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红豆饭团
我觉得，这个暑假里我们见面够多了，相信孤爪君也这么认为。
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都没有见面。
音驹排球部在暑假里也在练习，孤爪君每天都和黑尾去学校。他看上去总是无精打采的样子，但是无论是跑步还是排球部的训练，一次都没有缺席过。
更别提初中的时候，如果遇到激烈的比赛，孤爪君回来总会发烧。
因为这种事件太频繁发生，让他的父母很担心，还带着孤爪君去我老爸任职的冰帝大学附属医院做过全身检查，最后得出的结果是比赛中用脑过度导致了身体的极度疲惫。
为了让他的父母放心，老爸还替孤爪君顺便测了下智商。
我好奇问过结果，老爸说：差不多等于1.3个爱丽丝吧。
初中一年级时的我：哦就是我智商是100的话，孤爪君是150是吧。
老爸叹气，纠正：……爸爸错了，是等于1.5个爱丽丝。
……
不见面的日子，我和孤爪君就只在line上联系。
我：在做什么？
他：练习。
他：你在做什么？
我：吃午饭。
我：在做什么呢？
他：打游戏，爱丽丝呢？
我：在发呆。
都是这样没什么营养的话题，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变化的话，就是孤爪君会开始发表情包。
[研磨]：今天练习累死了——[猫猫委屈.图片]
[研磨]：打游戏过不了！！[猫猫抓狂.图片]
可爱型女孩子这个时候也许会发个抱抱亲亲的表情治愈他。善解人意的女孩子这个时候肯定会发很多感性的鼓励的言语，最后还要加一句‘我最喜欢努力的研磨君。’
但是我就不同了，我给孤爪君发了个小恶魔的表情，羊角，尖牙，手持小皮鞭，抽抽抽。
[我]：加油。
[研磨]：……恶魔。[猫猫炸毛.图片]
嗯，网络上的孤爪君比现实中要活泼一些，也健谈很多呢。
交流就这么多，想多要也没了。
我和孤爪君这个男朋友的交流，还没和黑尾聊得多。
我父母陪外公回国探亲顺便旅行，在主页上贴了很多旅行的照片，黑尾每张都点了赞。
三个e人在评论区团建。
老妈：小铁，抱抱。
老爸：亲儿子！
……
我：祝你们一家三口幸福。
黑尾从line上给我发消息：明天我们有练习赛，爱丽丝要去吗？
我：不想动。
黑尾：那晚上去我家吃饭吧，我拜托祖母做点好吃的。
我：……不是很想去。
黑尾：爱丽丝，你得出门啊，一个人待着不无聊么？
一个人怎么可能无聊呢，我不知道多快活。
早晨起床，可以不用换衣服，穿着睡衣短裤和小背心，从卧室滚到阳台去晒太阳——没错，就是一路用滚的。
可以一觉睡到下午一两点钟，可以半夜下楼去便利店买便当；
也可以在深夜穿上自己黑色的帽衫t恤，去到两条街外的24h麦当劳买些垃圾食品。
可以深夜走上天桥数下面经过的汽车，可以凌晨坐在河堤上，吃完一只嘎哩嘎哩君。
一个人的世界怎么会无聊。
所以我理解孤爪君。
我明白他的寡言，我明白他的不愿意与他人交流。
我理解他的不善表达，我理解他的不够主动。
倘若我要喜欢一个外向又主动的人，我为什么不去喜欢黑尾铁朗呢。
我的父母不懂，黑尾也不懂，他们总觉得一个人很无聊，总想把我们拉到人群中去，却不知我们也有自己的世界。
而和我很相像的孤爪君。
我喜欢这样的他。
*
[研磨]：练习赛的学校这边有期间限定的开心果冰激凌，要我带一个给你吗？
[我]：……不了，养生。
*
黑尾铁朗看着自家竹马放下了冰激凌，好奇的问：爱丽丝怎么说？
孤爪：说是不要，养生。
黑尾铁朗检测到‘养生’这个词，瞬间收声。倒是海信行颇有感悟：确实中国人比较养生，他们一直喝热水的……
黑尾瞥一眼自家竹马，后者依然表情平静的低头打游戏，似乎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黑尾收回目光，继续喝着自己的巧克力奶。
*
黑尾铁朗对[养生]这个词有ptsd。
小学六年级的夏天傍晚，练完球的黑尾和孤爪一起跑去附近的便利店打算买冷饮吃，结果却看到孤爪妈妈和有栖川晴夏一起从便利店走出来。
孤爪妈妈问有栖川晴夏：“爱丽丝，学会怎么用了吗？”
有栖川晴夏手里提着便利店的袋子，点头：“您说得很详细了。”
看到他们两个，有栖川晴夏打招呼：“黑尾~研磨~”
黑尾也招手，孤爪却低下头。
黑尾想，研磨真的不喜欢有栖川啊，每次见面都不说话，但是为什么呢——
回家路上，黑尾还在想这件事，就听研磨问孤爪妈妈：“妈妈，刚才你和爱丽丝在说什么？”
一向开朗的孤爪妈妈既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啊……就是……那个……红豆饭。”
黑尾好奇：“红豆饭？爱丽丝想吃红豆饭吗？”
孤爪妈妈嗯啊了两句，又开始自言自语：“也不知道爱丽丝妈妈清楚不清楚这个时候该给孩子煮红豆饭……要不要发个消息过去提醒下啊……”
黑尾完全没听懂。
晚上，他收到孤爪的消息。
“明天去海边玩吧。”
黑尾震惊：“研磨，你肯亲自出门？”
孤爪没回复。
黑尾想了想：叫爱丽丝一起去吧。
孤爪：好。
这次他回复的很快，快得让黑尾有种错觉，研磨就是在等自己主动提出来。
第二天，他们乘坐电车去了海边。
玩到中午，大家坐下来吃午饭，黑尾拜托祖母做了便当，爱丽丝带了水果和三明治，孤爪也是便当，不过还多拿了一个小小的红色便当盒。
便当盒打开里面是两个红豆饭团。
黑尾敏锐的发现了，有栖川晴夏和孤爪的目光对碰了一下，随后有栖川晴夏拿了一个饭团。
“谢谢。”她说。
黑尾眯眼，飞快的拿走了另一个红豆饭团，咬了一口，刚想称赞好吃，就发现自家竹马不对劲。
黑色短发炸起来，眼睛瞳孔竖起来，死死盯着黑尾……手中的红豆饭团。
黑尾不明白，不就吃了一个饭团嘛，有什么好生气的。
饭后，黑尾去买了刨冰，出门的时候发现两个好友站在便利店门口，有栖川晴夏手中握着一瓶饮料。
不知为何，她的脸有点红。
黑尾过去看了眼饮料，温热的蜜柚茶。
大夏天的，谁喝热饮，怪不得爱丽丝会生气。
“买错了吗？”黑尾问：“我陪你们进去换一个吧。”
站在自己对面的两个朋友，一个看左，一个望右。
“不用了。”有栖川晴夏双手捧着那瓶蜜柚茶，最后还抱进了怀中：“最近我养生。”
黑尾觉得他们太奇怪了，一路都没想通，回到家还在想。
直到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
养生——热饮——爱丽丝——女孩子——红豆饭——月亮……
黑尾铁朗登时全明白了。
抢了红豆饭团，莫名其妙的和爱丽丝一起分享了成为女孩的喜悦的黑尾铁朗，半夜梦中惊坐起。
不是研磨他有病吧——
非要这么暧昧的暗示，就不能直率的说出来吗？
*
原本黑尾铁朗一直以为孤爪研磨不喜欢有栖川晴夏。
自从他们认识开始，孤爪就不怎么和有栖川晴夏聊天，平时一起出去玩，黑尾和有栖川晴夏在前面聊得开心，孤爪也自己一个人安静跟在后面。
有时候，还要有栖川晴夏停下来，拉他进话题。
黑尾很欣慰，觉得爱丽丝真不错，如果换成其他女孩子，肯定会对这样冷淡的孤爪生气。
但是非要说孤爪讨厌有栖川晴夏，看上去也不像。
有栖川晴夏和他说话的时候，都会回答。如果落在后面，她会抓着他手腕拖着他往前走，孤爪也没拒绝过。
怎么说呢……研磨的行为更像是猫咪在吸引人的注意。
看着我，注意我——他在散发这样的信号。
可能是因为自己和爱丽丝聊天忽略他的缘故吧。
如果没有那次红豆饭团事件的话，黑尾原本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红豆饭团之后，黑尾开始观察自家的竹马。
他发现，研磨的信号传递对象是有栖川晴夏。
研磨只要落后一点，爱丽丝马上就会回头找他。三人要决定去哪里玩，做什么事的时候，爱丽丝一定会先问研磨的意见。
好几次，爱丽丝和黑尾原本聊得开心的时候，却突然停下谈话，转头去寻找研磨的身影。
这种时候，研磨也会很快的从人群中出现，爱丽丝会松一口气。
黑尾有种奇怪的感觉。
研磨好像是故意这么做，他在让爱丽丝把注意力转向自己。
他在……训练爱丽丝？
黑尾把这个念头掐灭掉。
怎么可能，大家还是小学生呢——
但是黑尾还是试探了下。
那个8月，有栖川晴夏和往年一样与家人回国，黑尾故意感慨：“啊十几天都没看到爱丽丝了，还真是有点想……”
‘她’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一直低头打游戏的竹马冷静的打断。
“小黑，如果你喜欢爱丽丝的话，我以后就再也不和你玩，也不借你合金装备玩……”
果然是这样，黑尾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不过研磨的话算威胁还是表白啊，干脆的说喜欢就那么难吗？
黑尾觉得超烦，他不知道怎么提醒自己的竹马，脑海中纠结很久，最后决定装傻。
“啊——没想到研磨这么不喜欢爱丽丝啊……”
……
“小黑~~~~研磨~~~~”
远远的，有栖川晴夏一边跑一边和他们打招呼：“好久不见。”
黑尾招手：“好久不见啊，爱丽丝。”
看一眼身边的竹马，发现研磨的手中握着掌机，拇指在黑色的收纳包上轻轻的摩挲。
这是紧张，或者是别的什么情绪？
黑尾没法确定，他轻拍了研磨的背，推了他一把。
“研磨，爱丽丝在和你打招呼呢。”
“好久不见，晴夏。”孤爪研磨这句话说完，黑尾发现有栖川晴夏的眼睛忽闪下，然后抿起了嘴。
她看向黑尾。
“黑尾，我买了新的滑板车，你要玩吗？”
我都六年级了，玩什么滑板车啊——黑尾在心里吐槽，却还是接了话。
“这样啊，那我玩一会吧。”
一起递过来的还有一包两支装的papic冰棒。
另外一包被有栖川晴夏抓在手中。
黑尾划着滑板车绕了一圈回来，看到那包papic冰棒到了研磨手中，他从中间分开冰棒，一支给了有栖川晴夏。
两个人坐在河堤的草地上，有栖川晴夏在说自己回国的见闻，孤爪研磨咬吸着冰棒安静的在听。
黑尾在他们身后站了好一会，他们都没发现。
黑尾决定再去转一圈。
他有滑板车可玩，可以一个人吃两支papic冰棒。
他们三人都是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