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吗？
没有。
不应该有吗？
是不能有。
为什？
人在活着的时候已经是鬼了。
牟中坐在一家餐厅，与黄连约好六点见面，他五点就到了，往日不管与谁就连准时都不曾有过，早到更是实属罕见，闲来没事，管服务员要一杯水，水只是偶尔喝一口，大多时间都是看向窗外……
面无表情，略显严肃的，看上去像是闷闷不乐，不过也从中并无发觉一定有什大事而表现出的满脸筹措，准确说，介于唉声叹气与喜形于色之间的一副样子，说高兴，并不，说不高兴，也未必……
看着窗外，脑海重现以前与一个女人对话的情景，女人问他，他回答，其实他完全可以不回答，而且在交往过程中也几乎没有回答过，尤其像这既庸俗又幼稚的问题，那次例外回答纯属心情好……
人在活着的时候已经是鬼了……
黄连向来准时，今天看到牟中提前到了，惊讶的同时不禁暗想，是有事发生还是想体验一下等人的酸爽……
牟中：我既没事也不想体验所谓的等人是怎样的。
黄连：你怎知道我想什？
牟中：因为我是鬼啊。
黄连：别逗了，你没事我有事，几乎每天都接到关于征婚的电话，我都烦死了，干脆一点的直接提出见面，就怕那些不干脆的，磨磨唧唧问起来没完，我还不敢当着家人接电话，每次有电话过来都跟做贼似的，再这下去不死也要抑郁了。
牟中叫来服务员点菜，不管黄连，自顾自的点了一道又一道，最后算下来一共七道，又要了酒，不仅红酒，还有白酒，这就奇怪了，首先是这多菜两人明显吃不了，再是只要红酒就行了，而且在以前牟中只喝红酒，其它的酒一律不沾，所以，一定有事……
黄连：你确定没事？
牟中：没事，就是突然想喝酒了。
黄连：喝酒可以，我喝白的，你喝红的。
牟中：不不不，恰恰相反。
或者心烦，或者有事不说，同时心烦也是因为有事导致的，不然不会想喝酒，暂且先由著牟中去，黄连只管奉陪，有他在，他不会一直由著牟中性子去，至少不会烂醉如泥，有事不说好办，等喝了酒同样的问题再问，兴许还没等问牟中就主动说了……
黄连变得严谨起来，专心注意牟中，牟中的一举一动尽收他眼底，当然，有他守着肯定不会出什乱子，但是作为朋友，当对方心情不好想借酒消愁的时候理应认真对待，是出于尊重，也是一种责任，黄连无疑是重义气的，为朋友两肋插刀，牟中没事最好，一旦有事，他随时准备两肋插刀……
牟中：最近眼皮老跳，跳的心烦。
黄连：可能因为休息不好，我经常这样，不用太在意，多注意休息就好了。
牟中：不像，总有一种要出事的感觉，而且一定很大，这段时间总是心烦意乱，不管干什都心不在焉的，确实没事，就是感觉有事，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预感……
黄连：应该就是休息不好造成的，长时间休息不好很容易神经衰弱、免疫力低等等，不行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牟中：医院也治疗预感吗？
黄连：医院可以辅助不让你产生这种没用的预感。
黄连已经基本明白，牟中并非有事发生，而是或不详预感或休息不好造成的一种精神上的压力，有压力自然心烦，看样子也只是心烦，若是休息不好，简单，美美的睡上一大觉以及今后继续保持即可，在这方面黄连是过来人……
若是不详预感的话，黄连不懂，即使懂也不会相信，不是说必须有过才会相信，没有过就不相信了，他始终认为预感太过抽象，是一种接近迷信的东西，接近迷信就等于迷信，有病治病，没病别找病，尤其像他们这样的年轻人，更应该首当其冲的摒弃关乎所有迷信的东西……
当然，有时候未免小题大做，比如像今天这样，明明牟中从未有过的一种状态，预感也好，精神不佳也罢，作为朋友也着实替他担心，这种情况下，要是硬说他迷信反倒显得黄连不合适了……
牟中：但愿不会有事发生，即使有事但愿也是小事。
黄连：不管什事，我都随叫随到。
牟中：谢谢，
黄连：有没有想过哪方面出事的可能性大？
不知道，全然不知道，其实这个问题牟中已经想过多次，每次都无解，要说一定有事发生，向来秉持没有什事是钱解决不了的这一思想的他，着实想不出还有什事会让他害怕，以前没有过，以后也不会有，钱能解决一切问题，有钱，大事会变小事，有钱，小事会变无事……
要说一定没有事发生，可随着一天天过去，一种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暂且不说强烈是否预示著很快降临，至少不容否认预感的存在，既然存在，就一定有事发生，有事自然拿钱摆平，这样一来貌似于又回到之前的逻辑，那问题又来了，有钱摆平的情况下为什还会产生不祥的预感……
所以，要具体到某方面，而有钱又解决不了的，生老病死，横祸降临……
牟中：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黄连：什不可能？
牟中只喝酒不吃菜，喝完一杯接着喝下一杯，黄连连番阻拦，等他终于阻拦住了，牟中似乎已经醉了……
看他从未这样过，黄连有些心疼，认识时间已经不短了，那时候的牟中，虽然霸道，但阳光帅气，因为有钱的缘故，做事从来大胆，不计后果不曾悔过，也由此惹了不少的乱子而终因有钱又一一摆平，以别人评价，典型的一个娇生惯养的败家子……
这一点黄连不否认，只是一旦有机会他一定奉劝，太侧重于一个人缺点的时候往往会忽视其的优点，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基于这一逻辑，有缺点就一定有优点，他并非替牟中开脱，而是以一个朋友的立场从客观的角度出发，确实不否认牟中种种缺点的同时，也绝不能否认他在很多时候的真性情……
在当下社会，真性情已经足够珍贵，换言之，但凡有谁真性情的性格，那这个人一定可交……
而如今，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事情竟然让曾经那个风流倜傥的牟中渐行渐远，如同牟中说过的话一样，作为朋友，让黄连一同而发的，但愿不会有事发生，即使有事但愿也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