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煦见实在是劝不动宋婉宁,便也放弃了这个想法。
  
  
  而温廷柏也早已回到了澜庭院。
  
  
  崔萧潇如今早已没了往日的傲气,看见温廷柏回院子便迎了上去,急切道,“廷柏,你可回来了,你昔日的同窗好友可有借钱给咱们的?”
  
  
  温廷柏摇了摇头,往日总是拿下巴看人的温廷柏如今也没了活气,只道,“昔日的同窗好友如今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手相助的。”
  
  
  “那可怎办呀廷柏,我不想被卖到窑子去。”崔萧潇说着,泪眼迷蒙地拽著温廷柏的胳膊,凄然道,“我日后一定规规矩矩的听你的话,再也不去外头捣鼓那些乱七八糟的生意了,我在家好好的相夫教子。”
  
  
  “如今,实在是筹不出那多的银两来给你还债了。”温廷柏面色灰败,叹气地坐在院子。
  
  
  崔萧潇听了这话,径直跪在了温廷柏身边,攥著温廷柏的手如同攥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廷柏,我听说宋婉宁嫁给你的时候带过来了许多的嫁妆,她是你的妻子,如今咱们院子有难,她应该帮扶一二才是啊。”
  
  
  温廷柏想起宋婉宁,心的愧疚越发深厚,看着崔萧潇道,“这世上,只有最没出息的男人才会打正妻嫁妆的主意。”
  
  
  “可也不能看着我去死不是?”
  
  
  崔萧潇见温廷柏无动于衷,说着便要站起身来去撞墙,“廷柏不肯张这个口,我不如撞死了算了,你也不用再为我忧心,以后和宋婉宁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左不过她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八抬大轿娶进门的,我不过是个妾室而已,那些海誓山盟又算得上什呢?”
  
  
  温廷柏见崔萧潇的行径,终究还是拦住了她,“别闹了萧潇,如今,我也只能厚著脸皮开口请婉宁帮忙了。”
  
  
  在温廷柏的认知,宋婉宁对他情根深种,即使他对宋婉宁不闻不问,宋婉宁也未曾动过离开的念头。这件事儿,只要他一开口,宋婉宁必定是欢欢喜喜地把银子奉上来的。
  
  
  只可惜温廷柏想岔了。
  
  
  如今的宋婉宁,早已经不是他印象中的宋婉宁。
  
  
  温廷柏专门去厨房拿了一份宋婉宁爱吃的枣泥糕,舔著脸走进了宋婉宁的院子。
  
  
  他进院子的时候,宋婉宁正在房算账,却不知在算什。
  
  
  一旁的朱雀瞧见温廷柏,连忙出声叫住宋婉宁,“奶奶,二爷来了。”
  
  
  宋婉宁抬头,正好看见温廷柏提着一盒子点心进屋,瞧见她便是笑容,“婉宁,在做什呢?”
  
  
  “没什。”宋婉宁说着便把自个儿正在算的账本合上了,也没再和温廷柏搭话。
  
  
  温廷柏蹭了一鼻子的灰,心念著崔萧潇欠下的那一屁股的债务,还是硬著头皮继续道,“我记着你爱吃枣泥糕,所以专门吩咐厨房做了一些,婉宁你尝尝。”
  
  
  “二爷约莫是记错了。”站在一旁的彩雀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道,“咱们奶奶从不爱吃枣泥糕,这枣泥糕是隔壁院子的崔姨娘爱吃的。二爷怕是想提着给崔姨娘,走错了路走到了咱们院子来了。”
  
  
  温廷柏被彩雀这一说,脸上一时间十分尴尬,只看着宋婉宁,勉强笑了两声道,“是吗?我还以为你也爱吃这个,那改日,改日我让厨房给你做别的。”
  
  
  宋婉宁听着温廷柏如此聒噪只觉得头疼,她看着温廷柏,直言道,“二爷来我这院子,可是有什事儿要说?”
  
  
  “我……”温廷柏见糕点送错了,便打起了感情牌,“宁宁,你嫁给我这三年,真是辛苦你了。既要料理家事,又要管着煦哥儿那个孩子的教养,多亏了你我才能在外头安稳征战。”
  
  
  “这话说的不错。”
  
  
  宋婉宁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就当温廷柏看着她以为自己终于感动了宋婉宁的时候,温廷柏耳边传来了宋婉宁清冷的言语,“正因为我在侯府中操持着,才能让你在外头跟你心爱的萧潇姑娘你侬我侬,才能在回家后有钱让你们挥霍。若不然你以为整个侯府,当真有这多钱让你们花前月下?”
  
  
  温廷柏听了这话神色越发难堪,却还是看着宋婉宁道,“婉宁,我深知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我以后一定好好弥补你,让你找回柏二奶奶的体面。”
  
  
  宋婉宁神色依旧是淡淡的,只看着温廷柏道,“二爷用不着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唬我,有啥事儿要说便说罢。”
  
  
  温廷柏见宋婉宁不为所动,也不好硬著头皮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婉宁,不管怎说,你是我的妻子,咱们这个院子都是一体的。如今萧潇虽然犯了事儿,可总该给她一次改过的机会。如今家逢大难,婉宁身为家中主母,是不是也该……出一份力帮帮忙才是。”
  
  
  宋婉宁听着温廷柏此言,仿若听见了什笑话一般,她抬起顾盼生姿的眼眸,浅笑道,“据我所知,妾室是二爷的妾室,当初也是二爷要纳进门,后来还把管家权给她。如今她闯了祸,也该二爷担责任才是,与我有什干系?莫要什锅都往我身上扣,我可是不认的。”
  
  
  宋婉宁说着,表情缓缓归于平静,只道,“况且,我也实在是没什银钱补贴崔姨娘的,还请二爷想别的办法。”
  
  
  “婉宁出嫁时,不是陪嫁了不少嫁妆?”温廷柏如今说出了这种话也觉得脸上发热,却还是硬著头皮道,“婉宁能否先拨些银两来帮我们度过这个难关?”
  
  
  “我一直以为二爷就算对我无意,也该是个君子才是。”宋婉宁话头直往温廷柏心口上戳,“如今没想到,也跟那些市井泼皮一样,成天惦记妻妾的嫁妆。想来我从前真是看错了人。”
  
  
  温廷柏听了这话,脸涨红成了猪肝色,看着宋婉宁气愤道,“如今是遇到难处了才请你帮忙,又不是一直惦记着你的嫁妆。实在不行,你只当我借你的罢了,等到时候一并还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