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廷柏瞧着崔萧潇削尖了的下巴,一时动了恻隐。他们初相识的时候,也是真切的相爱的,如若不然,温廷柏也不会为了崔萧潇回京做官。
  
  崔萧潇见温廷柏不语,便越发抓住机会,从袖子拿出手帕来擦眼泪,低声道,“廷柏,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你说对不对?”
  
  崔萧潇说着,往前走几步到了温廷柏跟前,伸手怯生生握住了温廷柏的手,看着温廷柏哭道,“我知道错了,廷柏还愿意原谅我吗?”
  
  温廷柏想起刚见崔萧潇的时候,他便被这个娇柔又小性子的姑娘吸引了,爱的不可自拔。可如今时间长了,却又觉得她不懂事,实在是不知道帮衬著自己,还给自己捅娄子。
  
  如今情谊虽然没有从前那般深厚了,可总归是有情的。
  
  “既然你知错了,那禁足便可以取消,以后就莫要犯这般错了,一大家子传出去叫人笑话。”温廷柏说着,还佯装着看书不再理会崔萧潇。
  
  “廷柏,那你今日回来院子陪我吗?”崔萧潇眼见着温廷柏答应了她的要求,便张口开始乘胜追击,“近日不见廷柏,我又思念又伤心,连脸都削尖了。”
  
  温廷柏见势,还是不愿就此原谅了崔萧潇,闷声道,“等我晚些时候若是有时间再看吧。”
  
  “我一定会等你的。”崔萧潇说着,擦了擦眼底的泪珠子,娇弱万分地转身离开了书房。
  
  门外的妈妈如今还喘著粗气站在门口等著崔萧潇,见崔萧潇出来了便大步上前,叉腰看着她道,“姨娘,您这又是何必呢?既然二爷吩咐了让您好好思过,您又跑来书房做什?这不是平白给奴婢们找不痛快吗?”
  
  崔萧潇眼下被解了禁足,神色都不似方才惶恐了,她看着那妈妈,笑道,“我说妈妈呀,二爷已经不让我自己思过了,准许我四处走动,您还是哪儿凉快去哪儿呆着去吧。”
  
  那妈妈原是不相信,可看见崔萧潇如此模样,却还是半信半疑道,“姨娘莫不是哄我的?”
  
  “我怎可能哄骗妈妈?”崔萧潇眼底高傲,看着那妈妈道,“我从前多得二爷宠爱,妈妈莫不是忘了?”
  
  “你说的倒也是。”那妈妈自个儿嘀咕了几句便转身离开,“既然如此那姨娘回去罢。”
  
  崔萧潇回了院子,却发现她如今的吃食还是那些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和以前实在是无法比较。她蹙著眉想着,如今不仅得重新得到温廷柏的宠爱,还应该要改变他们如今没有银子可以花的困局。
  
  崔萧潇没吃饭,而是把那些吃食都摆在了桌上。她在赌,赌温廷柏对她还是有情谊的,不忍心让她过这样的苦日子。
  
  日头往下山,温廷柏果然如她所料来了西院。
  
  崔萧潇登时拿起筷子佯装小口小口的吃饭,在温廷柏进门的那抬头。崔萧潇绽放一个极为温和的笑容,看着温廷柏道,“廷柏,我原想等你一块吃饭的,谁曾想你一直没来,这菜饭都冷了。”
  
  崔萧潇说着,想到了什似的,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难堪地看了一眼桌上几个清粥小菜,“廷柏从小金尊玉贵的养大,这样的饭食只怕廷柏是吃不下的,你还是别吃了,我自个儿吃便罢了。我吃吃苦没什,廷柏可是要上朝的。”
  
  温廷柏没想到,崔萧潇如今吃的饭食竟然如此简单,连下人吃的也比她吃的好些。温廷柏讶然道,“怎回事?你一个姨娘的例菜应该更多才是。”
  
  “是程大奶奶,她如今管家,说如今府要节省开支,便把我手的例菜减半了。”崔萧潇说着,颇为善解人意的撩了撩耳边的头发,看着温廷柏道,“廷柏莫要去找大奶奶理论,前些日子我本就吃罪了奶奶,如今她在我房捞些油水也是应该的。”
  
  崔萧潇如今可比从前要善解人意多了,又为了见温廷柏专门打扮了一番。小别胜新婚,温廷柏又心疼起了崔萧潇。
  
  “她做的也太过分了。”温廷柏心中气急了,转身就要去找大房理论。
  
  崔萧潇赶忙上前抱住了温廷柏的腰,委屈道,“廷柏,只要你对我好,经常来瞧瞧我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就算吃的简单点儿也没事,只要你能陪着我……我不想再给你惹麻烦,让你跟大哥和嫂子闹不愉快。”
  
  温廷柏听了崔萧潇这番话,早就心都化成了水,转过身抱着崔萧潇道,“你放心萧潇,我不会一直让你过这样的日子的,我们的日子一定能好起来。以后我吃什你就吃什,我在家一向是得老祖宗宠爱的,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孙子挨饿。”
  
  “廷柏,你对我真好。”崔萧潇听了温廷柏如此说,越发紧紧抱住了温廷柏,“如今廷柏因为我挨这样的苦日子,叫我心怎过得去,都是我不对……”
  
  “不怪你。”温廷柏心中一动,扶著崔萧潇往屋走。
  
  翌日,大房听说了崔萧潇和温廷柏和好的事儿,送来的例菜便恢复如常了,想来大房也不想就此和二房交恶,便也给了温廷柏几分面子。
  
  崔萧潇看着眼前的菜色,都是精致美味的菜,一时食指大动,心更是告诉自己一定要紧紧抓住温廷柏的心,否则她便在这个侯府没有立足之地了。
  
  待崔萧潇整理了一番后,便把希望放在了老祖宗身上,她叫来天香,小声道,“这两日老祖宗在院子不问世事,不知道她的亲孙子过的是什日子。你今儿找机会跟老祖宗身边的丫鬟套套近乎,告诉她廷柏最近是怎过活的。”
  
  天香道了一声是,正要离开,却又被崔萧潇叫住了,“对了,记得让老祖宗知道,南院那位身为廷柏的夫人,却给廷柏放利子钱,让他一直赚钱还债。他们是夫妻,宋婉宁却这对自己的夫君。记得把廷柏说的惨些,越惨越好,最好让老祖宗以为,廷柏天天吃糠咽菜。”
  
  天香会了意,转头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