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树荫下。
“我张闻远不愿意欠谁的，我有一门家传秘术，你可愿学？权作两清。”
周源闻声眼睛一亮，“当然愿意！”
“不知是何种秘术？”
张闻远脸上泛起一丝尴尬，叹道：“你不要怪我藏私，先前不传，是因为这确实是我家传的一项秘术，与猎户技艺无关”
周源道：“张叔无需多言，我对张叔的人品是信得过的，猎户技艺上，我深知张叔并未藏私。”
“二十八银子也买不来任何秘术！”
张闻远闻言，沧桑的脸上尴尬之色消退，正色道：“你理解就好，我这项家传秘术自称秘术，其实有点吹牛的成分，也是我为什说它不属于猎户技艺的原因”
“它其实就是一点锻炼眼力的窍门，听上去恰好和弓箭射术有些相符而已。”
周源识相的不说话，点点头表示赞同。
“这门秘术我祖上自何处得到，早已不知，秘术名字叫做《上元六合起居洞观法》”
“其中包括养眼的按摩手法、练眼的独门技巧和一段纲要口诀”
张闻远缓缓说道：“按摩的手法为：常以手按两眉后小空中三过，又以手心及指摩两目下权上，以手捉耳行三十过，摩唯令数无时节也。毕，辄以手逆乘额三九过，从眉中始，乃上行入发际中，口傍咽液，多少无数也。”
“旦将起，暮将卧，更急闭两目，以舌反向喉中，咽液三过......急以手按此三处各九过，阴按之，勿举手也。”
张闻远说到此处语气变得郑重，道：“下面记清，这段按摩手法中各处穴位的解释从未落在纸面上，皆是我家祖辈口口相传！具体为：眉后小空中，为上元六合之府，主化生......”
周源知道这是关键信息，集中心神细细记下。
“练眼的技巧为：暗室观萤、暗室观烛、明室观蝇、中天观月、晨间观日。”
“此五观，窍门如其名”，张闻远看着周源说道。
周源点头表示明白。
张闻远略作停顿，继续说道：“纲要口诀为：
太上运华，玉室发精，七门召神，九房受明，
......
耳聪目彻，通真达灵，天中之岳，和气调平，
......
五脏曜华，耳目常生，神台郁峙，柱梁不倾，
......
七魄澡练，三魂黄宁，日月守门，心佪景星。”
听过一百六十字的纲要口诀，周源心头大震。
这哪是练眼窍门，这分明是一门灵修道术！
张闻远面含自豪、神色复杂的交代道：“按摩的手法，只要勤加练习，眼力会愈加清明，我勤练四十余年，已经可以在夜晚读书。按摩手法你也可以在人前秘密地进行练习，只要不说出内在窍门，别人学之无用。”
“练眼技巧注意要在养眼有成之后练习，否则适得其反，会损伤眼力”
张闻远叹道：“至于纲要口诀，我家祖辈研究发现，那不是自抬身价的胡言乱语，就是缺少关键信息，导致难以发挥效用。”
“秘术内容就这些，你好生练习吧”
【张闻远向你传授了《上元六合起居洞观法》】
【道术：上元六合起居洞观法（未入门）可推衍】
周源看过石板提示心神震动，闻言后当即向张闻远郑重行了一礼。
拜师之礼。
“谢张师传法，小子感激不尽”周源诚心说道。
张闻远似乎对周源的行为有所准备，苦笑道：“无需行此大礼，这门秘术真不是什惊世之法”
“我之前将秘术传给我儿之时，他也如你这般，觉得这是惊天动地的仙家秘法”
“可惜，它不是”，张闻远语气自嘲惋惜道：“那段唬人的纲要口诀我倒背如流，可我练了四十多年，只是眼力比常人好一些而已”
周源道：“不管是它是仙家秘法还是凡人窍门，张师传法之恩，小子不敢或忘，来日必有所报！”
“好...好，你还是叫我张叔吧，张师听着怪怪的”张闻远扶起周源笑道：“现在就报答如何？快帮我将这野猪抬回村子去吧”
“是，张...张叔”
二人抬起野猪，一鼓作气的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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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时分。
周源曾经被程柱堵过的回村必经之路上。
他又被人拦住了。
拦路的是村长李盛田的儿子李平川。
李平川身材健壮，将近二十的年纪，他此时带着七八个汉子坐在以前程柱设卡拦路的地方将张闻远和周源拦住。
周源瞧着李平川背后人群中好像还站着昨晚和程柱一起抢劫他，并和程柱一起喝酒的三人。
名字似乎是叫作王五、李山、李刚。
张闻远见对方人员散开将路堵住，隐隐把他二人拦下，他皱起眉头，率先开口道：“平川，你这是什意思？”
李平川笑道：“是张叔啊，说起来你还不知道吧，程柱昨晚死了”
“什！死了！？”
张闻远露出吃惊的表情，他一早就被周源堵门拜师，然后领着周源上山，确实是不知道程柱死讯。
周源也适宜的做出初次听闻的震惊表情。
“怎回事？”张闻远问道。
“他昨晚醉酒后被陈二牛谋财害命致死，早上被我人赃并获抓到，中午时候，陈二牛已经被县衙门的捕快带走了”李平川解释道。
张闻远有些唏嘘，疑惑道：“那你们这是？”
李平川干咳两声道：“程柱虽然死了，但是咱们双河村山林的繁荣不能死，护林捐还是要收下去，毕竟护林捐都是用在了保护山林上，这也是为了咱们村子孙后代的生计着想不是”
张闻远闻言脸色一黑，心中暗骂一派胡言乱语，程柱刚死一天，你就迫不及待的拦路收钱，简直比程柱还不要脸。
起码程柱还没说什子孙后代生计的事。
李平川见张闻远脸色难看后，说道：“张叔你不用操心，护林捐收谁的钱，也不能收你的钱，你可是为村子做过不少奉献，十年前，兽潮攻击村子，张叔你可是救了村不少人的命”
张闻远脸色稍好，以前程柱在的时候，也没敢向他收过钱。
李平川话音一转看向周源，冷声道：“周源，你可得交护林捐！”
周源：“......”
“上个月的护林费，我已经交给程柱了”周源皱眉道。
“我说过了，这是护林捐，不是什护林费，你交的钱可以去找程柱要回来”
“他都死了，我怎去要”周源故作为难道。
李平川蛮横道：“那我不管，我只要我的护林捐”
张闻远皱着眉头不说话。
周源环视将他围住的一圈泼皮，无奈道：“要多少钱？”
李平川道：“二...咳...三百文”
“每月三百文。”
远远看到周源和张闻远一起回村，还抬着一头大野猪，李平川就开始琢磨。
李平川原本是打算如果张闻远开口为周源求情，他的底线就是收二百文，现在张闻远不开口，自然是要向周源全额收取。
周源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一粒碎银子，扔给李平川道：“这是一钱，算四个月的护林捐如何？”
他身上根本没揣铜钱，都被他藏了起来，毕竟他的铜钱应该被程柱抢走了才是。
大黎的钱币官方换算是一千文铜钱为一吊或一贯，十贯换一两白银，十两白银换一两黄金。
但实际上，因为官府收税只收白银，导致白银在市场上的换算价格一直有溢价，要将近十一贯钱才能换一两白银，在秋税征收期间，甚至可能会涨到十一点五贯或者是十一点八贯才能换一两白银。
所以眼下周源拿出一钱银子抵一千文一百文绰绰有余，之所以说算四个月，是想讲讲价。
李平川拒绝道：“不行，银价虽贵，但是碎银换整还有火耗，只能算一千文！”
这李平川说的碎银换整是民间换整的手续费，若是朝廷征税，火耗会在税银之外单独收取。
“我也不会亏了你的，这一千文算是三个月的护林费，第四个月你只要再缴两百文就是”，已经到手的钱，李平川可不会找零钱给周源。
周源无奈点头道：“好”
相比起这点银子，周源更怕耽误时间。
之所以讨价还价，只是想把戏做全套，不露马脚。
他现在想要想赚钱的话，随便让白猿去摘个五六十个树莓果，一天也能无惊无险的轻松赚到二、三两银子。
实在不至于为了每月三百文的护林费去和村长家起冲突。
杀了一个，就会有另一个冒出来。
除非取而代之，不然缺失的利益管理权总会有人想要掌握。
况且三百文钱，不至于杀人。
至于张闻远没有替他出头解决护林捐一事，周源并不放在心上，没有人天生就该帮助他、对他好。
张闻远传瞳术秘法给他，已经是天大恩情，不该奢求太多。
人不该因为别人的不帮助就心生怨恨。
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