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合宿（2）
下午的训练还是以练习赛的形式，也很顺利的结束了。
五点半开始，大家陆续的去洗手吃晚饭，之后就是自主训练。
我因为不留宿，所以也不准备在这里吃晚饭，收拾好背包准备回家，这时孤爪走了过来。
“差点忘了。”我把手机和游戏机还给他。
孤爪接了过去，看看手中的游戏机。
“我送你回去？”
他肯定是在心里挣扎了很久才做出这个决定的，我懂。
我说：“你的意思是，你和我一起坐20分钟电车回家，然后你自己再坐20分钟电车回来？”
他的表情开始纠结了，倒是毫不客气的坦白：“感觉好麻烦——”
“所以说啦。”我背上背包：“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这样好吗？”他问我。
这种事不是该问他自己吗？
我想了想，做了个折中的决定：“要不，你送我到车站吧。”
“好。”他点头。
音驹高中位于居民区包围中，去公车站需要走一段路。
这里平时很安静，街道上来往的车也不多。
霞光染红天边，轻风拂过，带来淡淡花香，那是路边民居悄然爬出的蔷薇花香。
我们两个沿着路边慢慢走。
“暑假就这一次集训吗？”
“8月份中旬在枭谷还有一次，不过只有三天。”
孤爪刚成为正选，高强度的集训对他来说是很烦恼的事。
我在街角拐弯处停下脚步，那里有自动售货机，我去买了两瓶饮料，回来的时候，看到好笑的一幕。
爬满蔷薇花的墙上，蹲着一只胖胖的猫咪，居高临下的盯着孤爪。
孤爪面无表情的双手举高做猫爪状，一人一猫正在对峙。
“你在干嘛呀。”我走过去问他。
他动作不变：“发现一只盛气凌人的猫。”
“给你饮料喝——别欺负猫。”我把宝o力水特给他，没忘记帮他拧开盖子。
他放下手，接过去：“它瞪我，我就瞪回去。”
孤爪偶尔也会变得孩子气，逗猫或者逗小黑，他只会对熟人这样。
我突发奇想，掏出了手机。
“研磨，你再做一下刚才的动作，我给你和猫咪拍照。”
“不要！那样太奇怪了。”他断然拒绝。
原来他自己也知道那样的行为奇怪。
他打开饮料喝了一口，皱眉：“温的？”
“太阳晒太久了吧。”
“那干嘛不选冰的？”
“刚运动完就喝冰饮料对身体不好的，这是常识。”
“……倒也是。”
我们俩喝了饮料，又停下逗了一会猫，磨磨蹭蹭的终于到了车站。
公车入站，我跟他挥手告别，我在公车上走到后排，看他又在那站了一会才往回走。
穿着黑色t恤红色短裤，有些文弱的背影越来越远，我收回视线，心里涌上奇怪的感觉。
我也说不清那是什么，有点怅然若失。
手机铃声响，有消息进来，我打开手机看，发现是孤爪发来一张照片。
还是刚才那个街角拐弯处，还是爬满蔷薇的墙，墙上趴着那只胖猫，猫下面是举起一只手做招财猫动作的孤爪，面无表情，一脸无力的感觉。
照片里猫咪的表情都比他丰富。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唇角在上扬，我知道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了。
明明才分开没几分钟，明明在手机里看着他的照片。
但是，我已经开始有点想他了。
*
合宿第二天，大家都熟悉了起来，我和那三所学校的经理也开始交流，大家互相交换计分板，查缺补漏。
中午也是和她们一起吃饭，这种时候大家都喜欢聊自己学校的队友，我是临时经理，和音驹这边的球员都不熟悉，没什么可说的，就一边吃饭一边听她们说。
排球部真的不一样。
网球是讲究个人实力，双打姑且不说，选手都是自己一个人的战斗，实力强弱决定输赢。
但是排球却要讲究团队协作，就算没有特别优秀的球员，也能凭借合作打赢强队。
听了经理人的聊天，下午我也认真的观察了一番，确实如此，音驹就是最好的例子，并没有王牌球员，却偶尔也能和枭谷打得势均力敌。
细致的接球和传球，准确的二传，节奏掌握的特别好，不急不躁，让人感觉很舒服。
怎么说呢，虽然我并不是正式经理，但是看到这样的表现，多少也是有点自豪。
甚至有点莫名其妙的热血起来，中场休息的时候，我忍不住就多说了点。
“山本君很厉害，无论是速度力量还是爆发力都给人很强的感觉。”
山本猛虎一边握拳一边喊着燃烧吧，主动去练习鱼跃了。
“海前辈打球滴水不漏，真是可靠。”
海信行点头，露出菩萨般的笑。
“福永君接球角度好刁钻，大家想不到的地方，你也能接起来。”
福永君乖巧的点头，圆圆猫眼一闪一闪。
“不过最厉害的还是夜久前辈——没法形容了，已经是超高校级了吧。”
夜久前辈不好意思的摸头，露出可爱的表情‘诶这样吗？有点开心。’
黑尾喝了口水，看着那群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的队友。
“这群家伙被表扬几句就得意忘形了！不过——”他转头称赞我：“果然不愧是当过队长的人，很会激励球员嘛。”
黑尾只是一句无意的话，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记直拳击中般窒息起来。
“本来大家也很厉害。”我听到自己挤出这样的一句话。
“手心都是汗，我去洗下手。”
体育馆外就有水池，长长一排，每个水笼头下都用红色网兜装着香皂。
我仔细的打了泡沫，没有着急洗去，看着丰富的泡沫在阳光下映出绚丽光彩。
身边的少年，像是猫咪一样无声无息的出现。
他拧开水笼头洗手。
“昨晚才知道，枭谷的鹫尾前辈，是个玩galgame的专家。”
我对着自己的合拢的手吹了一口气，看着白色的泡沫飞远。
“鹫尾前辈？看上去有点凶的那个么？真是人不可貌相。”
“好像说因为被人说不好接近，才去打galgame学习的……”
孤爪的双手伸进短裤中去，像是在调正短裤。
这两天在球场上经常看到球员做这个动作，说是因为打球动作幅度太大，短裤会移位，所以会时不时的调正，也不在乎是不是当着女生的面，我看其他学校的经理也似乎习以为常。
“要是打通galgame就会恋爱就好啦。”我用水冲去手上的泡沫，看它们随着水流消失在下水口。
“刚才你很仔细的观察了大家在场上的表现——”孤爪问我：“那我呢？”
“别问这个啦。”我不太想回答了。
“不能说吗？”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犹如宝石般发光，让人无法直视。
“也不是。”我干脆直说：“研磨打球虽然有点偷懒，但是发球位置刁钻，传球也到位，很厉害。”
“要开始练习啦，我们回去吧。”我提醒着，率先往回走。
踏上石阶，一步，两步。
体育馆里传来球鞋踩在木地板上时发出的吱呀的刺耳声响，聊天声，说笑声，跑动声，排球落地时发出的咚的声响。
夏风，蝉鸣，草木香。
“晴夏。”
我又感觉到窒息。
别问——
“一直没问过，在想你会不会主动说——但是，你不打网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