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福堂。
  
  
  老太太坐在椅子上,身边的一等丫头海棠不断给她按著头。
  
  
  大著肚子的费碧云坐在椅子上,旁边是宋婉宁,而温廷柏坐在另外一头。巧莲跪坐在地上,左脸红彤彤的,原是温廷柏打的,到现在又红又肿。
  
  
  老太太双眼微微眯起,瞧了一眼坐在下头的众人,不悦道,“大半夜的吵什吵?”
  
  
  宋婉宁心知老太太向来是不喜欢自己的,偏袒温廷柏爱跟自个儿对着干,当即便开始了控诉,“老祖宗,实在是不怪孙媳。孙媳知道自个儿不得廷柏喜欢,向来是不去招惹的。谁知道他竟然趁我不在,在我的卧房和他的通房丫头苟且。”
  
  
  “什叫苟且?”老太太听了宋婉宁这话,不悦地睁开了眼,瞥了宋婉宁一眼,冷声道,“那巧莲可是廷柏正经的通房丫头,话不要说的太难听。”
  
  
  “可是那可是我的卧房……”宋婉宁说到这儿,委屈地直掉眼泪,“那巧莲虽是通房丫头,可也不是姨娘,名不正言不顺。”
  
  
  宋婉宁说着,站起身就要来踢巧莲,直骂道,“我可怜你好心留你在我院子歇息,谁曾想你竟然做出这般不知廉耻的事儿。”
  
  
  跪在地上的巧莲也直哭,“老祖宗,巧莲是愿意给二爷当姨娘的,巧莲从小侍奉二爷,不想再被人骂贱人了,还请老祖宗替巧莲做主。”
  
  
  “这……”老太太的目光落在温廷柏身上,可还没等温廷柏说话,宋婉宁便又开了口。
  
  
  “不许不许,这家已经有了一个崔姨娘了,再纳我就和离!”宋婉宁说着,十分气愤地站起身,红着眼瞥着地上的巧莲。
  
  
  “弟妹,巧莲本来就是柏哥儿房的通房丫头,抬通房也是名正言顺。”费碧云好声好气劝道,“弟妹若是这样,只怕会得一个善妒的名声。”
  
  
  没等宋婉宁说话,上头的老太太便率先发话了,“她就是一个妒妇!”
  
  
  老太太说着,手的拐杖直往地上杵,冷冽道,“一个妾室都容不下,马上把巧莲纳进房,不是要和离吗?我倒是要看看她敢不敢和离。”
  
  
  “老祖宗说的对,巧莲也该有个名分了。”费碧云在一旁拱火,“这个家终究是老祖宗做主,哪轮到到一个小媳妇在这置喙?”
  
  
  老太太难得的看费碧云顺眼,顺着费碧云的话道,“程哥儿媳妇说的不错,过两日就把巧莲抬进门,让她住进澜庭院去,看她还有什好说的。”
  
  
  坐在一旁的温廷柏直接傻了眼,明明是他要纳妾,可却没人问他的意见。而且平日,大房哪会来掺和他们二房的事儿,如今看来却是极为不对劲。
  
  
  还没等温廷柏缓过神来,费碧云便问他道,“二弟,过几日把巧莲纳进门你应该没有意见吧?毕竟巧莲可是跟了你好多年的。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儿,你若是不收了她,只怕她没法子再活下去了。”
  
  
  “我……”温廷柏看着站在一旁的宋婉宁,沉声道,“如今澜庭院的女主人是婉宁,纳妾不纳妾也该问问婉宁才是。”
  
  
  温廷柏话才说完,跪在地上的巧莲便不干了,站起身来又要去撞墙,“二爷既然到了这一步还不愿意纳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让我死了吧,我死了便是一了百了。”
  
  
  一旁的七八个丫鬟婆子都扑上前去,将巧莲扯了回来按在了地上。
  
  
  跪在地上的巧莲已然是不消停,张口闭口就是死啊活啊的,直让上头的老太太觉得脑仁疼。“我做主了,三日后把巧莲纳进门,这本就是她应该得的。”
  
  
  宋婉宁蹭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冷然道,“若是真要纳进门,便只等著一只和离书罢。”
  
  
  老太太眼见着宋婉宁不愿意,心越发认定了巧莲,“我当初怎瞎了眼给廷柏娶了一个这样的妒妇,一定要纳,我倒是要看看你敢不敢和离。程哥儿媳妇,你去准备准备给巧莲的月钱和丫鬟,明日开始就当巧莲是姨娘了。”
  
  
  “老祖宗……”温廷柏如今是哪头都说不上话,只能看着干着急。
  
  
  “不用怕你媳妇儿。”老太太直认定了是宋婉宁善妒欺压温廷柏,冷然道,“区区一个将军,哪跟我们有爵位的人家比得?让她走,我明日让你母亲给你找一个京城越发出色的闺秀来。”
  
  
  宋婉宁听了这话,转身气呼呼地离开了荣福堂。
  
  
  温廷柏正要去追,跪在地上的巧莲却抱住了温廷柏的大腿,哭哭啼啼道,“二爷,给巧莲一条活路吧二爷……若是二爷不愿意娶了巧莲,巧莲只有去死了。”
  
  
  巧莲虽然是如此说着,不过经过方才老太太的一番话,她如今可以算是温廷柏的妾室了。
  
  
  “滚!”温廷柏罕见地脱了他平日的君子皮囊,红著脸把巧莲甩在一旁,大步地追了出去。
  
  
  宋婉宁如今已经回了澜庭院,正安排著彩雀和朱雀收拾东西,“这些全部都收走,明日一早回了府就不回来了,只叫人来把嫁妆都搬走。”
  
  
  温廷柏追了上来,一把攥住了宋婉宁的胳膊,冷著脸道,“宋婉宁啊宋婉宁,我如今算是发现了,你是为了和我和离算计我?”
  
  
  宋婉宁听见温廷柏的话也不恼,只甩开他的胳膊,轻笑了一声道,“谁算计谁?”
  
  
  温廷柏一愣,心有了一刻的心虚,可转念又想自己没有半分的错,便壮著胆子道,“你身为我的妻子,却不愿意与我圆房,这若是传出去了也是你理亏。”
  
  
  “我可从来没有不愿意和二爷圆房。”宋婉宁脸上的笑容仍旧是淡淡的,说话也平静无波,“只是二爷不喜欢我,平日便是只歇息在姨娘院子,大婚之夜更是将我晾在一边直接出了府,三年不曾归家。”
  
  
  “那都是当初我对不起你,我以后弥补你还不成吗?”温廷柏面色阴沉,咬牙切齿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计划着要与我和离,你以为你能真的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