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宁当过三年的主母,前世更是为了侯府操劳了半生,审过侯府大大小小的冤枉事儿,如今这件事对她来说,不过是小试牛刀。
  
  
  门口处的妈妈们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都拿不准宋婉宁是什主意。领头的妈妈一脸苦相,看着宋婉宁劝道,“奶奶,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又何须再审呢?”
  
  
  宋婉宁看着那带头的刘妈妈,冷笑道,“怎?如今我还是澜庭院的女主人,你们来我院子拿人,我连过问都不能了吗?”
  
  
  “那肯定不是。”刘妈妈叹息两声,她自然是不敢得罪宋婉宁的,只哀愁道,“那老奴跟奶奶说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我先说,我先……”崔萧潇生怕刘妈妈等人冤枉她,已经等不及要诉说冤情了。
  
  
  “好,你说,事无巨细的说清楚。”宋婉宁今日便是要专门替崔萧潇洗刷冤情的,倒不是她有多善心。只是怎能看着温廷柏和这一家子的计谋得逞?
  
  
  如今崔萧潇不能离开侯府,这将会是她日后和离的一个好用的把柄。
  
  
  “今儿一早,太太院子的嬷嬷来唤我,说是太太有话要跟我说。”崔萧潇如今脸上还挂着泪珠子,却不敢多做迟疑,一字一句道,“太太如此说,我也不敢耽搁,便速速随着嬷嬷到了太太的院子。只可惜我到的时候太太正在午睡,嬷嬷让我在院子坐一会儿等著太太。谁曾想,没坐一会儿太太的院子的丫鬟婆子便都见不着了。我觉得奇怪,又见太太屋子的大门敞开着,便想进门瞧瞧太太醒了没有。我还没进去,已经被嬷嬷叫回来了……”
  
  
  崔萧潇说着,越发觉得委屈,哭着诉说道,“奶奶一定为我做主啊,我才回来这群婆子便打上门来说是我偷了东西。我真不知道那个镯子是哪儿来的。”
  
  
  刘妈妈见崔萧潇如此说着,忙不迭为自个儿开脱,“太太房的妈妈们手都是有活的,哪有这多人看着你。姨娘身为侯府的妾室,竟然一点也不安分,趁着太太屋无人看守便进房去偷盗,实在是罪大恶极。”
  
  
  “我说话时,妈妈不要插嘴才好。”宋婉宁瞥了一眼正在说话的妈妈,冷声道,“我让谁说谁就说,既然还没轮到妈妈说话,妈妈便悄声些才好,否则让人以为妈妈心有鬼。”
  
  
  刘妈妈听了这话终究是消了声,连连赔不是道,“奶奶说的是,是奴婢僭越了。”
  
  
  宋婉宁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小口,沉沉问道,“我问你,平日太太的院子都是二十来个丫鬟婆子伺候着,是为何故姨娘在时空无一人。”
  
  
  刘妈妈黑著脸,硬著头皮道,“这……太太房的丫鬟们手头都有活,一时疏忽也是有的。”
  
  
  “你是当我瞎了还是聋了?”宋婉宁脸色沉了下来,将手中的茶杯扔在了地上,滚烫的茶水溅在了花草,“这侯府哪个院子敢让太太们自个儿午睡旁边无人侍候?管事的是谁?竟然能做出这般疏忽的事儿。今日还只是丢了一个镯子,改日若是歹人打进来,岂不是让主子陷入危险的境地了?”
  
  
  刘妈妈听了宋婉宁如此说,当即便跪了下来,哭丧著脸,“奶奶,管事的是我,只是……我却是是手头有事,是奴婢疏忽了。”
  
  
  刘妈妈如今只能哑巴吃黄连,毕竟她死也不能说这件事是太太吩咐的,只是为了让太太设这个局把崔萧潇赶出去。
  
  
  宋婉宁声音清冷,说气话来却让人不敢有丝毫反驳,“依我看,因为你的疏忽,让太太丢了陪嫁的镯子,这件事妈妈要负一半的责任。”
  
  
  刘妈妈哭丧著脸,只好认栽道,“奶奶说的是,多是奴婢的不是,还请奶奶责罚。”
  
  
  “依我看,这件事有诸多疑点。”宋婉宁瞥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崔萧潇,缓缓道,“崔姨娘平日是跋扈了些,在这个侯府想必是得罪了不少人,只怕是被哪个小丫鬟惦记报复了也未可知。”
  
  
  崔萧潇听了这话,只觉得她伸冤的事儿又有了希望,连忙抬起头,泪眼婆娑道,“是是是,奶奶说的是,我平日德行有亏,做了不少错事。只怕是有人要报复我才做得出来这般伤天害理嫁祸人的事儿。”
  
  
  宋婉宁目光再次挪到了整个院子的丫鬟婆子身上,她气势凌人,叫人不得不怕,“翻出金手镯的丫鬟是谁?”
  
  
  人群中一阵躁动,没一会儿便站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丫鬟来,那丫鬟弱弱出声道,“是我……是奴婢……”
  
  
  宋婉宁记得她,她原是太太房的丫鬟玉蝉。
  
  
  玉蝉方才便听了宋婉宁所言的丫鬟报复之说,如今更是怕的慌,心虚两字皆写在脸上。见宋婉宁要质问她,冷不丁便跪在了地上,低着头道,“奶奶,奴婢实在是不敢冤枉姨娘,那手镯便是在被褥找到的。奴婢平日,跟姨娘也没什交集不曾交恶,实在是没有报复姨娘的理由,还请姨娘明察。”
  
  
  宋婉宁抬头瞧了一眼身边的丫鬟朱雀,朱雀会了意,看着跪在地上的玉蝉,缓缓道,“玉蝉,你岂敢撒谎?你先前一个人鬼鬼祟祟来了姨娘的院子,还把手镯先藏在了姨娘的被子,可是有人看见了的。如今又这不认了?”
  
  
  “我没有提起来过的,我没有。”玉蝉说着脸色白了几分,颤著唇道,“我那手镯分明是后来才……”
  
  
  玉蝉说着,马上意识到是说错了话,立马低下头去再不敢出声了。
  
  
  “丫鬟玉蝉,因嫉恨姨娘,专门偷了太太的陪嫁手镯嫁祸姨娘。”宋婉宁站起身,走到玉蝉面前,出声道,“玉蝉,我说的可对?”
  
  
  玉蝉如今愣了神,她除了背下这个锅,也再没有别的法子了。玉蝉只得点点头,哭着道,“都是我平日觉得姨娘一个无父无母的人还能得到二爷的宠爱,心嫉恨之过。玉蝉知道错了,还请奶奶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