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受过白知予“折磨”的“系统0037”果然安分了不少。
不只安静，这两天，它简直像抑郁了一样，窝在自己的小屋，时不时便发出一声唉声或叹气。
首尔的房子是白知予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好朋友林清梨提前帮忙联系的，一梯一户的平层，因为面积够大，“系统0037”有自己的独立空间。
林清梨和白知予同岁，国外读书时认识，目前建国大学导演系大二在读。
她上一周和同学一起去了法国拍摄，还没赶回来。
“我去面试，你再催催时空管理局，尽早把攻略对象的资料发过来。”
“哦。”
无念无想的条件反射般的应答。
白知予强忍着没有在它面前笑出声，对着镜子整理一下妆容，开车前往sm。
三大娱乐公司中，sm创立最早，底蕴深厚，旗下艺人一直是行业的佼佼者。
其审美比较独特，不打保守牌，总是能开拓性地引领娱乐时尚潮流，且对设计的包容性强，新人直晋的可能性高，听说现任视觉总监就是从籍籍无名的小职员升上去的。
——这是白知予最想入职这里的原因。
“您好，请问是来面试的吗？”
“是。”
“请您跟我来。”
到达sm大楼，负责接待的员工将白知予引上四层，带进一间玻璃房。
不多时，四个人陆续推门而入。
她认得其中两个，为首的sm创始人李琇满，紧随其后的视觉总监闵惠珍。
官网上有他们的照片。
双方礼貌地打过招呼，看见白知予的脸，四人眼底滑过同样的惊艳。
之前的面试一直由人事和视觉设计部其他员工负责，别说本人，李琇满和闵惠珍连她的证件照都没看到过。
丝绸质地长裙罩了件白色西服，妆容不浓，淡淡的，恰到好处地衬托出众的五官。
整个人气质看起来雅致又温和。
视觉设计师的面试，从第一见面就已经开始了。
“白小姐你好，恭喜你通过一面，我是本次面试的面试官闵惠珍。”
“方便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吗？”
如果第一次面试是简单过筛、淘汰掉一眼看起来就能力与简历不符的人，第二次面试便是从一堆高学历高能力的人中寻找最契合公司需求的优质人才。
从白知予在学校的课程作业，到实习期间参与的设计项目，再到她列出来的奖项，闵惠珍问的很详细。
白知予也答的非常谨慎，只挑重点回，废话不多，详略得当。
有时闵惠珍会感兴趣地多问两句，白知予全程对答如流，公事公办的面试氛围逐渐有所改善，两人像是在真心地交流艺术理念。
面试大约进行了半个小时。
终于，闵惠珍的态度里多了几分欣赏和认可。
“我这里差不多了，你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社长？”
从进来起，坐在旁边的李琇满就很少说话，偶尔翻翻简历，看看资料，仿佛他是纯粹来旁听的。
听见闵惠珍问自己，他才清了清嗓子，看向坐在对面的白知予。
“都挺好的，无论是学历，还是专业能力。”
“惠珍觉得好肯定没问题。”
“就是……”
客套话忽地结束，李琇满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白知予，语调逐渐放缓，似乎在斟酌考量什么。
白知予身体微微前倾：“您说。”
“就是，”
“你有没有考虑过来我们公司做艺人？”
正侧耳恭听上司说话的闵惠珍：“……？”
白知予也没想到李琇满会突然蹦出这么一句，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的外型不错，很符合我们公司的审美。”
虽然已经在去年推出过新女团，但算算时间已经一年多了，公司对练习生的培养是持续性的，一般两三年后就会推出下一个团体。
目前，下届练习生备选中，还没有像少女时代允儿、f(x)琇晶、redvelvet珠玹那样让他觉得宛如艺术品的颜值担当。
而走进这个屋子，见到白知予的第一眼，李琇满就有点恍惚。
确定她是来面试设计师？不是来面试练习生？
也仅仅是一瞬。
因为想要成为练习生的孩子们不会像白知予这样穿衣，他们更加稚嫩，和普通的高中生没什么区别。
闵惠珍对自家老板的思维跳跃习以为常，靠近他小声提醒：“社长，人家是设计师——”
清醒一点啊你！
然而，没待继续说，她便听到了对面女孩的回答：
“我倒是没问题。”
“只是社长您不会觉得可惜吗？”
“得到一个艺人，但会失去很多很多优秀的艺人。”
白知予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让李琇满一愣。
触及她自信的眼神，他不自觉笑起来。
片刻后起身：“欢迎你入职sm，成为我们的一员。”
成功！
白知予弯了弯眸子，回握：“谢谢。”
……
事情比预想的顺利。
闵惠珍同白知予确定了具体的上班时间，了解到她今天就带了身份证件，便立即让人事给她办了入职。
像是担心她跑掉。
“我们公司有中国职员，不过比例比较低，你来可以提高一下含量，丰富丰富灵感来源。”
“试用期一共三个月，需要独立完成一项策划，等你上班后，闵总监会再和你具体说，你也可以叫她部长。”
“如果试用期间表现比较好，有可能提前成为正式员工。”
“你在上学期间跳过很多级哎，应该擅长这个，期待你的表现。”
负责招聘的工作人员看过白知予的简历，知道她因为初高中时跳过级年龄比同样打工的上班族小很多。
“负一层是练习室，一层有周边店，也有公共的咖啡厅和餐厅。”
“员工可以用自己的积分消费，直接报你的名字就行。”
“其他楼层都是办公区，视觉设计部在四层，这是你的工作牌。”
显示屏上播放的mv，或是墙壁一隅贴着的自拍照和便签条，sm大楼内随处可见艺人们的痕迹。
“坐班的时候不太见得到艺人，跟了项目之后会比较多。”
“上下班可能有粉丝让你帮忙转交信和礼物，一概不理就好了。”
白知予点点头。
*
一起入职的还有两个新人，都是韩国人。
一个叫韩慧熙，比白知予大四岁，另一个叫朴贤静，比她大六岁。
正式开始工作后，闵惠珍没有立即分配任务，只带着她们四处开会，接触不同分工的小组。
算下来，一周得有十多个会议。
“部长这是什么意思？让我们选一个小组加入？”
“那我喜欢海报组，感觉比别的要轻松。”
三人行，必有一个落单。
同国籍的韩慧熙和朴贤静更亲近，平日出双入对。
白知予并没有想要加入，不过也没过分疏远，“慧熙欧尼”“贤静欧尼”地礼貌打招呼，偶尔会给她们和办公室的其他人带些糖果或是小礼物。
就这么看似平静无波地度过了一周，终于，第二周周一，闵惠珍将三人叫进了会议室。
“公司预计让exo今年六月回归，需要提前四个月进行筹备，目前编曲已经出来了，成员们还没有进行录音，等会给大家试听。”
“既然赶上了这个机会，就正好练练手。”
“主题为‘monster’，mv和打歌期间的造型、预告和正式发布后的物料视觉，包括专辑的设计等等，都交给各位，需要每个人出一版详细的策划。”
“大概一个月时间？汇报的时候会召齐社长、制作部的同事以及exo本人。”
“大家加油？期待各位的策划案！”
“毕竟是给我们公司赚了一栋楼的exo，说不定这次他们的回归就全权交给各位中的一个了。”
闵惠珍唇角挂着温和的微笑，却让人格外压力满满。
“exo？部长居然让我给exo做策划？”
“这么多事情，就给一个月时间。”
“以为会让我们参与新团的筹备呢……公司也真是放心。”
“要是做不好，会被粉丝骂死。”
闵惠珍离开后，韩慧熙和朴贤静默契“崩溃”。
白知予听着，感同身受，却也有一点不认同。
——在公司眼里，新团的策划肯定要比老团更重要。
exo已经出道了四年，曾经一夜爆红，也经历过退团风波，粉丝纯度极高，即便一次回归策划不好，死忠依旧会买账，不会跑太多粉。
可是新团不一样，对他们来说，歌曲制作和视觉设计极为重要，是在奠定基础，规划未来的路线。
相比之下，公司肯定会选择让她们这些新人菜鸟拿顶流组合练手。
不过……做不好会被粉丝骂死倒是真的……
爱豆是粉丝的心尖尖，工作人员可不是。
大多数粉丝都视工作人员为眼中钉，认为是他们的能力不足拖累了自家爱豆。
公司应该……会有备用方案吧？
白知予一边思考着该从哪里入手，一边打开电脑浏览器，输入“exo”三个字母，开始检索资料。
先是迄今为止所有的mv，其次是舞台造型，了解了这两项，基本就能知道他们在走的风格。
网络上的资料太零散，查找需要耗费大量时间。
一直到快下班，她都没有收集完全。
时间还有五分钟左右，白知予打算先去趟洗手间，再回来顺理成章地拎包下班。
朴贤静的工位和她隔着一个同事，人不在，屏幕亮着。
白知予没有窥探他人隐私的喜好，但随意一瞥，并没关掉的公司内部使用的办公软件界面毫无遮拦地闯入视线。
——和手机实时同步的聊天内容里有她的名字。
朴贤静：【你知道知予是什么大学毕业的吗？】
韩慧熙：【听说是首尔大？那天我们排年龄，她说自己98年生，按照中国的习惯算，应该刚刚成年。】
朴贤静：【那孩子怎么能这么快毕业？】
韩慧熙：【听说是跳级学霸kk，不过我记得我们国家的大学对外国人有优待政策？】
朴贤静：【学霸……她平时穿的衣服都是不便宜的牌子，人和人的差距……你知道的，有钱人的路总是多的不公平kk。】
韩慧熙的位置就在朴贤静左边，回信息回到一半，感觉身边有人，一转头就看见了停住脚步的白知予。
“啊，吓死我了——”
继续抱怨的话戛然而止，下一秒，心脏因心虚而飞快跳动。
白知予微微垂眸，视线从旁边的电脑转落在她身上，瞳仁里平静无波：“抱歉。”
待她走后，韩慧熙连忙探身，想要知道白知予在看什么。
“……”
不好的预感成真。
那姐姐走之前不能细心点把聊天框缩小吗？！
她应该……没说什么过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