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海用得氧气瓶经过改良，与一般氧气瓶不同，既缩减了瓶身大小，又提升了氧气容量，一瓶足供成年人使用12个小时左右。
——让齐舟连偷懒摸鱼的机会都没有。
换上潜水服，戴好护目镜、氧气瓶、小型摄影机等一系列潜水装备，齐舟被夏九一把推到了最前面，顺带还骂了声磨叽。
齐舟呵呵一声，“你完了，等会等着我报复你吧。”
“你公报私仇！”
“呵呵。”
“你笑什么！齐舟！”
齐舟懒得理他，扶了扶护目镜后，走入了潜江猩红色的海水之中。
“别担心。”少女脚步轻跃到他身旁，被潜水服包裹的身体玲珑有致，她双手背在身后，微微弯腰，有些俏皮地冲齐舟道：“我会保护你的。”
她的两把佩剑被环形固定器牢牢卡在腰上，裙撑一样竖置在身侧。齐舟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浅水区的200米已经勘测完毕了，要进入的弱光区会危险很多，我说停下的时候，就绝对不能在前进，否则……”
他目光一转，冷冽地看向夏九，“我保证没人给你收尸。”
夏九猛地打了个寒蝉，心虚地吹气口哨，看向旁边。
他收回视线，“走了。”
潜江海水的可见度其实不错，和北海差不多。唐心估计是第一次下海，全程都表现的很是兴奋，在通讯器里叽叽喳喳不停，她的音色很不错，柔软的像，听久了也不会让人感到厌烦。
齐舟偶尔会回应一两句她的问题，但大多时候都是沉默的。唐心也没有被他的反应浇灭热情，反而递过来了一支不止从哪儿折来的珊瑚枝，吓了齐舟好大一跳。
这跟某个拥有剧毒的珊瑚根实在太像，只有顶端的一点蓝色区别除了两者的不同。齐舟眼皮跳了跳，语气不由重了重：“不要乱碰这里的东西。”
“我知道。”她解释着：“这个没毒的，安全的。”
“我看了好几遍你写的调查日志，了解的事无巨细，保证绝对！不会给队伍招惹麻烦。”
“你看，它真的特别漂亮，我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东西。”
齐舟：“。。。”
他最后耐着性子说：“你要惹出来麻烦，后果自负。”
唐心嘿嘿一笑，“保证！”
“心心。”有人在后面喊了她一声，唐心游过去，“怎么了十一哥。”
十一拿出一个网格袋，在她面前抻开，“你看还有什么喜欢的，我给你装起来。”
“十一哥！你太懂我了！”她兴奋的声音在通讯录回荡，“我说你那时候干嘛去了，原来是帮我找袋子！那我还要那个海星，还有这个海螺！”
唐心的位置渐渐和他落开，独留齐舟一个人游在最前面，五个人落在他身后半米外，让他像头孤独的小鱼。
这对齐舟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进入弱光区后，水下的可视度便低了。齐舟让他们放慢速度，自己则暗暗加快了一些速度，将原本只有半米的距离甩到一米。
宁如晦是第一个察觉到不对劲的，周围不安的气息太明显了。他甚至看到一条蓝莹莹的游鱼摆动着尾巴，与他们擦肩而过，背道而驰。
他在通讯器中问道：“齐舟，你确定没有带错路？”
齐舟回答的干脆：“当然。”
宁如晦又问夏九：“你们昨天在哪里碰到那条异变体的？”
夏九仔细回想了一番，说：“我也不太记得了，那时候天太黑了，海水里基本什么也看不清。不过我们不是到弱光区了吗？那只异变体是在浅水区发现的，应该已经错过了吧。”
“首领，你是不是怕黑呀？”他打趣地说着，玩笑话疏解了一些氛围中的紧张感，宁如晦道：“你小心些，我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唐安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不可否认，宁如晦警惕的确实没错，低声道：“唐心，过来。”
“嗯？怎么了哥？”
“你跟十一待在一起，我去前面。”
“啊？”她下意识拉出唐安的手，“哥，前面不安全，你——”
“所以你一定不要离开十一身边。”他打断了唐心的话，看向十一，“看好她。”
“是，队长。”
齐舟将这一切收入耳中，放慢了游动的速度。
唐安很快跟了上来，飘游在他身侧，叮嘱着：“小心一些。”
海水又红又暗，隔着一层厚重的面罩，让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难以窥清，朦胧的宛若隔着一层面纱。齐舟冲他点了点头，两人便继续往下，在两百多米的海水下探索。
“你不是天赋序列觉醒者。”
齐舟难得跟人搭话，说出来的第一句便不怎么讨喜。但唐安并没有介意这些，反而诚实道：“不是。我是从实验室里出来的进化觉醒者，异能是风。”
“风？能在海里施展出来吗？”
唐安没说话，只摊开手掌，暗红色的水在他手心行程一道小小的漩涡，他用行动解答了齐舟的疑惑。
齐舟让他别动，凑过去轻轻用手指碰了一下那道小小的漩涡。
与他想象中的不同，那是一阵很柔软的触感，既保留了风的流通，又糅合了水的温柔，齐舟不由得继续问：“打人疼吗？”
“割开岩石不成问题。”
“行。”齐舟拍拍他肩膀，“再往前三米，就是我们要勘测的第一个据点，我会先下去插入旗帜，你做好准备，无论什么东西攻击过来，都要第一时间反击回去。”
他这话说得很认真，完全不像往常的语气。唐安点点头，隐约间，他似乎看见了齐舟隐匿在红色海水下的眉眼，坚定、认真的注视着他。
“记住，你千万千万，不能有任何犹豫，不然……”
“不然？”
齐舟一字一句：“我们就都会命丧于此。”
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齐舟让他们停在原地，自己向下，游到了那片六角形柱状节理的海蚀崖上。
石头的脚感很诡异，柔软的仿佛某种大型动物的皮肤。齐舟很讨厌这种感觉，特别是那种微弱的起伏，总让齐舟以为它是什么陷入沉眠的大型动物。
这个世界没什么好的，它从根源上就烂透了。
齐舟深吸口气，握着旗杆的双手用力，直直向着一块缝隙处插了下去。
汹涌的海水在下一秒刮过他身侧，齐舟被带的偏了偏，还是反应迅速地抓住了旗杆，才没被这股力带飞出去。
“齐舟，躲好。”
这道声音说得有些急，显然，那边遇到了一些小小的状况。齐舟回头看了眼，在一阵模糊中，他看见了一条游动着巨大海妖环困住了那些人，让情况俨然变得严峻起来。
很好，跟他计划里的一模一样。齐舟向着记忆里的洞穴中游去，暂时获得了安全。
通讯器里的声音十分激烈，与他现在相处的环境截然相反。齐舟想起一句话，能者多劳，也算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了。
“齐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条海妖不是在浅水区吗？怎么会游到这里！”
齐舟表情未变，声音却端起十足十的急恼，好像真的很在意他们的安危一样，说：“我怎么知道？！路线明明没有任何错误，怎么会遇见它？——夏九！”
他突然喊了声，“你昨天洗澡没？！”
“啥？洗澡？这跟洗澡有什么关系？”
齐舟的声音听着仿佛恼怒急了，骂：“我昨天不是让你洗完澡再睡觉吗？！你身上有它的血！他能闻着味回来！！”
“什么？！！！”夏九惊呼一声：“你不说清楚！！！大晚上谁从海里出来还洗澡啊！！”
“闭嘴！”齐舟阴恻恻地说着，最后几个字堪称是咬牙切齿吐出来的，“夏九，你、完、蛋、了。”
“首领，唐安，你们小心点，这个东西不是那么简单好处理的，它的声音会让人产生幻觉，尾巴可以变换长度。另外，我还有个问题。”
齐舟深吸口气，“刚才攻击我的，是它吗？”
唐安回答：“是。”
“完蛋，问题大发了。”和他语气不同的是，齐舟隐匿在面罩下的表情带着算计成功的笑，说：“这连海蚀崖会自动检测测试外来者的威胁性，在旗杆插入地时候，它应该要发动一次攻击，如果没有击败外来者，就会视为通过，自动停止，这是它自己设置的防御系统。”
“但是它没有攻击我们。”齐舟说：“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片海蚀崖要因为这只海妖的乱来而苏醒了。”
通讯器里静了五秒，传来宁如晦低沉的声音，“五分钟，齐舟，想出解决办法。”
齐舟冷笑一声，“你不如直接游过来，一刀砍了我速度快。”
“齐舟。”
唐安出声，制止了两人的针锋相对，说：“宁首领，您先冷静一下，五分钟内思考出解决办法，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何况这片海域里的情况还那样复杂，上有虎视眈眈的海妖，下有状态不明的海蚀崖，情况确实非常不好。”
“齐舟，你是我们所有人里最了解这片海域的人。我知道这个要求可能有些过分，但是作为合作伙伴，我还是想恳求你帮帮忙，尽快想出办法解决这些麻烦，辛苦了。”
齐舟冷哼一声，“十分钟。”
“十分钟内，解决那只海妖。然后把它钉在海蚀崖上，如果海蚀崖攻击了我们，一切平安，如果海蚀崖还是这样，毫无反应，那我也无计可施，大家一起死，总好过一个人路上没伴。”
“不是，我怎么没听懂。”夏九问：“把海妖钉在海蚀崖上的意义是什么？试探它到底有没有苏醒？那我们为什么不现在就跑，还要这样多此一举。”
“你抬头看看，觉得自己能跑出去吗？这只海妖找了你一晚上，以为你跑了。结果时隔几个小时后，你又跑回了它的地盘上，你觉得面对这样的挑衅，它会轻易放过你吗。”
齐舟摊手：“也是，现在当然还有一个最优解决方法。把夏九献祭了，平息那只海妖的怒火，我们还能在海蚀崖苏醒前逃离这里。”
“你！”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惹的麻烦，让你去解决，不是很理所当然吗。”
“够了，我们基地还没有遇见危险就献祭队友平事的规矩。”宁如晦毫不客气地斥驳回去，“他的弱点是哪里？唐队长，待会劳烦与我配合。”
“好。”
“打蛇打七寸的道理用在一只人脸蛇身海妖上自然可以。咽喉、心脏、右腰上的逆鳞。别打它的尾巴，那里都是鳞片，攻击无效。”
“还有呢？”
“通讯器声音调到最大，开公共频道，我会努力多说一些话，不让海妖有机会用声音蛊惑你们，或者如果察觉到眼前的景象有哪里不对劲，不要怀疑，你就是中幻术了，立刻马上，下到海蚀崖上旗帜旁边的洞穴里找我。”
“这次的异变体很不简单，你们…”
他顿了顿，换了种语气：“请各位千万小心，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