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杀人不犯法，你第一个先杀谁？
喻止的回答是：第一个先跑。
当前，前提是能跑。
所以当他看到陆黎明一副“人之将死生无可恋”的表情对着自己时，觉得是因为刚才他没有回应陆黎明救命的请求。
他不是gay，对男人没兴趣。
钱是挺缺的，但不清楚以后系统通用币的购买力。
见陆黎明脸色越来越差，喻止思索片刻，开口道：“首都一套房，或者等值的通用币。”
听到这话，陆黎明差点儿哭出来。
喻止不准备杀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人，还肯带他完成任务。
他抓住喻止的裤脚，感激涕零地说：“哥，你简直是救苦救难的、男菩萨啊！”
男菩萨喻止：“……”
陆黎明生怕他反悔，飞快地补充道：“喻哥你放心，我很听话的。”
“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让我打狗绝不杀鸡，让我拉屎绝不放屁！”
喻止也怕陆黎明任务完成后赖账，先把人从地上扶到轮椅上，想了想，从桌上找出两张废纸和笔，简单地写了份合同，让陆黎明签名，一式两份，两人各拿一张。
刚把自己那份合同放进兜里，眼前突然出现一行提示：【是否收藏道具？】
喻止下意识地在心里应了声。
下一秒，指间的纸消失了。
与此同时，眼前出现了异能jj文学城的界面。
他的收藏列表里多了一个分类。
【我的道具】
共1种。（当前版本该类别最多有5条收藏）
点开一看，道具的确是他手写的合同。
【道具：与陆黎明的合同。】
【功能：在一定程度上保障甲乙双方权益。】
【详情简介：一个普普通通的路人甲手写的不正规的合同。
喻止这个路人甲都没有写违约责任，我还能有什么用？
别看我长得像合同，我都不是张a4纸！你看看我背面是什么？是张丫的精神病药处方单！反正我没有精神病，喻止有没有就不知道咯……】
喻止：“？”
你丫的才有病。
他嘴角抽了抽，心底升起拿合同的念头的瞬间，合同纸又回到了指间。
喻止重新收藏合同，接着把手机揣进兜里，默念收藏。
眼前弹出一行提示：【检测到该物品并不是道具。】
喻止盯着这行字看了会儿，想到了系统推送画面里傅宿熄说过的话。
思索片刻，他在脑海里说：【手机是我的道具，收藏。】
掌心一空，【我的道具】数量增加一。
果然，这系统还挺唯心。
【道具：喻止的手机。】
【功能：本机功能之多，一句说不完。】
【详情简介：虽然我的拥有者平平无奇，但我不一样，我是今年新出的promax！现在世界末日了，我将真·绝代芳华！是末世当之无愧的顶尖道具！！！
至于功能……还需要问我？我能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么？】
“……”
喻止忍住摔手机的冲动，自我安慰jj文学城还是有点屁用的。
勉强能当个储物空间。
陆黎明看喻止收起合同后就面无表情，以为他在沉思怎么完成主线任务一，不敢出声打扰，安安静静地等着。
“砰——”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沉闷的响声，像是什么东西摔落了。
陆黎明吓得身体抖了下，轮椅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刮蹭声。
喻止回过神，快速地在门诊室内转了一圈，翻出一瓶医用酒精，收进【我的道具】，接着拿起角落里的拖把，卸下拖布，把不锈钢杆递给陆黎明。
“这你拿着防身。”
陆黎明接过，看他两手空空：“哥你用什么？”
喻止反问：“你抽烟吗？”
陆黎明应道：“抽。”
喻止：“打火机给我。”
陆黎明乖乖地把打火机递给他。
喻止：“我出去看看情况，你这里等着。”
听到后半句话，陆黎明连忙问：“我什么都不用干吗？”
喻止摇头：“系统说了四遍要积极行动，你得照做。”
既要在门诊室里等着，又要积极行动，陆黎明懵了。
他啊了一声，迟疑地问：“那我在这里……守株待兔吗？”
喻止看了眼他打着石膏的右手右腿，心想，哪是你守株待兔，是人家瓮中捉鳖。
但陆黎明这身体状况真的不方便跟他出去。
想了想，他对陆黎明说：“你在这里口头行动。”
陆黎明：“？！！”
口头行动……怎么不算行动呢？
学到了！
时间紧迫，喻止没有浪费时间，把陆黎明连人带轮椅推到门口，提醒了句“锁好门别开”后，快步走出门诊室。
就诊区没有其他人，陆黎明的声音清楚地从诊室里传了出来。
“别看我现在这样，我就是让它们一只手一只脚。”
“……”
喻止径直往外走，萦绕耳畔的滴滴声似乎彻底消失了，其他声音变得格外清晰可闻。
不远处慌乱的脚步声，楼栋外的尖叫声，城市里此起彼伏的咆哮嘶吼声、车鸣声碰撞声等等……无处不昭示着世界已经乱了套。
刚走出就诊区，前方响起一道惊叫声，夹杂着东西被砸碎的声音。
喻止脚步一顿，循声看过去。
候诊区的花瓶被撞倒摔碎了，年轻的护士倒在碎瓷片中。
眨眼的功夫，负责候诊区清洁工作的中年女人扑到护士身上，捡起地上的碎瓷片，狠狠地刺进她的脖颈，扎一下又一下，鲜血四溅。
中年女人被溅得满脸是血，一边发抖一边说：“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被逼的。”
“你人那么聪明，还说杀人也能完成任务，我不杀你，你肯定会杀我的，我不想死——”
声音戛然而止，她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过去，看到了几米外面无表情的喻止。
见喻止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完成任务的痕迹，她脸色一变，连忙爬起来，惊慌失措地跑向正前方的扶梯。
就在她一只脚要踩上自动扶梯的时候，空中像是出现了一面看不到的透明的墙，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一脚蹬在了墙上，重心不稳地向后倒，摔了个屁股蹲。
中年女人更慌了，她怎么可能打得过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还是个来精神科看病的神经病？！
【您已完成主线任务一。】
中年女人又惊又喜，手脚并用地往前爬，重新爬到自动扶梯前，伸手摸向阻碍自己的透明墙。
这一次摸了个空。
透明墙消失不见了。
她欣喜若狂地往楼下跑，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踩在扶梯的黄色警示线上。
扶梯感应到人后运转，被踩在脚下的黄色警示线凸起，中年女人一脚踩空，直直地往倒向扶梯扶手外侧，跌向一楼。
“砰——”
沉闷的坠楼声响。
喻止往前走了两步，看到中年女人摔在了一楼导诊台上。
她四肢弯曲变形，脑袋朝下，往外渗着红白相间的粘稠液体，身体抽搐了几下，很快就没有动静了。
死了。
喻止收回视线，若有所思地说：“我这算不算完成主线任务一了？”
系统没有任何反应。
喻止继续说：“系统，我觉得我已经完成任务一了。”
面板上缓缓弹出了系统的问号。
系统：【？】
喻止面不改色：“她明显是被我吓死的。”
系统：【？？】
直播间的在线观众不知什么时候从数字1跳到了5，直播面板终于有了点动静，飘过两条弹幕。
【用户“纯爱战士”认为您很有趣。】
【用户“漆黑之眼的凝视”欣赏您的狂妄自大。】
喻止瞥了眼弹幕，继续说：“她刚才要是没看见我，也不会吓成那样，更不可能死。”
他煞有其事地对系统说：“我愿意得对她的死亡负责。”
系统：【……】
系统：【请稍等，正在分析中。】
两秒后，喻止眼前弹出分析结果：【经检测，陈菊由于自己没有站稳跌落，最终因脑部受到重创后出血死亡。】
【请您积极行动，完成主线任务。】
喻止眉梢轻轻一挑，不再多说什么。
系统是可以交流的。
他伸手摸向自动扶梯上方的空气，碰到了坚硬的透明空气墙。
任务一的限定区域大概率在这一层楼。
这一层楼是精神科门诊，喻止来过好几次，对这里很熟悉。
这片区域除了座椅就是医疗自助机，没有杂物，没有能藏人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出周围没有其他人。
喻止径直走向靠在墙角的拖把，拖布上的死蟑螂已经不见了。
他熟练地卸下不锈钢杆，走到垃圾桶前，打开盖子。
一条弹幕飘过：【用户“重生之异宇宙绝恋”好奇您在做什么。】
喻止记得小说里的直播和现实世界的直播差不多，观众能打赏。
傅宿熄之所以能成为末世最强，他直播间疯狂打赏的榜一大哥功不可没。
他一边用不锈钢杆翻看垃圾桶，一边解释自己的行为：“我在找异种。”
“异种可以是人，当然也可以是其他生物，比如说小飞虫和小强。”
怕直播观众不知道小强是什么，喻止贴心地解释道：“小强就是蟑螂。”
h市连着下了半个月的雨，医院里也不可避免地滋生出许多虫子。
他在候诊的一个小时里看到了不少。
【用户“纯爱战士”觉得您恶心又无聊。】
【用户“漆黑之眼的凝视”对您的计划嗤之以鼻，并不满地退出了直播间。】
在线观众数量又从5回到了1。
喻止：“……”
真是善变。
垃圾桶里的垃圾不多，纸巾、空奶茶杯、酒精棉等等，很快就翻了个遍。
没有任何虫子。
喻止有些奇怪，在这狗屁守护行动开始前，他还看到好几只小飞虫和蟑螂，这会儿怎么一只都没了？
飞虫和蟑螂都喜欢脏乱湿的地方，除了垃圾桶，存在最多的地方就是厕所了。
喻止收起长杆，快步走向男厕所。
男厕所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响，几扇隔间门开着，几扇隔间门关着，地上是东一块西一块黑色湿漉的污渍。
喻止环顾四周，没有看到虫子。
他走进第一个隔间，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
隔间板上没有，马桶里也没有。
“不应该啊。”
喻止嘀咕了句，转身看向垃圾桶，余光突然间瞥见墙上多了什么。
定睛看过去，后背唰地冒出一层冷汗。
墙上的东西是他挂号的陈医生！
陈医生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贴在墙上，他整个上半身都紧贴着墙壁，双手竖直向上，脑袋也挨着墙，紧贴着墙壁的脸被挤得有些变形。
这张脸上不是喻止熟悉的和蔼表情，而是一种冷漠陌生的眼神，自上而下地盯着他。
喻止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僵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他不动，陈医生也没有任何动作，连眼珠子都没有转一下。
两人四目相视了一分钟。
喻止屏住呼吸，试探地往后挪了一小步。
陈医生没有任何动作，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像是只吃饱喝足后静静趴在墙上的蟑螂，人类如果不靠近他，他就不会动。
喻止缓缓呼出一口气，又往后退了一大步。
忽地，陈医生的鼻子动了动，像是在闻什么气味。
他的脸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头顶的两根粗黑发亮的头发晃了晃。
“香……”陈医生开口了，声音是诡异的麻木，“你、香……”
说着，他的身体以腰腹部为中心点，从竖直朝天的姿势往左侧倾斜。
这一动，他乌黑的后脑勺暴露在了喻止的视野范围内。
不是头发，而是一只半个脑袋那么大的蟑螂，六只黑色带刺的脚紧紧地抱着陈医生的脑袋。
艹啊！喻止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吓得心脏都差点儿跳出嗓子眼。
这特么比陈医生自己趴在墙上还要渗人数倍！
蟑螂头顶的两根触须有身体那么长，垂直朝上，随着陈医生的身体调整成一字横式趴在墙上，那两根触须也穿过了陈医生稀疏的黑发，乍一看仿佛是陈医生自己粗黑的头发似的，在空中晃动。
“你、好香啊……”陈医生张着嘴，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
安静的直播间弹出一条弹幕。
【用户“重生之异宇宙绝恋”恭喜您找到了蟑螂。】
喻止：“？？？”
恭喜你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