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同学那杯我喝过,你不要喝了,我的这份给你吧。”宋望星哪好意思让他喝自己的口水,忙举着自己的杯子递过去。
  谢怀洲头也不回,淡道:“你一点都不嫌弃我嘴唇碰你额头,我怎么能嫌弃你。”
  “一点”重音。
  宋望星:“……”
  他又被阴阳怪气了!
  谢同学有一点点闷骚,每次都一本正经说些讥讽的话。
  “那你尝尝我的好不好?”两杯标签不同,应该是不同的口味。
  他真没有嫌弃谢怀洲。
  “不了。”
  “喝一点嘛。”宋望星举着奶茶递到他唇边。
  软绵绵的声音羽毛一样搔弄谢怀洲的耳朵,他脚步一顿,敛眸看向凑到面前的宋望星,对方眼里满是期待,这才勉为其难张口尝了口奶茶。
  宋望星学着他的模样问道:“我的怎么样?”
  谢怀洲很不给面子,“一般。”
  宋望星不高兴地撅撅嘴,张嘴就是甜言蜜语,“怎么会?我还没喝就知道它一定很好喝,这是谢同学给我点的。”语气骄傲,仿佛面前的人不是谢怀洲。
  谢怀洲眼睫微垂,墨色的眼珠里带着丝温柔,唇角不由自主上扬,很浅的弧度,无奈中又掺杂着纵容。
  宋望星见状也笑起来,他微微张嘴露出红口白牙,轻轻含住吸管,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谢怀洲看,像懵懂又勾人的妖精。
  谢怀洲喉结滚动,不自在地收回视线。
  嗯?宋望星砸么砸么嘴,仔细品了下滋味,很好喝啊,明明他的更好喝,茶味淡点,甜而不腻,他喜欢。
  谢同学喜欢吃甜,肯定更喜欢他这杯,口是心非。
  宋望星又喝了口奶茶,刚才产生的一丝困惑和慌张消散了。
  他想,不是所有的富二代都像那个人一样肆无忌惮藐视法律不拿人命当命,他不应该以偏概全胡乱猜测。
  “谢同学,我们去湖边吧,那里风景好。”宋望星想去湖边看黑天鹅。
  班助上回带他们逛校园说南湖有两只黑天鹅,当时没看见。上回来湖边,天鹅回湖心小岛休息了,又没看到。
  天色稍晚,如血的夕阳落在湖面上,两只黑天鹅盘旋在水面,荡开微波,身后残阳瑟瑟,像优雅的黑精灵。
  “它们在。”宋望星兴奋地看向谢怀洲,“好漂亮啊,我第一次看见黑天鹅。”
  谢怀洲看他开心的模样,手有点痒,抬手摸摸他毛绒绒的发顶,等宋望星什么时候有空,带他去鸟岛自然保护区玩。
  宋望星雷达登时响了,两只手左右一抓,握住谢怀洲的手拉下来,不高兴地皱皱鼻子:“不可以摸,会长不高的。”
  谢怀洲登时手臂绷紧,动都不敢动,任由他牵着。
  不过,余光瞥见什么,他转头看向远处,眼神锐利,看到那人逃跑的背影后才收回视线。
  “它们过来了!”宋望星张张手和它们打招呼,“你们好呀。”
  黑天鹅上岸后抖抖羽毛,互相用红色嘴巴轻轻梳理对方的羽翅。
  宋望星笑着感慨:“它们感情好好啊。”他松开谢怀洲的手,模样有些腼腆,“我想和它们合个照。”
  谢怀洲看了眼他的手,而后掏出手机,“嗯,我给你拍。”
  趁宋望星走过去的功夫,谢怀洲抬眼看了眼天色,开始调试相机专业模式的参数,他没用手机拍过照,不知道效果如何。
  陆宁要知道谢怀洲不仅主动给人拍照,还会根据光线调节参数试效果,非气死不可。
  每回和谢怀洲出去玩,让他帮拍照,谢怀洲只会随意咔嚓一下再扔还给他,还什么角度光影!有个人形就成了,他哪敢要求。
  宋望星犹豫着靠近它们,没敢离太近,在距离黑天鹅半米的地方站定,好像怕它们偷袭自己,还时不时回头看看它们。
  还没正式开拍,谢怀洲已经拍了好几张宋望星的照片,小心翼翼的模样,很可爱。
  宋望星见它们碰碰头变成爱心形状,转头看向谢怀洲,笑得很开心,“它们好恩爱啊。”
  谢怀洲看着镜头里的宋望星,微微一怔,抓拍下这个镜头。
  宋望星不知道谢怀洲已经拍下合照,还在思考怎么摆造型,要不要学它们比个心呢?正琢磨着,旁边的黑天鹅动了,朝他走来。
  宋望星下意识往回看了眼,发现一只黑天鹅伸着脖子就过来了,小时候被几个大鹅追着咬的记忆在脑海里浮现,他拔腿就跑。
  大声叫道:“谢怀洲!”
  谢怀洲微怔,抬眼便看见宋望星满脸惊慌张着胳膊朝他跑来,柔软的身体跳进他怀里,双腿紧紧盘着他腰身,滑嫩的手臂勾住脖颈,他下意识紧紧揽住宋望星腰身。
  谢怀洲眉头紧锁,看向罪魁祸首。
  那只伸头的黑天鹅看宋望星跑掉没再追过来,停下脚步拐回去蹭蹭同伴脑袋,又一同下水游走了。
  谢怀洲拍拍他的背安抚,“没事了,它们走了。”
  宋望星闻言回头看,见它们真走了,才松开盘在谢怀洲腰上的腿站回地上,委屈告状:“它要咬我!”黑天鹅怎么和大鹅一样也会追人啊。
  谢怀洲失笑,可能不是想咬他,是看他胆小故意吓唬。
  宋望星从害怕中缓过来,又难为情又心虚,为他可耻的行为。
  小时候还能说太小才躲奶奶身后,长大了第一反应怎么是跳谢怀洲身上躲大鹅攻击啊。
  他都只顾着自己,完全没有想谢怀洲被咬怎么办,虽然大概率谢怀洲能一挑二,但这绝不是他只顾自己的理由!
  防止谢怀洲觉得他“大难临头各自飞”,宋望星一脸正色,装模作样说道:“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你,特意挡在你面前。大鹅咬人最疼了,你不要怕。”
  谢怀洲:“…………………………”
  谢怀洲背光站着,让人看不清脸上神色,他唇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眼里满是温柔之色。
  怎么这么可爱。
  “谢谢。”谢怀洲低笑一声,声音低沉,带着磁性。
  宋望星舔着脸说道:“不客气!”也不能只往自己身上揽功劳,他说,“不过我们能逃过它们的攻击,一定是谢同学的功劳。”
  谢怀洲听他偷摸把“一只伸头黑天鹅”变成“它们”,饶有兴致地给他搭话,“怎么说?”
  宋望星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大鹅向来欺软怕硬,你这么高大,肯定能一手一个,徒手拎住它们脖子,抡圆了直接从这儿甩回湖心岛。”说到这儿一顿,语气弱了点,“当然,此处运用极其夸张手法,我们绝不是那么暴力的人!而且那是学校养的,揍它们可能要挨处分,放它们一马吧。这俩大鹅肯定也是怕这样,一看见你就灰溜溜逃走了。”
  谢怀洲听得津津有味,短短一会功夫,“好漂亮啊”的黑天鹅沦为“欺软怕硬”的大鹅,优雅不复存在,只能灰溜溜逃走。
  “哦?看来你不太喜欢它们了,要不要把合照删了?”谢怀洲说着打开手机,屏幕亮起,很好看的照片。
  昏暗的光影,宋望星琥珀色的眼里掬着星子,他粲然一笑,像个圣洁的精灵,爱撒人间,他身后,黑色使者头抵头缱绻亲昵,似在诉说爱语。
  宋望星看到照片后立马抱住他的手,支支吾吾说道:“不用了吧,拍都拍了,我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发给我吧。”
  谢怀洲没继续逗他,把照片发了过去。
  宋望星美滋滋对着照片看了又看,真好看。
  突然来了电话,是师母,他看向谢怀洲,示意他要接个电话,介意吗?
  谢怀洲扫了眼备注,问道:“需要回避吗?”
  “不用的。我们继续往前走吧。”他牵住谢怀洲手臂,接通电话。
  “师母,您吃饭了吗?……哈哈我吃过了,和朋友在湖边玩……”
  谢怀洲领着他在湖边走,听他笑吟吟和人通电话。
  宋望星骤然停下脚步,语气焦急,“不用,不用给我转!我不要,我的钱够用……和朋友相处也不用花很多钱,老师和您的工资下来了你们自己用。暑假赚的钱够我花……真的!我走的时候您不是给了我一千,老师前几天还给我发了二百,我真不需要。”
  大概那边软和态度,宋望星松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没有瘦,食堂饭菜便宜,六块五一荤一素可以吃很饱……嗯!您不用担心我,不会饿着……好的,我会的,您和老师也注意身体。嗯嗯再见。”
  宋望星等那边挂掉电话,不好意思地看向谢怀洲,“抱歉,耽搁你时间了。”
  “没。”谢怀洲垂眸看向他清瘦的身型,他薄唇轻启,还未出声,宋望星突然垫脚凑到他脸旁,湿热的气息轻轻拂过他耳侧。
  谢怀洲身体一僵,瞳孔瞬间缩紧,墨色的眼眸里蒸腾起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要做,什么?
  宋望星在他耳边小声开口:“谢同学,那里有人在钓鱼,他旁边是禁止钓鱼的牌子哦。”怕他看不见,还用手指小心点点不远处的男人,说罢喜上眉梢,胆子好大啊。
  谢怀洲:“……………………”
  “唔。”宋望星捂住耳垂,狐疑地看向谢怀洲,干嘛揉他的耳朵?
  谢怀洲轻捻手指,软绵绵的触感还残留在上面,牵过宋望星的手腕,“走了,蚊子多。”
  宋望星迷迷糊糊跟上他,谢同学在给他赶蚊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