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校园驶过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有一辆陌生汽车忽然拦住去路时,这就变的不正常起来。
我好奇的看向车内,但什也看不到。
直到后窗降下来,我才看到那个熟悉的脸庞。
是蔡合美。
不知道她什时候又喜欢上了一个新风格,蓝色的波浪卷搭配上潮流的衬衫,也不知道是因为她换了发型显得脸蛋小了的原因还是。
我总觉得,她似乎更瘦弱了一些。
我们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快一个月吧。
“下午好啊学弟!我悄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申请通过了。”
我发现她有事情找我的时候,总能精准的定位到我,而当我想找她的时候,却是怎都找不到。
申请通过这件事并没有引起我的情绪波动,因为从她那天说的话来看,这个名额确定给我几乎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和那天晚上一样,她半趴在车门上,但这次我能更清晰的看到后座的一些东西。
比如那个庞大的熊猫玩偶。
比如车窗上挂着的晴天娃娃。
我配合着装作惊喜的模样。
“是吗!那太荣幸了。”
但我却看到她的神情,不知道什时候开始变的紧绷起来。
“但是你不要放松的太早,名额定下来是一回事,但最终结果是怎样还是另一回事。”
啊?什意思?这难道还会有意外?
“最近不知道学校怎搞的乌烟瘴气,什消息都在传,有人说今年有一个新生是校长侄子,校长为了给他铺路,把学校的一个大奖颁发给他,尤其是哪个奖项,据说名额也是早都确定好的。”
一开始我还认真在听她讲,直到“校长”“侄子”两个词出来的时候,我大概率猜到这说的是我,这让我非常羞愧。
虽然我已经说服了我,自嗨式认为这就是我应得的。
但每次听到这种传言,我还是会和第一次听到一样感到坐立难安,此前,我从来没有做过假,也不知道作假的惩罚这样难受。
“你可要小心一些,校长是知道联合培训计划的,别到时候校长把这个机会拿来给他侄子铺路了,那就太浪费了。”
我被动的回应。
“是呢。”
也许在某一刻,我是想对蔡合美摊牌的,那个所谓的校长侄子就是我,那个抢了别人名额的是我,那个学术不端的,也是我。
我不想骗她。
也不愿意给她留下负面印象。
在这件从来都不是骄傲的事情上,只能选择低下我骄傲的头。
不附和,也不反对。
“我看你最近还登上了校园新闻,说起来你也是现在有名的新生了。”
我忽然有点不明白,她到底知不知道传言中的“校长侄子”就是我,她难道不明白,这篇新闻就是洗白“校长侄子”的告示吗?
如果她知道的话,那这是什意思,她在考验我的真诚吗?
有时候我觉得和这些心思复杂的人打交道就是累,就像辅导员,听她说话也非常费脑子。
她们可能从来不是想听到事情是什,而是想听到她们想要的答案。
如果是辅导员这暗示我,那她应该是考验我的应变能力,因为这件事我承认的结果是我俩都没有好下场。
所以,辅导员想听到的是我的否认,这件事从始至终不存在任何的违规,评选全过程合情合法。
但是蔡合美的话,我的事情牵连不到她,唯一的关联就是帮我改了一份试卷的成绩,这和辅导员跟我犯的事情比起来,微不足道。
也就是说,她可能,更希望看到我的真诚?
“学姐,你就别逗我了,现在谁不知道校长侄子说的就是我。”
女人心,海底针。
我以为我猜对了。
但似乎又错了。
“哈哈,你逗我笑别用这离谱的理由好吧,你要是校长侄子,还需要我帮忙改卷子?”
见她不信,我反问她:
“可我要真是呢?”
她像是把积攒的忧虑都吐出去一样,乐的回答:
“你要真是校长侄子,那我就能放心了,这样我就不用担忧你的名额会不会不声不响的,就被一个陌生人抢走。”
说完,她扬起小拳头:
“这个名额是我费尽心思给你争取的,谁要是对这个图谋不轨,我一定想办法让他好看。”
这一瞬间,我真正体会到感动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在我被别人戴上“校长侄子”这个帽子时,那些朋友舍友同学都只会带有恶意的揣测和不停的去诋毁我,似乎毁掉了我,他们就能成为新的“校长侄子”。
只有蔡合美,她希望我是“校长侄子”,原因也很简单,她希望我可以走的更远。
眼睛忽然有点难受,是想流泪的感觉。
我强忍着情绪波动,在心重复默念著坚强。
但这怎能忍得住。
趁着还能控制住的时候,我找了个理由:
“学姐,有纸吗给我一张,我的风眼忽然犯了,这风一刮,我就容易掉眼泪。”
蔡合美在车翻了下,取出一个手帕,一边递给我,一边嘟囔道:
“算了,用我的手帕吧,最好有空去医院看看吧,军医医院看病挺好的。”
“谢谢,可能就是春天花粉多的原因吧。”
我接过手帕,一边道谢,一边让她不要担心。
“呀!”
听到她的语气,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她。
她忽然像是想起来什,又缩回车内,很快便拿出来一叠子纸,大约有两厘米的厚度。
从这个厚度来看,既不可能是合同,也不可能是报名表或者通知。
“虽然你说你是校长侄子,但我知道你不是。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一些复习材料,你回去一定要努力把这些好好吃透,如果你能研究明白这些,就算有人在背后捅刀子,我也能保住你的名额。”
“好。”
我接过来,硬著头皮扫了眼密密麻麻的字,我深深感到一阵头大。
这份复习材料,就像是一本专业课的书一样。
“这些虽然有些复杂,但我相信你可以的。”
蔡合美的这句话,就像是暖和的鸡汤一样灌到我身体,所有脑海关于退缩的词汇尽数变成了三个字。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