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森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房间半侧墙壁被照的通红,有些晃眼,赵森有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不属于他的记忆如海啸般冲洗了他的大脑。
  
  
  他,海宁县赵家村人士,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郎,本是家中幼子,独受宠爱,从小就和陈家庄的一户人家有娃娃亲,前些日子,爹娘看两人年岁已到,请了媒人去提亲,不料那陈家人不认,反倒与他们家打骂起来,两户人家,家中的兄弟都多,场面就大了,一个不慎,赵森被推倒后直接摔进了水沟,不仅差点溺死,脑袋还磕破了,就此小小少年就变成了他。
  
  
  “爹,娘,五弟醒了”,伴随着赵森他大哥的呼喊,一堆人涌入了他的房间,赵家人口还是比较多的,他是家中幼子,上面还有四个哥哥,两个姐姐,一个妹妹。
  
  
  大哥比他大了十几岁,已经娶妻何氏,又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十岁了,女儿也五六岁了,二哥娶了孙氏,只有一个儿子,今年刚刚三岁,三哥去年刚刚成亲,娶的他娘那边的侄女李氏,现如今刚刚查出有孕不久,四哥定了村同姓的一户人家,而两位姐姐,也已嫁人了,最小的妹妹和大侄子一样大,这一大家子涌进来,屋子都挤不进。
  
  
  “娘的三木可醒了,娘的心肝呦,如今,可还有哪难受?快,老大快去找林大夫过来一趟”。
  
  
  赵老大领了亲娘的话,赶紧跑出去了。
  
  
  “娘,儿子没事了,不用去找林大夫了”,在他的记忆,家中虽有几亩土地,兄弟也算齐心,但是每年除了交税其实也没剩下多少,何苦去寻大夫,一服药都不知要兄弟去打多久时间的短工了。
  
  
  “哎,三木还是小儿郎,却这般懂事,也算那陈氏没福分,不当正经人家的妻,反倒要当个六十岁大爷的妾,那陈家还真不知羞”。
  
  
  何氏一番话,倒让赵森知晓了这退亲的来龙去脉,赵家一门心思想遵守诺言,对方却有了更好的去处,只是不管是去做富人妾,还是去与旁人妻,到底她陈氏对不住赵家,没想到最后两方还动手了,害得原来的赵森就此魂归地府。
  
  
  “好了,好了,此事就此,修得再提了,他陈家还了定亲信物,又赔了五两银子,此事在两位正那已归了明路,我赵家的儿郎,勤奋努力,不愁没有好妻”。
  
  
  赵老头一说,几个媳妇也就不敢多嘴了,只他娘李氏又骂了几句,又是怜惜她儿,到赵老大回来,领着林大夫进来,众人才退下了。
  
  
  林大夫看了一番赵森,又开了几副药,说是吃完就好了,看到李氏拿出了一块碎银,赵森感觉心又痛了一下,他想来也没什事了,这几副药,却要用上家中一个月的用钱了。
  
  
  赵森被李氏勒令在家躺着,休息了三天才被放出来,期间,他大侄子赵石头,大侄女赵甜甜带着小侄子赵万金每天的任务就是看着他,他一起来,他大侄子石头就端杯水过来,大侄女还只有五岁,但已经开始教育人了,一口一个“小叔叔,不要起来,快躺,快趟”。
  
  
  赵森前世是个大龄青年,虽然女朋友都没有交过,但是很喜欢孩子,逗著小孩也挺好玩,尤其是小侄子,才三岁,又是个爱笑的孩子,每次赵森逗他,他都“咯咯咯”笑个不停。
  
  
  晚上,赵森可以出门了,被几个侄子辈的牵着出来吃饭,家开了两桌,男人一桌,小孩和女人一桌,赵森刚刚上桌,就被几位兄长关怀了一番,又有亲娘和爹问候了一番。
  
  
  几人上桌后,大家长赵老头就开了口:“你们小弟年纪小,此番又遭罪了,今年地的活就不让他去了,和静儿,石头去山上砍材”。
  
  
  大家长的话一向没有人质疑,更何况家中几个哥哥确实对小弟都有几分怜惜,尤其是赵老大,赵森简直就是他带大的,比带自家儿子都久,感情自然深厚。
  
  
  刚开始,赵森还不理解赵老头的话,直到想起来已经是秋季丰收的日子了,家的粮食都应该收了,不然赶不上秋税的。
  
  
  “来,小弟,大嫂做的鸡蛋汤,快喝了”,何氏是最后一个上桌的,想来也是给他做了一碗鸡蛋汤,所谓鸡蛋汤,就是拿热水冲的生鸡蛋,好吧,有点腥。
  
  
  “就我一人有?我已经病好了,大嫂下次不要在做了,剩下卖钱才是”。
  
  
  “小弟大病初愈,就吃几天,娘吩咐的,你就吃吧”,何氏说完,就坐到另外一桌去了。
  
  
  现在赵森也只知现在是古代中某一个年代,但是却与他所知的任何朝代都不一样,但是底层人民的生活水平却差不多,家中的菜都是自己种,要不然就只能上山采野菜,肉也只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吃。
  
  
  做饭方式也很贫瘠,平日吃得最多的是水煮,少有炒菜,毕竟猪油实在贵重,家中种的水稻,黍米市面上也有小麦买卖,但很多时候,尤其是冬日没粮食了,就只能吃豆子了,毕竟豆子算是产量最高的粮食之一了。
  
  
  今日这顿饭,还是比较好的,有米饭可吃,也有个山葱炒鸡蛋,除了赵森,大家吃的都很开心,尤其是几个小的,吃了炒鸡蛋,都嚷着还要,还要,几位做母亲的几乎一口没吃,全让小的吃了。
  
  
  赵森本来觉得自己很幸运,重活一世,又多了很多亲人,与他前世孤苦伶仃不知好了多少,只是一顿饭就把他打回了原型,没有吃过这粗的米饭了,菜更是没有一滴油的感觉,怪不得全家都没有一个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