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穿越小说 > 家有仙师太妖娆 > 一百零八
  天晴了,再也不会下雪了。新
  不知不觉间,我喝光了师父所有的桃花酒。桃花林里,满地都是大大小小的酒坛。
  
  看着满地还未来得及化开了去的皑皑白雪,我无聊得紧,便将地上的酒坛都好好安放起来,寻着被雪掩埋的桃花瓣,顺着地上的雪水,自己酿起了酒来。
  
  我自然是不会酿酒,纯粹想打发时日。但我时常亦在想,若师父回来了,能亲口尝尝我酿的桃花酒,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不过,我没手艺,就是不晓得师父他能不能喝得下去。
  
  后来我就将酿好的酒埋在了地下,慢慢地等。
  
  只是许多年之后,我仍旧是没能等到师父回来亲自品尝我酿造的桃花酒,我以为酒在地底下该是熟透了,便弄了一坛起来尝一尝。
  
  不想,却是苦的。苦不堪言。
  
  我酿不出师父那种甘醇甜美的桃花酒。大抵是我酿的时候,雪水太冰凉了些,寻的桃花瓣亦是残败的缘故。
  
  桃花林里的雪散尽了去,树上重新长出了灼热粉嫩的桃花。阵阵桃花香飘忽进鼻间,散发出一味清甜。
  
  我出桃林时,大师兄被我吓了一跳。
  
  他看着我先愣了一阵,才挑起唇温温地笑“昆仑山刚下雪时,小师妹在里边睡了三年;后来拎着可怜的兔子再进去坐了三十年;自鬼界去了一趟回来便又在里边藏了三百年。
  我望了望四周苍翠矗立的群山,早已没了先前那雪白雪白的寂寞,亦跟着笑,道“哪能一辈子呆在里面,怕是大师兄一人在这偌大的山上,尽是无趣了罢。”
  
  转身之际,大师兄在身后轻轻道“出来了便好。”
  
  我顿了顿脚步,去了自己的卧房。卧房被大师兄整理得很干净,一直不染尘埃。
  
  我倚在门框上,侧眼看着墙上的那副画。手里捏了个决弹了过去,道“乖,过来。”
  
  霎时画里缓缓走出了一只灰毛兔子。它习惯性地眯了眯眼,然后乖顺地蹲在我怀里。我手顺了顺它的毛发。自上次去鬼界一直到眼下,我皆没将它带在身边,独自蹲在画里面,怕是也寂寞得紧罢。
  
  在山上坐了半日,大师兄煮了一壶茶,茶水很清淡,就似我以往常煮的那种。
  
  大师兄道“小师妹已几百年不曾出山。可今时不同往昔,老是呆在山上亦不是个办法。各路仙家送来的柬帖,在师父书房内都可以堆成山了,前段时日有个初升的小神仙,往山上递了许多次柬帖一直想拜访小师妹,却一直没得到小师妹的回音。若得空了总归是要一处两处走一走。不然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师妹这个上神当得不够识大体。”
  
  我喝了两口茶,应了声,道“嗯,是该多走两处。”放下了茶杯,看着悠远的山间,漂浮着朦朦胧胧的白雾,我吁了口气,又道,“不如,下午大师兄便随我一齐往北极去一去罢。”
  
  大师兄拈著茶杯的手顿了顿,随后垂下眼帘道“去罢,去看看也好。新
  我道“大师兄亦百年不曾出过昆仑山,若是戴罪之身早该还清了业障,何况当年天君并未多加责罚大师兄。”我看了看他,又道,“还是说,大师兄如今仍旧是记恨着我,有意将自己封闭起来。”
  
  大师兄笑得云淡风轻,却道“哪能不记恨。”
  
  我自是晓得,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原谅我。我便道“也罢,我就晓得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当年怪也怪我自作孽,私自拿大师兄妻儿的命换得大师兄的锦绣仙尘,使得大师兄与我七万年的交情化归为乌有,皆是我的报应。”
  
  我啜了一口茶,又道“不过即便是如此,我依然没有悔过。不光是我,山上其余十位师兄,我们皆只有一个大师兄。还有师父,亦只有一位大弟子。想当时你若不在了,这个空缺怕是无人再能补得上去。如此想来,我得来的报应,倒也值得。”
  
  大师兄未多说一句话,我看见他握著茶杯的手指关节,些许泛白。
  
  我起身,拂了拂裙角,道“不早了,大师兄可有话让我带去北极么?”
  
  “那就代大师兄向你三师兄与十一师兄问候一声罢,”说着他便走到我面前,向我摊开了手掌,仙光之处掌心里缓缓浮出一个小锦盒,道,“带上这个。”
  
  “这是何物?”我接了过来打开一看,不想里面却是一粒药丸。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定不是什么凡物。
  
  大师兄道“这是药神殿送来的东西。”
  
  我蹙了蹙眉,问“是作何用的?”
  
  “修复仙元所用。”
  
  我浑身一震。
  
  只听大师兄又道“师父死的时候仙元尽毁,亏得小师妹的真身是狱蝶,能修补人的魂魄,所以才使得师父肉身七七四十九日不毁不灭。司医神君在那四十九日之内拼命炼药,想炼出一味能使仙元复原的仙丹来。不想,终究是晚了一步。待他总算成功时,师父却再也没能支撑得住,灰飞烟灭了。但最后他还是将仙丹交给了我,道是起码多少能帮得到三师弟。”
  
  我攥紧了那只小锦盒,嵌在手心里。不晓得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既悔恨又难过既惋惜又心疼。
  
  亏得尧司如此竭心竭力,竟还愿意帮助我师父。若我能再能干一些,说不定能护着师父多两日。就不会是今日这个结果了。
  
  我想骂尧司傻,但其实是我有福分。
  
  我安安静静地腾上祥云,一路往北极去。
  
  仙魔大战那日,三师兄仙元被毁,后被沛衣师兄带回北极冰封在北极的万年寒冰之下。才免去了同师父一样灰飞烟灭之苦。
  
  我几百年不去看他们,不知他俩可有忘了我。
  
  不光是三师兄与十一师兄,我想其他师兄虽各回各的来处,但有空了我还是应该去探他们一探。毕竟七万年的师兄妹情谊,哪能说散就散。
  
  没多久我便到了北极,一股急剧冰寒的气息袭了过来,害我不自禁打了个寒颤。此次我未携拜谒帖来,怕是有些唐突了。
  
  北极的童子倒是规矩得很,和和气气地为我通报,让我见到了北极仙翁。
  
  北极仙翁如三界传言的那般,眉目生得十分慈善,留着花白的胡子,随时皆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任谁见了都得生出三分好感来。
  
  听我报了来处和来意之后,仙翁沉吟著一张面皮,兀自叹了两叹,道沛衣是他的仙孙,小时一直崇仰著司战神君,想有朝一日能拜得司战神君的门下,做他的弟子。如今就连仙翁他自己亦不知道,当初送沛衣师兄去昆仑山修行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我只道,若是每做一个决定之前便能窥得结果,又何故中途生出许多端倪和变故来。
  
  仙翁他老人家没与我多做寒暄,而是径直带我去了北极的十里寒冰地底下。那里冰封着我的三师兄。
  
  这几百多年来,三师兄便一直在那里沉睡着。沛衣师兄每日夜里都会睡在那里,即使自己一夜醒来全身被冻得麻木毫无知觉,也从未停歇过。
  
  白日里,沛衣师兄就会很忙碌。他一边研习医术一边去三界各个地方采集仙草仙药,就是想有朝一日能亲手将三师兄救活过来。
  
  三师兄一日不醒,他便一日不罢休不放手。
  
  听仙翁路上与我说起这些时,我自己心里亦是漫出一股子辛酸来。我想我能体味得到沛衣师兄的心境,一直挣扎在绝望崩溃的边缘,与当初师父死去时我的心境差不多。
  
  不过他总归是比我要好,起码还有个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