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其他小说 > 高专老师不能是阴暗比吗 > 钩直饵咸,甘之如饴
  伏黑甚尔下飞机时,明显和周围人不一样。
  这并非是指他180+的身高和如模特一样出众的身材和脸,也并非是指他让他望之而退的气质和面上无所谓的冷淡神情,而是——这人完全没有一点行李。
  伏黑甚尔就穿着个上周一直穿着的黑t,抄着裤兜,身上除了手机就只有证件——连钱包都没带,他似乎自信一下飞机就会有人送来钱以及回日本他所需的一切。
  所以和同航班的乘客不同,一身轻的他连行李转盘都不用去,径直走向机场出口,这时他懒懒散散的眼才抬起,掀起眼皮掠过出口外挤着的一堆接机人员,似乎想要看到谁。
  然后。
  他便看到了另一位,明显和周围人不一样的家伙。
  吸引伏黑甚尔目光的并非是这人180+的身高和如模特一样出众的身材和脸,也并非是他那望之令人却步的奇怪眼罩和制服。
  而是——
  这人是五条悟。
  ————
  藤原泉确定自己成功把伏黑甚尔的航班信息泄露给了夏油杰。
  她觉得对付伏黑甚尔的话,高专的这两位应该会一起去,所以她可以歇一天,去京都校找歌姬问问加茂宪纪放弃入学的事。
  结果在伏黑甚尔返航的当天她就同时收到了两条短信。
  五条悟:【今晚回高专签转正协议。】
  高专不像正常社会里的学校或者公司组织,这里的很多流程更像是对正常社会的拙劣模仿,像协议,这里的人都有能力随时撕毁协议,不顾法律的约束,只有束缚、总监部的手令才是有实效的东西。
  而入职流程更像是过家家一样,咒术界并没有那么多咒术师可以来当老师,能来的也很多不是同一个渠道,有上完学直接当老师的,有家族内推的,有知名咒术师举荐的,也有路上随便捡到了个厉害的咒术师,政审一下没问题就入职的,这也导致了虽然高专名义上有一套苛刻的入职流程,但是实操上没有谁遵守,因为大家入职的差异性太大了。
  以是藤原泉入职也被五条悟搞出了一个原本流程里没有的转正期。转正通过才能入职。
  如果是别的咒术师可能早就放弃了吧,在高专又不能多领多少钱,还会耽搁接任务。只是藤原泉在逃出加茂家后,明显感觉到那边还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因此必须要进入高专得到这边的庇护来休养——原本按照她的安排,今年就会入学京都校的加茂宪纪也不知道为什么放弃了,没有了这条线,她基本已经彻底失去了加茂家的情报来源。
  和夏油杰一样,在加茂家前任家主死后她就不能在里面埋下外来暗桩了,而在加茂家那个额头有线的家伙操控下,加茂家里的人几乎都对他言听计从,更不存在内部的人向外透露信息的可能,就连藤原泉培养了很久的加茂宪纪也不行——
  “所以,希望今晚答辩顺利。”
  藤原泉关掉了这条短信页面,拿着手机碎碎念道。
  她已经为这次答辩——即获得以五条悟为代表的高专方信任——做了很多准备了,甚至把伏黑甚尔也献上了,虽然说没有什么可【甚至】的,他俩的关系本来也塑料。
  藤原泉稍稍紧张了会,不过一想到伏黑甚尔现在可能的处境又忍不住乐呵起来。
  她忍住并没有压下的嘴角笑弧,想到伏黑甚尔和五条悟相遇他们两个中必定有人倒霉,不管是谁倒霉快乐的都是她,藤原泉摸了摸鼻尖,翻开第二个短信。
  第二条是夏油杰发来的。
  【不好意思,藤原桑,我今天出差,原本有个东西是要今晚带给家人的,但是现在来不及回去了,能麻烦你带一下吗?】
  藤原泉一顿。
  夏油杰的行为她总是难以预料,这并不是说夏油杰的行为奇怪,只是——太正常了,以至于让缺乏与正常人社交经验的她总有些拿不准相处模板,一般她会对看起来很正常的人敬而远之,只是夏油杰这属于自己凑上来的——
  要钓她。
  夏油杰的想法应该也很好猜,大概知道她是孤儿,完全没有家庭生活,缺乏父爱母爱,而根据她透露给五条悟的她的名字来源,看起来又像是对父爱母爱有执念的,因此从这个点入手,让她去接触自己的父母以此拉进关系。
  不过一瞬藤原泉便想了很多,甚至很快就由此推出了夏油杰父母大概的人格侧写。
  只是、
  她也有些纳闷,夏油杰现在还不能判定她的危险系数吧,就这样放她去接近自己父母?
  万一她对他父母有危险呢?
  是太信任她,还是——
  藤原泉叹了口气,止住思考,她有些拿不准一般人与父母是怎么相处的。
  迷惑了会,便没继续思考这个问题了。
  她回了句【好】,便去夏油杰短信里提及的地方去拿要她带给他父母的东西了。
  藤原泉出门关好门后,刚迈出门脚跟踏下恰好路灯亮起,少女的影子便一下流入昏黄的地面上。
  藤原泉一边走一边又忍不住碎碎念着。
  “夏油杰的父母啊......”
  她忍不住幻想那会是什么样的父母。
  “看起来他们亲子关系很好的样子。”
  所以出差了也会想把答应今天带给父母的东西托人带回去吧。而他的父母肯定也习惯了自己的孩子每次说到做到,大概也在
  温馨的、深夜亮着灯的暖光窗前等着他回来。
  藤原泉还想继续幻想,细致勾勒出这些场景的细节。但是大部分的场景都太空白了。
  她想象不出亮着暖光摆放着很多温馨家具的客厅的细节,也想象不出一个孩子的父母,这样的中年男女在家会穿什么样的衣服,会是怎样的发型,会是什么表情。
  只能尽力用自己看过的电视剧、书里描写的片段,到处剪切拼贴在这些场景上。
  然后这些场景便会逐渐显得抽象,开始到处矛盾,然后崩坏。
  
  藤原泉叹了口气。
  一步踏下,路灯的光也昏黄,但并不显得温馨,在微凉的夜风中冷肃地剪下她的侧影丢在地面上。
  她想夏油杰这一招她倒是真的无法抵抗。
  她知道他别有所图。
  但是她也是真的好奇。
  那些场景里,具体的细节会是怎样的。她想象不出的画面,她有些想看到其真实的模样。
  “不过我父母也很爱我。”
  藤原泉碎碎念着。她没用【可能】、【肯定】、【应该】这样辅佐的助词,这样坚信的话从一个完全没见过自己父母模样,也不知道自己父母姓名身份的孤儿嘴里说出来,大概如果五条悟在的话又会笑话她吧。
  不过她的确从未怀疑这点,也是为了寻找父母遗迹才从横滨到了东京,到了御三家,一路潜伏调查,直到——
  藤原泉抬起头来。
  路灯晦暗的黄光落入她平静的金眸,在这天然瞳色冷冽的眸上镀了层融融的蜜色,瞳孔深处似有一点红色在沉黑中流转,映着诸多闪回的片段。
  她叹了口气,止住思考。
  她从不怀疑自己父母爱她这一点。
  尽管她不认识她的父母。
  ————
  另一边,机场。
  出口的路人匆匆而行路过某处时都纷纷侧目,无他,这里突然出现两个身高、气质都格外出众的帅哥在这里看起来还超有故
  事性地对峙,是个人路过也想看两眼吃瓜。
  “所以说、”伏黑甚尔小指挑了挑耳朵,歪了歪头,用一种让人迷惑的坦然看向对面的五条悟,“你还要在这儿像猴子一样站着让人看多久?”
  五条悟:......
  五条悟抿了抿唇,还没从刚刚的冲击里回过神来。
  他想到过许多他堵住伏黑甚尔的场景。
  甚至已经想好了,等伏黑甚尔看到他一要跑就搬出伏黑惠威胁他让他留下。
  然而——
  让他没想到的是,伏黑甚尔看到他完全没有想跑的意思,而是走过来时一摸一个子都没有的裤兜,而后挑了下眉看向五条悟。
  “刚刚还在想没钱怎么办。”
  “没了个没钱的,来了个更有钱的。”
  “旁边就有麦当劳,请我吃饭吧。”
  五条悟:......
  “不是,你要知道你的通缉令现在还没消除好吧?我现在抓你回去也是可以的哦?”
  伏黑甚尔不耐烦地点点头,像哄小孩一样敷衍道“嗯嗯,你要抓我,”然后又一转“先请我吃饭吧,现在线上点单不用等太久,等会就高峰期了,抓紧。”
  居然还催他。
  五条悟正想说什么,伏黑甚尔就打断道,
  “你是要问我东西吧,我饿着可说不出话来。”
  五条悟:......
  这看着不是很能说的样子吗。
  “而且——”
  五条悟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
  “你敲我的竹杠居然只点麦当劳——??”
  ————
  夏油杰让她帮忙带的东西只是他上个出差地点的土特产而已。
  藤原泉猜测他是在用这种方式每次和父母报平安,告诉他们自己出差做任务也很安全、工作也很闲适还有余力去买手伴礼。
  只是夏油杰也把咒术师的事告诉了父母吗?
  藤原泉一边按着夏油杰留下的地址走去一边思考着。
  如果是的话,那可能夏油杰和父母的关系比她想象的更亲密吧。
  不过藤原泉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夏油杰安心让自己来送东西的原因。以他的父母为饵让她好奇,受他拉拢,是觉得她不可能对他父母做什么,还是说他对他父母并不——
  每次思路进行到这里藤原泉就下意识掐断了思考。
  虽然她并不相信夏油杰对自己有那么信任,但是后面那个可能她不想继续猜测。
  藤原泉顿步,看着身前的居民屋露出了些好奇,两层平房,抬头可以看到阳台处生机勃勃的绿植,因为已经入夜,窗台紧闭,窗帘也拉上了,隔着薄布透着藤原泉想象中会有的昏黄暖光。总让人觉得,这里面一定是和这夜风冰凉的外界不同的温暖。
  她感觉到自己平静跳动的心脏好像一下一下有力地、慢慢加速,升腾而起的充满期待的好奇让她自己也有些迷茫。
  是因为从夏油杰那些暗示里透露出的他父母模样实在太符合想象中会有的富有爱的父母形象吗?
  藤原泉按了按门铃。
  门很快被拉开了,暖光和带着淡淡香薰味的暖气同时扑到少女面上,让她的金眸好像都亮了亮。
  一对中年夫妇一起走到门前拉开了门。
  藤原泉的理智还没有来得及思考为什么只是开个门需要来两个人,她只是眼睛细致地,亮着光地慢慢扫过这对中年男女都面上,从发丝,到细微的皱纹,到那弯着的盛着友善笑意的眼。到往下的衣着,友好的肢体动作......一点一点,空白的想象好像填入了真实的细节。
  “原来是这样的啊......”
  藤原泉下意识喟叹,正打算回神回归社交模式时,目光就一下触及了在这对夫妇身后站着的青年。
  长发披肩,穿着露出锁骨的黑色家居服,眉眼弯弯,清俊的面部轮廓都被灯光照得温和如画。
  是夏油杰。
  于是藤原泉还未出口的话又变成了无奈的低笑。
  “原来是这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