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常有人疑:噫,彼岂存乎?
然则,此言真耶?
未可也!
其形或妖,或魔,其貌或仙,或神,盖存乎天地万物之前,其说流于古籍之间,今虽难得全貌,尚可窥一二……
君子曰:“余观古籍,遍寻彼等之迹,终见之。噫吁,夫形也无垠,万物皆备,难言其貌,逾人心之思,迈数算之理,古之贤人尊其名曰:太上元始自然妙有长生天尊。”
——《太上元始自然妙有长生天尊说玄真经·序》,撰人不详,约出于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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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半,柳问玄冒着滂沱大雨,顾不上被打湿的裤脚,回到家中。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他不由叹了口气,直到现在,他都无法接受双亲亡故的事实。
十天前,还在大学历史系准备毕业论文的他,突然收到父母身亡的消息,不得不放下一切回去。
他父母在古幼泽之中意外身亡。
只是他想不通,为什父母会去古幼泽那种危险的地方?而且这一次没有跟自己提起过。
古幼泽,在以前曾是炎国第二大内陆湖,而后因各种自然、非自然因素,导致湖泊干涸,成为如今荒无人烟的沙漠,从孕育生命的“生命之海”变成如今的“死亡之海”。
十天前,警方接到幼泽镇村民报警电话,说是有游客进去古幼泽后四天没有回来,至于为什村民能及时报警,那是因为在游客出发前,曾告诉村民四天后就会回去,不然就请他们报警。
警方立刻出动人马深入古幼泽,同时联系柳问玄,而后足足花费了三天的时间,才找到柳问玄父母尸体的位置——
在一处呈“凹”字形的风化岩石空洞内,尸体脸朝下、头朝外趴着,似乎想要逃离,却没能逃脱危险。
同时,在尸体周围发现少量的不明蓝色液体。
根据法医的解剖结果来看,二者的死亡不像是普通意外。
【尸体已成干尸,体内水分大量流失,背部有不明兽类的爪痕划破皮肤,各自留下四道约十厘米长,半毫米深的伤口。
体内五脏虽也流失水分,但法医认为,这些五脏有诡异的、找不出原因的急性衰竭,过段时间之后,才流失了水分。
两人面部表情狰狞,似乎死前遭遇到极大恐怖。】
法医判断,伤口、水分流失并非致命原因,五脏短时间内急性衰竭才是。
警方认为有许多疑点,如果是被猛兽袭击,可为何两人尸体保存依旧完好?
又为何是头向外脸朝下趴着,仿佛这猛兽是从岩石冒出来划伤他们背部一样。
又是什样的动物,能既带爪子,还有这种让人五脏衰竭的毒素,同时还生存在古幼泽中?
要知道,古幼泽是绝对不可能有动物生存的啊。
种种疑点,最后迫于无奈,只能暂时定性为意外。
柳问玄虽然对这个结果不满,且同样疑惑,但也不能强求警方进入古幼泽这种危险的地方搜寻未知的动物,他也只能无奈火化父母尸体操办葬礼。
柳问玄回过神来,把门关上,换了一双拖鞋后走进室内。
客厅摆放着父亲一直在用的茶具,上面的茶垢清晰可见,角落安静地躺着倒下的花瓶,从花瓶流出的水早已经干了,枯败的花朵就像此时柳问玄糟糕的心情。
没有理会这些东西,他来到阳台边,准备把通向阳台的门关上,避免风雨过大吹进屋内。
在阳台上有六个透明塑料盒子紧靠墙壁,面存放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丑的一眼就没人要的娃娃,长满铜锈的古币,不知道是什动物的骨头和羽毛……
各种说不出来历的物件存在盒中,都是柳问玄父母近几年寄回家的东西。
柳问玄关门的手顿了一下,怔怔地看着阳台,良久才回过神来把阳台门关上。
吱——
关门产生的细微摩擦声使得柳问玄感到不适,他没有过多在意,随后转身回到父母的卧室。
卧室还有些东西没有处理,即使再不想面对,他也需要整理好父母遗物。
从八点半一直到十一点,终于把东西都整理完毕。
柳问玄坐在床边,手上拿着一个被铜锁锁住的黑檀木盒,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木盒上有着斑驳的痕迹,一看就知道是老物件,锁著木盒的铜锁看起来像是现代产物,上面焊有一块略微翘起的铁片,铁片中央是一个几何图案。
有四个线条彼此经过各自圆心、相同大小的大圆形,中央则是一个线条经过那四个大圆形的小圆。
“爸妈什时候有这个盒子的?”
他很疑惑。
柳问玄父亲叫柳逸仙,母亲则叫丁雪薇,两人都是民俗文化和神秘学爱好者,年轻时经商攒下了不少钱财,在几年前财富自由后一直四处旅行,足迹遍布国内外,偶尔寄来一些奇怪的东西,全都经过柳问玄的手。
那些古怪物件被柳问玄存放在塑料盒子,唯独没见过手中的黑檀木盒。
“爸妈平时只在节日之类的时间回家,难不成是上次回家时藏起来的?但我也没有钥匙啊。”
柳问玄呢喃,他用手拽著锁,想试试能不能拽开,然而铜锁像是被焊死了一样,他甚至看不到上面有任何的位移。
刺——哢哒!
正在他要放弃时,柳问玄大拇指被翘起的铁片划破,血液从铁片翘起的一角流了进去,下一刻,本来坚固的铜锁被他给拽开了。
“啧!”
咂吧了一下,柳问玄放下黑檀木盒,没来得及思考怎回事,赶紧起身拿纸擦去血液。
“还好伤口小。”
见血已经稍微止住,柳问玄打开盒子。
木盒是一块稍微敞开的红布,包裹着一方古朴白玉。
白玉为圆形,上面雕刻着一个诡异图案:
【主体为圆形,圆有一个扭曲的螺旋图案,而圆形则对外伸出弯曲如触手般的八根线条,在线条之间点缀著无数细密的圆形,拥挤得足以让任何密集恐惧症患者浑身起鸡皮疙瘩。】
最令柳问玄惊诧的是,那些细密圆形细看之下竟然没有一个是相同大小的,甚至称不上视觉上的圆,每一个都有着轻微、且不同幅度的拉伸。
在这种雕刻技巧下,那些细密的,数不清的圆形,竟然没有一个相同。
奇怪!
作为历史系学生,柳问玄学术方面只是普通水平,但因为家小有资财,他本人上手过许多文物,所以自诩对文物算是有些了解。
这块白玉上的图案浑然不像他熟知的任何一个朝代风格。
“也不是现代产物啊?”
柳问玄大拇指摩挲白玉,残留的血迹不慎擦在上面,他没有理会,继续观察。
这块白玉已经泛黄,古朴厚实,年份绝对不低,怎著也能估算到汉朝,雕纹虽简单,却精细,足见是大师手笔。
柳问玄没有头绪,顺手把白玉放在一边,拿起红布,发现下面还有一张纸条和一本笔记本,纸条上写着一个地址和人名。
【乌斯藏州汐喀梓市涅拉沐县近端镇,达瓦次松赠】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信息。
“乌斯藏州,爸妈前两年好像去过,这个近端镇就是他们当时待的镇子。”
说着,柳问玄拿起笔记本,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