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恐怖小说 > 重生Alpha桃花将军 > 第92章枕边人(十)
  八月十五中秋日,桂花绚烂,月明中天。
  各家各户忙着过节,栖凤阁内也不例外,暖莺与秋儿进进出出,端着一盘盘火艳艳番石榴,鲜灵灵密林檎,堆成山的红菱角,炒田螺,并几筐子秋螃蟹,菊花茶,桂花酒,因不放心别人伺候,把两个侍女忙得团团转。
  苏涅辰有心帮忙,却被人家推开,驸马若动手,丫鬟们受宠若惊,只会更麻烦。
  她只好站在步步锦窗下的贵妃榻边,一边扒拉着绣棚,笑嘻嘻,“依我说差不多就成了,我与公主两人,加上姐姐们不过四个,还凑不齐一桌子,哪能糟蹋得过来。”
  “驸马又说笑,就这么点东西,再摆两桌也不够啊。”暖莺放下蜜枣,掏帕子擦汗,忙得秋天也和盛夏似地热烘烘,提高声音回:“公主出门前交代啦,午饭在夫人那边用,大小姐与二小姐都回来,晚饭才在屋里吃,想必老夫人也过来,一家子团团圆圆,势必该丰盛些。”
  苏涅辰哦一声,还是公主考虑周到,绕过来坐下,瞧天色不早,顺手拿起银制圆头剪,一边拎起只蒸熟的大闸蟹,放到圆桌上剪蟹脚,瞅了眼那一排排整齐罗列的蟹八件,自言自语:“我这人从小不爱蟹,吃起来费劲,又是剪又是锤,以往只有三件,后来成为八件,据说还有十六件,东西还没放嘴里,倒如此多讲究,入嘴前足足十六道工序,没事找事,闲得慌。”
  讲得一本正经,惹暖莺与秋儿乐,“驸马有所不知,我们公主可喜欢弄这些玩意儿,以前在宫里啊,还经常点茶玩,吃螃蟹也一样,这又敲又剪,其中有许多说不出的乐趣呐。”
  苏涅辰顿了顿,看着手中被扒拉一半的金黄蟹,寻思自己是不是抢了人家的兴趣。
  遂清清嗓子,“秋蟹寒得很,你家公主如今身子重,还是少吃。”
  说罢松开手,把那只四仰八叉的螃蟹扔一边,秋儿立即端来泡菊花的水,苏涅辰觑眼瞧,“这——喝的?”
  秋儿抿唇,“回驸马,此乃花上收的秋露,用来洗手。”
  苏涅辰尴尬地笑,又是公主的点子吧,苏家素来都是军人作风,真没弄过风花雪月的事。忽地想对方嫁给自己,不知委不委屈,她如此粗心大意,也不会吟诗作对,上次替二姐写帖子就差点丢掉半条命,公主殿下生来心思细腻,再用心呵护都觉得不够。
  兀自坐在春凳上出神,耳边传来清脆笑声,由远及近,“秋风起,蟹脚痒,菊花开,闻蟹来——”霜雪随声迈进门,“我啊,老远就闻到。”
  她连忙起身迎,将对方肩上的莲青色羽纱斗篷接过来,低声嘱咐:“喜欢也别多吃,尝尝就好。”
  “大将军真是越来越啰嗦,等过几个月临盆,兴许还不让我出门了啊!”抿唇哼一声,不服气地坐到桌边,抿口茶,看到那只被抛弃的螃蟹,愣了愣,肯定是对方杰作,如此没耐心,弄一半就剩下。
  她也不接着剥,单手撑住脸叹气。
  苏涅辰探头来瞧,发现人家眼尾泛粉,一看就是刚哭过,着急地问:“怎么啦,我不就是抢了你弄螃蟹的乐趣,别急,这还有满满一框子,殿下慢慢弄,就算弄到明日,臣也陪着。”
  这都哪跟哪,霜雪差点气笑,“少倒打一耙,你自己没心,嫌麻烦就扔开,还反过来埋怨,谁愿意弄那些劳什子事,我只喜欢吃。”
  苏涅辰转身取一盒蔷薇膏,用指尖沾得薄薄一层,涂上对方眼皮,“我当什么事,这有何难,本来臣也喜欢舞刀弄枪,最近没法去练兵场,正手痒,干脆就用那个蟹八件练手,公主只管等着吃,可不能哭啦,最近都多少次,再哭我可不答应。”
  驸马这张嘴啊,哄人的话随口就来。
  两个丫鬟相互笑笑,早就习惯。
  霜雪索性闭起眼,由着人家擦花膏,顺势藏到对方怀里,噘嘴撒娇,“怪不得我,今日大姐二姐都来了,我怎能不哭啊,唉——其实两位姐姐哭得更凶,若不是母亲劝住,饭都没法吃。”
  随即叹口气,“这样下去可不成,过几天我就入宫面圣,咱们先讨到去南边修行的旨意再说,要不等天子大婚,又该寻不到人。”
  苏涅辰点头,提起天子婚事也觉得有趣,饶有兴致地问:“这场大婚一拖再拖,也不知刑部尚书急不急,裴小姐待字闺中那么久,若换做我,早急了。”
  “你急什么——急着嫁人啊。”十七公主挑起眼皮,满脸春风地揶揄,“也不知是谁大婚前撒谎,还伤了命根子,亏这人想得出来。”
  晓得自己荒唐,赶紧乖乖地把桌上的螃蟹又提溜起来,放到圆桌上一心一意地敲,“那不是傻嘛,也不知是殿下,早见着的话——”
  故意停顿,引霜雪好奇地问:“早见着如何?”
  她唇角噙着笑,“早见到就更不敢答应了,公主小时候也太凶,把臣能折磨死,若晓得乃十七殿下,我还是溜之大吉得好。”
  “怎么对你不好——”人家气得脸红,据理力争,“我那会儿天天都和你在一起,本公主从来没有那样对待过人。”
  这倒是实话,十七公主从小深入简出,看到人就烦,就连太子殿下求见,还要拖三天呐。
  “对,对,殿下说得对。”苏涅辰将蟹黄挑出来,用银勺送到对方嘴里,“火辣辣日头底下,让臣去摘果子,那是为让臣强身健体,三九寒天吩咐臣去摸鱼,全为了能学会游水的本事,至于大半夜快宵禁,非要吃城南的春饼,让我差点被金吾卫抓住,打个半死——”
  “行啦——”十七公主咬嘴唇,怎么她不记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但又似乎是自己所为,那又如何,反正气势不能输,“你——谁让你笨,我又没说非得去——不去也不能怎样嘛,还来埋怨我。”
  “我错了,臣又错了——”苏涅辰春风满眼,身上的草绿色直綴镶着红梅色团花纹,衬得脸也像朵娇媚的花,“我当初死心眼,非要去做,就是为了今天难为殿下,我可太坏啦,还请公主恕罪。”
  十七公主痴痴地笑,再高高在上的冷人也经不起如此哄,心满意足,伸手揽住对方细腰,纳罕大半年都没练武,怎么还如此坚实精瘦,反观自己好似一个吹起的气球,马上变成小猪。
  怀孕的人容易胡思乱想,又多愁善感,她哼唧起来,“凭什么孩子要长在我身体里,等小家伙生下来,想必我早丑得不能看。”
  苏涅辰搂住笑,“殿下的脑子啊,不知一天到晚在琢磨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臣无论如何都跟不上——”
  “那你说,会不会嫌弃我——”话音未落,不等怀里人张口,又开始自问自答,“问也是白问,你自然不能说实话,就算说实话,也是这会儿的真心话,将来变了,我哭死照样没法子。”
  越讲越来劲,情真意切,仿佛对面已然成了白眼狼,“你这么狠心,我就带孩儿走,躲到深山里,再也不见人。”“殿下,祖宗,能不能讲点理!”
  苏涅辰没辙,伸手把对方的脸托起来,四目相对,她素来晓得自己生了双好眸子,看过来谁都要慈悲。
  “公主把话都说死啦,还给不给臣活路,要不——臣干脆就地正法,死在最爱殿下的时候,这辈子铁定不会变。”
  她低着头,她抬着头,离得太近,鼻尖相抵,呼吸纠缠,霜雪正欲开口,冷不防一个热吻压下来,轻咬慢舔,修长手指绕到脖颈,将她紧紧禁锢,越吻越深。
  爱融化到拥吻中,一点点蔓延浑身,舌尖好温柔,带着不可思议的香甜,鼻尖全是大将军凌冽信引,瞬间置身于旷野草原,飞到千里之外。
  她的心也飞了,找一个没任何人的地方,就只有对方,该多好。
  门口的暖莺挑帘子,瞧见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笑而不语,将手中的鸽子汤先放到院中石桌上,抬眼瞧秋儿急慌慌走过来,“公主还没午睡吧,我这里有事。”
  暖莺指了指鸭子汤,懒懒地:“睡倒没睡,不过人家小两口亲热,咱们总要有眼色。”
  秋儿走两步又回来,手里绞着帕子作难,“好姐姐,我新来的,不好打扰,还请姐姐想法子,刚才绫清姐姐来找我,说夫人屋里来了两个客人,遮遮掩掩也看不清是谁,一会儿要过来。”
  暖莺不敢耽误,想了想,端起鸽子汤,犹豫着来到帘外,先提高声音清嗓子,借话给秋儿说:“哎呦,这汤真烫!快来帮我过个手。”
  故意提醒屋内,苏涅辰方才松开怀里人,瞧对方红嘟嘟的嘴唇,低声道:“殿下现在该放心了吧,有没有听到臣的心声。”
  “心声没听到,色心倒不小。”霜雪推了推,禁不住抿唇乐,娇嗔地:“不是说要正法,这算哪门子就地正法。”
  “死也要亲够才行。”听见丫鬟走进来,将对方抱起,放到榻边,“要不臣当了魂儿也不死心,天天绕着殿下飞。”
  她们旁若无人的亲昵,惹得丫鬟不好意思,半晌才来回,还没说完,门外就响起动静,只见苏夫人走在最前方,身后跟着两个人。
  两边丫鬟点上灯,自动退下,只留四个人在屋内,烛火摇曳,照在来人的脸上,竟是林蝶柳与上官玉林。
  作者有话说:
  自古以来的金科玉律,哄死人不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