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苏澈和洛雪蝉二人再度行在河畔小道上。
  
  今晚是兰亭诗会。
  
  苏澈答应了钟知仪等人看完诗会再启程。
  
  今日早早的天还没黑,钟知仪就拉着衔秋出门了。
  
  苏澈和洛雪蝉稍晚一些,也打算去诗会逛逛。
  
  毕竟尊上大人看起来对此还是挺感兴趣的。
  
  两人走在小道上,视线经由柳树叶梢,望见了那河上灯盏齐明的画舫。
  
  烟水迷蒙的江面上,数艘华丽典雅的画舫缓缓行进。
  
  画舫上灯火通明,红丝绸灯笼高高挂起,散发着暖黄的光,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仿佛给夜色披上了一层流光溢彩的薄纱。
  
  饮仙画舫游于江杭城的内河之上,有拢共七八艘的画舫。
  
  此次的兰亭诗会邀请了不少大虞权贵,修行宗门。
  
  画舫之上和岸边,此时都严阵以待了不少官差衙役和刑捕司的执刑官。
  
  毕竟是文人汇聚的盛会。
  
  来此的修行宗门大多是儒修和道修。
  
  首当其冲的就是天阙七门其一,背靠大虞,被奉为承天之禄,回效于民,大虞帝师发源之地的天禄书院。
  
  其次就是地衡十二府其一,君子阁。
  
  相比于天禄书院有官方势力撑腰。
  
  君子阁则起初是修行界中某位大儒所开办的,比起天禄书院这等还要向大虞输送人才的儒门,他们要更加自由奔放一些。
  
  但因此所获资源也会较少,因此用来崭露头角的这等盛会也要更加重视。
  
  眼下,苏澈和洛雪蝉正想随意寻一处画舫上去。
  
  诗会什么的,其实除了那几家要写诗词争魁首。
  
  其他人无非就是在其余地方猜猜灯谜凑凑热闹罢了。
  
  却见詹敬方领人拦在了两人近前,十分恭敬的躬身行礼。
  
  “苏大人。”
  
  “何事?”
  
  “饮仙画舫内为大人备了一处上席,还请二位入席。”
  
  苏澈眯了眯眼睛,“我可不记得我接了请帖。”
  
  他身上虽然有流云阁和刑部的名号身份,但总不至于这兰亭诗会,除了接到了主舫请帖的人,还约束其他来宾不准自己挑地方吧?
  
  听对方这意思,还邀请了洛雪蝉?
  
  是朝中知道洛雪蝉身份的人吗?
  
  詹敬方汗颜道,
  
  “有贵客请您和身旁的这位姑娘前往,还请不要为难在下。”
  
  这话是越说越憋屈,论官职论品阶,他这个二等执刑官都不该对苏澈这一刑捕司小官吏,如此卑躬屈膝的。
  
  奈何对方不是一般人。
  
  苏澈看了眼洛雪蝉,见她没什么异议,又颌首道,
  
  “那就带路吧。”
  
  饮仙画舫内里的主堂此刻已经座无虚席,位于正堂高台的是今日的诗会的主持人。
  
  下方左右两侧,左边位列的人家世大多是世家勋贵朝中要员,右边坐着的则是天禄书院与君子阁等儒门。
  
  但位于右列正中的反而是道宗流云阁,以及武修神武门。
  
  赫然就是衔秋、钟知仪、康方平三人。
  
  不过坐在衔秋旁边的一位面容白净身穿灰色道袍的年轻男子脸色看起来不太对劲。
  
  他是流云阁如今年轻一代的真传弟子其一,孟林成。
  
  本来流云阁内真传首席和道子之名,几近是他的囊中之物。
  
  最大的威胁也就是掌门薛彦清的真传弟子,衔秋。
  
  但衔秋今年不过十四岁,纵然是惊才绝艳,修为也不过四重境界。
  
  怎么和他这个年仅二十,修为已经几近五重坐照圆满境界,快要踏破六境洞玄天关的天之骄子比?
  
  结果谁知道薛彦清不知道从哪找回来一个前任掌门的真传弟子,人都没出现,就把自己觊觎已久的道子名头给他安了上去。
  
  门内一时间质疑反对的声音不少。
  
  谁料薛彦清丝毫不恼,捋著胡须开怀大笑,直言道,
  
  “我这师侄便是对上门内太上长老,也有一战之力。”
  
  “诸位若有不满道子之人,尽可挑战。”
  
  此话一出,骚乱就少了不少。
  
  可还是有不少人去挑战苏无弃,境界高低都有。
  
  苏无弃就窝在他那流云阁主峰后山的茅草屋里接了几天的挑战。
  
  无一例外,三息内,剑挑人飞。
  
  至此之后,没有人再敢多嘴。
  
  孟林成自然也是其中之一,心里那个郁闷啊。
  
  对方那人打起架来就跟什么魔教中人似的,狠厉无比。
  
  使的招法也不是什么流云阁剑法,一招一式漫不经心,但都是朝你命门招呼的。
  
  但你难道敢说自家掌门找个外人来抢道子之位吗?
  
  他自己的徒弟衔秋不也没坐上那位置?
  
  孟林成烦闷不已也没法子,他那师尊又拗不过人薛彦清。
  
  正巧这江杭的兰亭诗会召开,他想着来凑凑热闹,若是夺个魁首回去。
  
  虽对于他们道修来说,这等文人名头没什么用处。
  
  可若是往后想入大虞为官,那还是有些好处的。
  
  而且听说此次诗会,大虞朝中有一位十分尊贵之人会到场。
  
  若是能夺其眼球,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啊!
  
  没曾想刚落座,衔秋和钟知仪跑出来了。
  
  然后就听钟知仪白皙的嫩指指向正堂上方,二层内里那尊贵无比的垂帘小阁,高声道,
  
  “道子师兄和洛姐姐怎么进那去了。”
  
  “秋师兄,他们两个又背着我们偷偷自己玩...”
  
  衔秋
  衔秋一把按住钟知仪的小手,低声道,
  
  “都看着呢,你少给道子师兄长点脸吧。”
  
  “小心他回来了罚你和康兄一起去扫甲板。”
  
  钟知仪这才急忙捂著小嘴,水灵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看了看四周。
  
  果然看到两旁和对面的人都频频侧目看向自己和二层小阁。
  
  这下是不敢再说话了。
  
  而孟林成,更郁闷了。
  
  你眼睁睁看着被你嫉妒之人,走进了你指望能高看你一眼,好带你平步青云的那人的房间。
  
  你看你也郁闷。
  
  二层小阁内里。
  
  苏澈与洛雪蝉迈步走进之后。
  
  垂帘后的那姑娘不禁呼吸加快了几分,她小手紧攥住了暖黄色的圆月暖玉。
  
  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苏澈腰间的半月白玉。
  
  洛雪蝉随意的看了眼阁内四周,小手轻轻拉了拉苏澈的袖角,
  
  “大人这是怎么了?面色可不太对劲?”
  
  她说着,柔荑又慢慢扣住了苏澈的五指,巧目流盼著在他耳旁轻声细语呢喃著,
  
  “大人是什么登徒子?”
  
  “怎么进屋后,就一直往凝儿的..胸口看呢?”
  
  苏澈神色一滞,洛雪蝉这可是赤裸裸的冤枉人了。
  
  “凝姑娘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苏澈进屋后就觉得冥冥之中有种预兆,腰间佩戴的半月玉佩好似在散发着滚烫的温度。
  
  可目光看向尊上大人放置另一半玉佩的胸口,尊上大人显然神态自若,没有感受到那烫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