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潺潺流淌,波光粼粼。
芦苇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名年轻男子蹲在芦苇丛中,眼神清澈,皮肤被晨光染成了温暖的金色。
他微笑着,从芦苇丛中探出头来。
“老大,这次收获好少,只有一串铜板。”
在他的脚边躺着一具男子尸体,看服饰应该是来往走商,腹腔正溢出著脏腑,无意义捂著血淋淋的肚子。
“你这样做啊,就算把命拖长了,那痛苦还是一样要遭,划不来咯。”
年轻男子低头瞧见这一幕,挠了挠脖子,拔出腰间的柴刀,嘶啦划过走商的脖子。
“啊,呜呜。”
走商吐著血,瞪眼说着杂七杂八。
年轻男子砸砸嘴,又补了一刀,看见走商断了气,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小五,别玩了,有生意来了。”不远处的芦苇丛中,有粗旷声音传出。
“好,老大。”
年轻男子踮起脚尖,只见驿道尽头扬起一片尘埃,伴随着马蹄踏地的节奏,来人越来越清晰。
是个穿麻衣的小子,头上戴着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
“该死,骑那快赶着去投胎啊,小五,按计划行事。”芦苇丛中的老大又传出声音。
“好。”
年轻男子将柴刀别在身后,咳嗽一声,装出虚弱不堪的样子,颤颤巍巍地走到过道上。
对着那疾行赶来的骑手挥了挥手。
“救救我,好心人,救救我吧。”年轻男子演技精湛,明明是大喊,却依旧是一副虚弱的语气。
等到那名骑手停下来,芦苇丛的弟兄们就会一拥而上,今日晚食,便可更加丰盛些。
正当他美滋滋幻想着时,却见那骑手马蹄不止,早已跑到跟前。
好年轻,他彻底看清了骑手的脸,紧接着就看见对方眼神冷漠,手中长刀扬起,刀光一闪,撕拉一声。
天旋地转中,他看到一具无头尸体缓缓倒下。
怎会这样......
年轻男子的头颅啪啦一声摔在地上,尘烟滚滚,苏山没有丝毫停留,继续策马奔腾远去。
芦苇丛中窸窸窣窣,几道人影钻了出来。
看着那倒在血泊中的脑袋瓜子,几人面面相窥,为首一名黑黝汉子拍了下大腿。
“哎呦,走眼了,是个狠茬子,风紧扯呼,撤。”
......
苏山手持染血刀刃,疾行间少了不少麻烦。
离开卞河路段后,又经过一个小山波,远远望去,三座巍峨高山的轮廓愈发清晰。
“吁......”
苏山拉紧缰绳,马儿的速度便慢了下来,他从怀中掏出一份地图,细细比对后,往山坡另一侧行去。
穿过枞树林十分茂密的小道后,远远就望见前方有一座茶肆。
茶肆坐落在松柏间,支着凉棚,兼卖些饭食,一排排木制的长桌和椅子摆在黄土旷地上。
面客人不多,有一挑着货担的中年男子,一背着包裹的走商,一抱着婴褒、脸色胆怯的妇人。
三人各坐一桌,互不干扰。
那是县衙设在外面的联络点。
苏山没有立即过去,而是骑在马背上四处张望。
山林,风吹叶动,每一个细微的声音皆是传入耳中。
过了许久,见没有任何异常,苏山才骑着马儿哒哒靠近。
茶馆的主人是一位年迈的老人,他手法娴熟地为客人沏茶。
随着茶叶在沸水中慢慢展开,一股浓郁的茶香弥漫在空气中,让苏山感到一阵松弛。
“客官,打尖吗?”刚一落座,那老者就走了过来。
“麻烦老丈了。”苏山将手中缰绳递了过去。
“不碍事哩。”
老者弯腰接过缰绳,牵着马走到青草葱翠之地,把削尖的木棍插在地下,拴住马匹。
苏山也是来到这个世界后,才知道“打尖还是住店”中的打尖是这个意思。当然,它也包含临时歇息之意。
茶肆老人回来后,苏山点了一壶**的龙井,心疼地拿出两个铜板后,他压低声音道:“江湖传闻,此地有秘。”
老者将沸水倒入茶杯中,不见动作有丝毫停顿,拿起茶匙边搅拌边轻声道:“茶中有意,愿闻其详。”
苏山微微点头,继续低声道:“明月清风,相识于茶。”
老者笑着斟茶:“江湖路远,幸得此遇。”
苏山心中大喜,确信自己找对了人,这老者还真是衙门的探子,看来那两个铜板,待会儿可以讨要回来。
“这三人是?”他目光悄悄打量其他人,继续询问道。
“三个偶然路过的行人罢了。”老者淡淡道。
听见这回答,苏山手指微不可见动了下,心中喜悦褪去,但脸上依旧一副淡定模样。
等到老者走后,他面色凝重地盯着眼前的茶水。
清澈晶莹,犹如琥珀般剔透。
看起来像是好茶的样子。
但是,他不敢喝。
他微微抬头,打量茶肆众人。
货郎握著茶杯的手,没有一丝常年晒太阳的开裂。
走商脸面干净,没有劳碌烦苦之感。
妇人抱着的婴孩包裹严实,看不见脑袋,也听不见婴儿啼哭。
苏山默默垂下脑袋,看见地面上多出了一双草鞋。
“小哥为何不喝茶,可是不合胃口?”
来人是那名走商,手上捧著包裹,似是要推销物品。
“尚不口渴,待茶凉。”苏山抬头笑道。
“茶水可是要热著......”
话还未说完,走商便从包裹中抽出两把短刀,呼啸著朝苏山砍下。
“动手!暴露了!”
走商的怒喝回荡在茶肆。
这就被发现了?这快?
这个疑惑同时浮现在苏山和茶肆众人间。
不过所有人反应都不慢,苏山脚尖一点,人已横向飘出,躲过了走商的斩击。
货郎立即从扁担抽出一把长剑,脚下一蹬,追赶着苏山而去。
妇人手中𫄶褓散开,两柄短剑跃出,拦向苏山。
苏山眼神一凝,身体在空中一个翻滚,巧妙地避开了妇人的短剑。
他身形如风,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随后稳稳地落在地面上,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货郎的长剑带着凌厉的杀气追来,苏山却仿佛早有预料,他身形一侧,长剑擦着他的衣角划过,只留下一道细微的破风声。
苏山趁机反击,一掌拍出,掌风如刀,直取货郎的咽喉。
货郎眼神凝重,身体后仰,避开了苏山的攻击,同时长剑一挥。
这时,走商和妇人也已追了上来,短刀短剑如同四道闪电,一左一右夹击苏山。
屋内观战的老者见状,亦是从长凳下抽出一把铁枪,一个闪身,到了苏山背后,刺向他的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