慢慢擦拭手指鲜血。
  观泠安安静静坐在旁边,陪着他。
  观泠望着盛焚意的脸,他看不出盛焚意有没有在生气,可他很愧疚,今天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是他害了盛焚意。
  “对不起。”于是他低下头,不好意思般挪了挪椅子,坐得离盛焚意远了一些。
  盛焚意没有回答。
  “我们见面,我给你带来了好多麻烦……”观泠想了想,自我悔过般:“以后……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出门了,我也可以不见你,今天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怎么补偿你都可以,只要我能做到的……”
  “意意,对不起。”
  他这两年总喜欢说对不起,被他丈夫快要逼疯了,方才他朝盛焚意爬来的路,他精神一直恍惚,在清醒之前他都以为自己是在暗无天日的家里的楼梯上慢慢朝楼梯尽头的丈夫爬去。
  “观泠。”盛焚意喊了观泠的名字。
  观泠惊了一下,“怎、怎么了?”
  他垂眼,去看盛焚意。
  “我……有点不舒服。”盛焚意脖子一侧,脑袋轻轻搭在观泠瘦削的肩膀上。
  “需要……我做什么吗?”观泠愧疚道。
  盛焚意今天因为他和别人打架了,打架很难受吧?
  “领带、扯开。”盛焚意如命令,可语气柔软很多,和以往的冷淡截然相反。
  观泠这才想起什么,他一边给盛焚意解领带,一边望着盛焚意搭在他肩上的半张侧脸。
  盛焚意的睫毛很长很直,黑漆漆得如深渊阴郁,平日里瞧着怪异却美丽,此时这睫毛随细眉微蹙的惹人怜惜的动作里抖动一下,如蝴蝶振翅,浓密的阴影洒落出令观泠无法移开目光的浓郁美丽,他忽而眼皮轻掀,醉意深深,冷却艳丽。
  观泠终于想起来了,怪不得盛焚意变了个模样。
  原来是喝醉了啊。
  观泠这才记起盛焚意酒量不好这一小小的带了人味的弱点。
  盛焚意刚喝了一点玫瑰酒,那个酒,度数很高的。
  醉了很正常。
  “观泠,我不是你的丈夫,我没那么畜生。”盛焚意的脸颊蹭了蹭观泠的肩膀,鼻尖不再冰冷,攀附出花枝般的湿热抵着观泠的脖子。
  他喝醉了,就会这样黏人,观泠知道,所以观泠没觉得奇怪,甚至觉得有些熟悉……原来以前,可以和盛焚意这样亲昵的么?
  “你喜欢出门,就出门,我不会和你的丈夫一样锁着你。”盛焚意乌黑的长发如蛇落在观泠的身上,观泠在自己愈发不堪的心跳声里听到盛焚意他说:“你不用对我感到愧疚,不是你的错,我被他们羞辱,被他们打,被他们欺负,都不是你的错,是我不讨人喜欢吧……观泠……我不要和你再也不见面。”
  窗外又下起了大雨,潮湿阴暗,观泠喉腔一涩,盛焚意总这样无辜……总是被他们无缘无故欺负,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自己,盛焚意不会这样惨的。
  他的余光瞥着这场春日瓢泼,在雷声轰鸣几欲震碎他所有理性的瞬间,他身上忽而密密麻麻刺出不安的痒意,身上像是有一条美艳的毒蛇在游离,可他挣脱不开,或者说,他沉迷于毒蛇的游离带给他的无法言喻的即将偏离轨迹的失控滋味。
  这是在做什么……观泠,你为什么不挣开盛焚意……观泠,你为什么不拒绝盛焚意呢?
  你说啊。
  说以后,再也不和盛焚意见面,这样你才不会和他出轨啊……不是么?
  舍不得吗?因为盛焚意在难过……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是现在难过呢?为什么一定要在这时,他会对盛焚意产生无比的愧疚和同情呢?
  这时包厢外传来皮鞋纷至沓来的声音,门外是一群人高马大的外国男人在用英文对招待员询问什么,英文非常正宗,询问方式也利落专业,是一批受过专业训练的退伍雇佣兵所组成的保镖。
  观泠知道这是他丈夫的部下。
  他骤然握住盛焚意的手。
  如果他的丈夫看到他和盛焚意在一起,盛焚意一定会死的,他不松开盛焚意的手,逃命似的站起来,慌乱地四下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他的丈夫快要找到他了……不……不、不行……不回去……不回去……回去会被艹死的……会一辈子都再也没有自由的……他不要过那种人生……
  “意意……躲起来!”他崩溃地睁大眼,望着盛焚意。
  盛焚意坐在原地,他慢慢抬眼,左手仍被观泠握着。
  他想了想,五指摊开,冰冷挤入观泠紧闭的指缝,回扣住观泠握住他的苍白的手。
  “为什么要躲?”盛焚意舌尖微露,含了令观泠不敢细看的蛊惑水光。
  观泠愣了愣,他忽然一窒,想不出该怎么回答盛焚意。
  对啊,为什么带着盛焚意躲起来呢?自己躲起来不久好了吗?为什么要带着盛焚意呢?盛焚意不能被丈夫的部下见到吗?什么样的男人,妻子才会害怕被自己的丈夫知道呢?
  “我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小三吗?”盛焚意细眉微蹙,这模样太过无辜,令观泠无法将他舍弃。
  这时包厢的门被几个保镖从外慢慢地推开了,不似以往粗|俗狂|野的踢踹。
  观泠顾不得那么多思索,他只想带着盛焚意一起躲,他握着盛焚意的手腕,要把人扯到桌子下面,盛焚意却一把扣住观泠的腰,把人往桌底按去。
  观泠双膝跪地躲在他腿间,观泠吓得不敢抬眼,可盛焚意居然掌心摸着观泠的后颈,把人往上一提,迫使观泠在他腿间仰视。
  保镖朝盛焚意走来。
  盛焚意无动于衷,他单手支着下巴,狐眼冰冷,毫无醉意地看了保镖一眼。
  “滚出去。”他说。
  而后收回目光,狐眼含醉,望着桌下的观泠,说:
  “看同性恋口|交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