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手机震动。
一只白皙光洁的手从被窝中探出,抓起手机拿到被窝。
“喂?”
被窝中传出清冽的声音,那声音带着一丝宿醉的嘶哑。
“都被开除了,还让我去办手续,你脑子有毛病吧!”
挂断电话,手机重新从被窝中扔出。
被窝中的人,转个身再次睡去。
一直到窗外的天空彻底黑下来,床上才重新有了动静。
徐辞顶着鸡窝一样的头发从被窝中钻出,清隽秀气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睡意。
他有些懵懵摸出黑框眼镜戴上,望向窗外。
天空披上夜色,月明星稀,天空中看不见几颗星星,唯有那银月旁闪著星光,恍惚间似一扇门,星光围绕着门框忽明忽暗。
对于夜空中那扇门,他曾问过爷爷,那是什?
爷爷说,那是“天门”,面有大恐怖。
爷爷说这个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他,不要让别人知道他看得见“天门”。
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角微微泛红。
“哈~这晚了啊!”
徐辞坐起身,被子顺着胸膛滑落,露出明显缺乏锻炼显得有些松弛的身体线条。
打开床头灯,柔和的灯光照亮了房间,房间墙上贴著的墙纸是一张巨大的婚纱照。
婚纱照上,新娘一袭白色婚纱,精致美丽的容貌上透著一股高贵的疏离,新郎立于新娘身侧三拳的距离,清隽秀气的脸庞上扬著淡淡的笑容,这笑就像一张虚假的面具,不达眼底。
婚纱照上两位主角之间的尴尬与陌生,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徐辞抬眼便对上了那张特殊的墙纸,想起昨日他被公司开除的原因,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有这好看的老婆,我怎可能看得上你啊,我也没那饿!”
拿起手机给公司人事发了条短信.
[明天我去公司找你办手续。]
发完短信,点开外卖平台,再给自己点了分外卖。
嗡嗡——
手机刚放下又震动起来。
徐辞看了眼来电显示——爷爷。
“咳咳咳!”徐辞清了清嗓子才接起电话,“喂,爷爷?”
电话那头传来苍老却浑厚有劲的声音。
“阿辞啊,爷爷想你们了,你们什时候回来看看爷爷啊?”
徐辞点开手机的免提,起身取过一旁的蓝色格子睡衣,边穿睡衣边道:“上周我们不是刚见过吗?我还带你喝我们店的新品了啊!”
电话爷爷道:“你我知道啊,我说的是七丫头啊,你们两个有多久没一起回家来看过我了啊!”
徐辞搭在扣子的手一顿,脸色微微一沉,旋即重新扣上最后一颗扣子,拿起手机,苦笑道:“爷爷,你也知道的,七七那忙,她的时间说不准的。”
“忙?她有多忙我会不知道?”电话中爷爷的声音拔高好多,“无非就是不想听我这个老头子催你们生孩子,可是你们结婚都七年了,你说是不是该生个孩子了?”
徐辞嘴角抽了抽,用哄小孩的语气对爷爷道:“是是是,该生了,晚点等七七回来我问问她哪天有空,到时候回去陪你吃饭!”
“不要嫌爷爷烦,爷爷我今年都75了,还有几年活头,你们总不能让爷爷在闭眼前都看不见小重孙吧?”
电话那头爷爷的话忽然变得沉重起来。
“好好好,我们努努力争取明年让你见到你的小曾孙,好不好?”
好不容易哄好老小孩般的爷爷,徐辞将电话挂了,松一口气。
翻出微信中那个备注“老婆”的微信,点开发现与她上一次的聊天记录还是在半年前。
[你这两天哪天有空?爷爷让我们一起回去吃顿饭。]
消息编辑发出,徐辞就将手机放在了一边。
按照以往的经验,他这个老婆最早也要半夜才会回他的消息。
说到他这个老婆,就不得不提他的身世了。
他是莫家老管家的儿子,在他七岁的时候,他父母与莫老爷子,也就是爷爷,一起出门发生了车祸。
他父母当场去世,而爷爷重伤在医院躺了三个月才恢复。据爷爷说,他父母是为了救他死的,所以在爷爷恢复后就将七岁的他接到了莫家,供他吃住上学,一直到大学毕业。
寄人篱下的日子,即使爷爷喜欢他,也不是太好过,所以徐辞就打算大学毕业后离开莫家,可是没想到他大学一毕业,就被爷爷逼着和爷爷的亲孙女莫柒柒订了婚。
过了两年等莫柒柒大学毕业,又被逼着结了婚。
他和莫柒柒之间,与其说是夫妻,更像是合租室友。七年来,一人一间房住着,过着各自的生活,互不打扰。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结婚的这七年,即使是在同一屋檐下,两人都很少能碰上面。
大概因为莫柒柒是个工作狂吧!
吧嗒!
房间的门突然开了,房间外的风顺着门缝吹进房间,一股阴冷刺得徐辞一激灵、
都三月底了,这夜的风还这冷?
徐辞嘀咕了一句,将手机揣进睡衣口袋,走向房门,准备将客厅开着的门窗给关了。
手落在门把手上,触感冰凉,丝丝寒意在遇到徐辞手上的温度,化作白色的水汽。
“又降温了?”
拉开房门,客厅内一片漆黑,什都看不见,只听见呜呜如鬼哭般的风声。
徐辞皱了皱眉,扶著门框,一步踏出房门,同时另一只手摸著门外的墙,准备摸索著客厅电灯的开关将灯先打开。
可是,他的手还什都没有摸到,踏出去一脚直接落空,整个人重心不稳得向前栽去。
“啊!”
房门外,一片漆黑的空间,如深渊般深不见底。整个空间内回荡著徐辞的声音,直至声音彻底消失。
光亮划过,那扇房门化作一面古朴的青铜门,青铜门上勾勒著点点繁复的纹路,隐约间有微弱的光亮闪烁。
随着光亮的消失,青铜门缓缓关上,落锁。
一切重归于寂静的黑暗。
……
西城
西山之上的西子塔塔顶,一个身材纤弱的白衣女子迎风而立,眉目如画,气质温婉,一双水眸凝望着远方。
“官人,你在哪啊?”
声音悠悠传向远方,却在风中渐渐吹散。
风,吹散了声音,却吹不散这声音中道不尽的爱意、诉不尽的哀愁。
“啊~~”
婉转的低吟回荡在西山间。
风在吹,树在动。
树干上凭空被刻画出一道道纹路,这些纹路连接起来勾画成一扇扇门的图样。
哢哢!
被勾画出来的门把手一点点转动,似有什东西要从面出来。
吧嗒!
一声声清脆的开门声在西山林间响起。
“朱彦!”
林间,一声清叱,一个戴着白色如雪花般半截面具的女人跃出,一身现代黑色战斗服勾勒出女人姣好的身材。
修长笔直的大腿,抬腿,横踢!
一脚准确无误落在一棵树干勾画出的门图样上。
门面的东西还没出来,就被这一脚踹了回去。
“关门!”
女人的声音清冷如这西山间的风。
“是。”
女人身后走出一个戴着太阳样式金色面具的男人,穿着与女人类似的黑色战斗服。
男人掌心亮起一抹银光,抬手落在树干的门图样上,“关门!”
男人身后浮现出一把古老虚幻的钥匙,钥匙顺着男人手臂一路到掌心,对准门图样上的钥匙孔插入。
哢哢!
钥匙转动,门被锁上。
一扇扇门图样被打开,在还没完全打开之际又被一扇扇的关上,诸如此类,不断重复。
“不行,门太多了!”
女人神色凝重。
这样一扇扇关门根本来不及,而且——
女人抬头望向西山山顶的方向,那有一座建了千年的西子塔,传言西子塔下镇压了一个千年大妖,而此刻西子塔上正站了一个人。
女人思忖片刻,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小刀,从发梢处割下一截头发给被她唤作“朱彦”的男人。
“把这些给秦空,山这些交给你们两个解决,我去对付山上那个。”
说完,女人便往山上奔去。
“老大,小心,我们解决完山就去支援你!”
朱彦紧紧握着手中的那截头发,生怕被风吹散几根。
没过一会儿,一个戴着嘻哈猴彩色面具的男人气喘吁吁地跑来,“老老大呢?”
朱彦指了指山顶的方向,然后将手中的那截头发递给戴着嘻哈猴彩色面具的男人。
“秦空,山下安排好了吗?”
被唤作秦空的男人点点头,“已经安排好了,绝对不会放出去一个。”
“好,那我们尽快,解决完这些好去支援!”
说着,朱彦迟疑了一下,还是拿出小刀从他本就不长的头发上割下一截给秦空。
“开始吧!”
“呦,你也舍得你的宝贝头发了啊!”
秦空刚想调笑一下朱彦,就看见身旁的一棵棵树的树干上出现门图样,瞬间歇了调笑的心思。
“卧槽!这多门!”
“不然呢!还不开始!”朱彦催促道。
秦空不再嬉笑,闭上眼,身后浮现出一扇古老虚幻的青铜门,青铜门半开,一个血色猴子的虚影一闪而过。
秦空睁开眼,眼眸中划过一道金光,“分身发术!”
一口气吹在掌心,吹起那一截截的头发,有朱彦的,也有那女人的。
被吹起的头发,化作一道道流光落在地上。光芒闪过,流光化作一道道人影,最终变成那女人与朱彦的样子。
成千上百个那女人与朱彦,瞬间挤满了这条山道。
“去!”秦空一声令下。
成千上百个那女人与朱彦得到指令,两人一队纷纷跑开,向那一棵棵有门图样的树跑去。
做完这些,秦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被朱彦一把扶住。
“还能坚持多久?”
秦空摇摇头,没有说话。
此刻的他,连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
下一刻,他感觉到一股能量从他的手臂传来,“你——”
朱彦道:“不要说话,省点力气,我们早点解决这边才能去帮老大!”
秦空苦笑,“你真觉得我们有机会去帮老大吗?”
那个大妖一个声音便可以激起这些门图样,只要那大妖不死,门图样便不会消失。
门图样不消失,他们就抽不出手。
抽不出手,怎去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