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其他小说 > 剑唳之月胧东山 > 第一幕第16章少年的迷惘
  云沁听到这话,心下焦急起来。
  
  
  她是知道郭长琴的遭遇的,于是顾不得自己的伤心,转而安慰起郭长琴来。
  
  
  “不论你的父母做了什,那都是他们之间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呀。”
  
  
  她也不知道怎了,并不是对郭长琴怀有什别的情愫,而是一种很自然的反应,听到别人的不好的遭遇总觉得内心很是焦灼和煎熬,就像这些事情同样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想尽己所能给予安慰。
  
  
  甚至即使自己也在悲伤之中,都会首先想着如何给别人带去安慰和关怀。
  
  
  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她自己几乎察觉不到。
  
  
  “是啊,没有关系,可是西苑的人信吗?鹭溪城中的权贵信吗?这偌大的津洲有人信吗?”
  
  
  郭长琴悲愤地说完,眼眶红红的,一股莫大的委屈感袭上心头,又被坚毅的精神压了下去。
  
  
  话音刚落,李鱼举起一截炸鱼条,“我信啊。”
  
  
  云沁则缓缓将手放在郭长琴手背上,激得他浑身一个激灵。
  
  
  他看着那个眼眶还残留着泪水的眼睛,听到了她的回答,“我也信啊!别忘了,三年前还是我救的你呢!”
  
  
  整个津洲,不,或许整个彧泽境,或许只有你们俩相信我了。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信任!
  
  
  郭长琴想到这,激动地站起身来,发誓道,“皓云天河在上,我郭长琴今生定要将当年之事查个水落石出,还我父亲和郭家清白,不让云沁和李鱼的信任付之东流。如违此誓,形神俱灭!”
  
  
  李鱼听到这不由得身体微微发颤,“阿琴,没问题的!”随即又莫名其妙说了句,“毕竟,我们的身世这相像……”
  
  
  郭长琴一下反应过来,随即大笑不止,“哈哈哈哈哈,李鱼,你不说我还没反应过来!”
  
  
  “李鱼,你的身世是怎样的?”云沁依旧低落,但又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他啊,亲娘生她的当天就失踪了,父亲也在三年后积郁成疾去世了,后来寄养在我家,这不,现在我家也被抄了……哈哈哈哈。”
  
  
  他自嘲式的说完之后,不再顾忌地牵起云沁的手,“云沁,你也不要太过悲伤了,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又怎样呢?你肯定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让云大将军这样善待你,现在就是云家的二小姐!”
  
  
  云沁被他的热情感染到了,神情渐渐从幽深的悲伤中抽离出来,又慢慢恢复了笑容,“长琴,你也不要太过悲伤,虽然笑雨轩已经不在了,只要郭长琴还在,笑雨轩郭家就有再次光耀的一天。”
  
  
  云沁,谢谢你。郭长琴握着她的手,很想再继续说些什,但有些话真的能够说出口吗?未来倏忽飘渺,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那我呢?”李鱼问,“我可不想一辈子顶着复兴秀林坊的名头活着啊。”
  
  
  “那得问你自己呀。”云沁和郭长琴同时笑着回答。
  
  
  那天夜,三人似乎成为了久别重逢的朋友,一起谈天说地,天马行空地幻想今后的生活,整个大将军府都充满了他们欢笑的声音。
  
  
  吴妈身在其中,觉得十分欣慰,耀武岛上已经许久没有如此平静愉悦了。
  
  
  云沁自从进到大将军府以来,从来没有如此放松过,她比往常更加洒脱,似乎回到了无拘无束的状态。
  
  
  兴致高昂的时候,她大声地畅谈自己的愿望,说她想耐心地照料每一个小动物,抚慰每一个受伤之人的心,未来某天定会成为一位救死扶伤的大医。
  
  
  能与自己心仪的女孩愉快地度过一个完美的晚上,是郭长琴做梦也不敢想的事情。
  
  
  他那天话尤其多,从来都是一本正经、眉头紧锁的他,也变得笑意盈盈的。
  
  
  自从郭家被抄没以来,李鱼从来没有见到他这开心过。他也说起了自己的愿望,就是一定要还郭家一个清白。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但就算他不说,李鱼从他的眼神中也能感觉到一些,或者他还想说,那样他就可以摆脱罪臣之后的污名,名正言顺地和云沁在一起了。
  
  
  其实按照津洲的风土人情,建功立业并不是男人的事情,但他毕竟志存高远,即使是婚配择家,也要功名在身,求个意气风发。
  
  
  或许是这样的吧?在李鱼心,眼前这个少年有着一腔难凉的热血,和自己不同,他是一定会干成一番功业的。
  
  
  真的是好久没见他那样提气了,就连李鱼也受到感染,不由得开心起来。
  
  
  只是那样的开心不那畅快,似乎胸口总是被什东西堵住一样。
  
  
  在热情高涨到某个程度,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淡淡哀伤笼罩着他,就像正在迎接感受光芒的时候却发现那光芒带来的不是温暖,反而是寒冷,这种感觉让他很是烦闷。
  
  
  他们都知道自己未来的路,不管是艰险还是轻快,是笔直还是曲折,可是他呢?
  
  
  他不想去找自己的亲娘,也不想接管秀林坊,他什也不想做,也不愿意去想未来的事情。
  
  
  这个世界的一切对他来说似乎都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他无法全心全意地置身其中,反而被无法驱逐的疏离感牢牢把控著。
  
  
  他就这晃荡到了现在,有人收养他就跟着收养的人走,郭家被清洗之后,郭长琴凭借和钟家的关系在鹭华楼做小工,他也就跟着去做小工。
  
  
  可是他的路又在哪?没人能给他答案,他自己也不知道。
  
  
  晚饭之后,孤翎不失时机地进来了,询问要将玲珑安葬在什地方。
  
  
  大家本来正在愉快地交谈著,从他提着那个包裹走进房间的那一刻,气氛就陡然不同了。
  
  
  大家一下子僵在了那。将玲珑安葬在哪呢?云沁也不知道。它死得那突然,又那样壮烈,那个包裹,面的那具热血流尽的躯体,好像和今晚的一切都有些格格不入。
  
  
  云沁心涌起一股悲愤的情绪,夹杂着些许自责。
  
  
  刚才和郭长琴,小鱼干嬉笑的时候,怎就把它忘了呢?它可是为我牺牲的,怎这坏,转眼就将它抛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