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恐怖小说 > 重生Alpha桃花将军 > 第44章人面桃花(一)
  唐家的人,皇城司!
  同在朝中,略有耳闻。
  两人对视一眼,不晓得发生何事,遂起身穿衣,霜雪去苏夫人处见大姐二姐,苏涅辰则独自来到前厅。迎面看见官帽椅上坐着两个人,左边乃老熟人郝自康,右边一位年轻公子正抿茶,褐色直衫,金冠镶珠,想必就是唐家公子,唐贤礼。
  苏涅辰笑道:“贵客登门,有失远迎。”
  她如今身份愈发尊崇,轻飘飘一句话都能吓死人,唐贤礼腾地站起来,快走几步,慌忙行大礼,“在下来得太早,实在莽撞,请大将军见谅。”
  谨小慎微,倒不像传闻中的那般豪横。
  苏涅辰撩袍子坐下,依旧言语亲切,“不知唐公子今日登门,有何贵干,私事还是公事?”
  对方也坐下,恭顺地回:“昨夜大将军凯旋,陛下设宴麒麟殿,在下一直想恭贺将军,无奈朝臣太多,小人又资历尚浅,实在无法近前,今日才唐突,登门一见,将军莫怪。”
  说罢看向身边的随从,奉上一盒金花钿,眉眼弯弯,“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将军莫要嫌弃。”
  旁边的郝自康斜眼一瞅,顿时笑出声,“少将军快看,不愧是皇城司的人,出手就是阔气,这可不是一般金钿,掐丝錾花,还有不少炸珠呐!”
  唐贤礼也聪明,看出人家关系不寻常,连忙附和,“郝将军过奖,这些不过普通之物,只是样子漂亮些,若将军瞧着喜欢,明日就让家仆送到府上。”
  郝自康抿唇不语,他眼皮子可没这么浅,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对面人碍眼,明明以前没打过交道,大概不合眼缘吧。
  皇城司经常做些见不得人的事,他也讨厌。
  苏涅辰嘴里说谢,心如明镜,昨晚压根没见到这位皇城司公子,现在跑来套近乎,绝对不简单,朝郝自康使个眼色,对方会意,心里不乐意也没法,只得拱手告辞。
  待屋内只剩两人,苏涅辰方才开口,“公子,我与令尊也算有些交情,有话不妨直说,只要能办,我都可以尽力。”
  唐贤礼一听,立即心花怒放,来之前还挺忐忑,不晓得镇国将军何种脾气,没成想面具之下的模样依旧俊美,性子还好,简直喜出望外。
  “大将军,我——”犹豫一下,脸竟红了,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真没求过人,随即露出几分生涩,苏涅辰看着有趣,慢悠悠地:“请说,不必客气。”
  唐贤礼直起身子,小声道:“确实有件事——说起来不好开口,昨夜京都热闹,我和几个朋友去西坊转悠,在鹅肝铺前遇到个女子,实不相瞒,在下一见倾心,事后找人打听,说在将军府上。”
  鹅肝铺,玲珑这丫头最喜欢吃,大半夜还能出去闹腾,实在不难猜。
  苏涅辰哦了声,“不知那个姑娘姓名?”
  对方嗫喏半天,“我,也不清楚,但肯定在将军府上,也许是哪屋的丫头——”说着腾地起身,深深作揖,“将军莫怪我冒失,自从见过那位姑娘,在下辗转反侧,牵肠挂肚,若将军能把她赏给我,一定锦衣玉食,不受委屈。”
  抬头见苏涅辰蹙起眉,一股肃杀之气腾地绕在眸间,吓得噎住声。
  不过一个丫头而已,不至于动怒吧,但那女子确实讨人爱,或许大将军想收入房中,也未可知,但对方才与公主成亲,又不太可能。
  唐贤礼心里打鼓,仍没放弃要人的想法。
  “大将军,你看——”
  苏涅辰忽地笑了,闲散地往后靠,捡起块蜜枣放嘴里,“唐公子喜欢,自然是她的福气,我没有不愿意的道理,可是我这府上丫头上下足有好几百个,一时到哪里去找。”
  只要不开口拒绝就成,唐贤礼激动道:“大将军说得对,在下可以找人画出她的模样,昨天与我一起的朋友,恰巧有擅丹青之人,明日便可完工。”
  有备而来啊,苏涅辰点头,“好说,好说。”
  这边才送走唐贤礼,脚还没迈出前院,又见小厮舞儿屁颠颠跑过来,气喘吁吁,“不好了,三公子,不好了。”
  “悠着点,什么大事至于这样。”驻足在月洞门外的梧桐树下,慢条斯理问:“后院起火?”
  “差不多,差不多。”舞儿大口喘气,小脑袋来回晃悠,“三公子,玲珑姑娘在后院厢房里闹呐,她,她要自缢!板凳都放好了,三尺白绫也挂着,哎呦呦,好吓人!”
  玲珑要悬梁,苏涅辰差点没笑了,自己哪天不想活,小丫头也未必,她能信才鬼。
  肯定有人泄露唐贤礼来的消息,让对方听到。
  也罢,正好去问问。
  “我去看看,别惊动其他人。”
  舞儿忙不迭点头。
  等苏涅辰来到厢房,正看见玲珑踮脚尖站在矮凳上,双手扒拉着一段白布,圈着那颗漂亮的狐狸头,垂眸咬嘴唇。
  “我要死了,要死了都没人管,果然是个没用的东西,我好可怜——”苏涅辰噙唇角乐,不搭理,径直走进屋内,坐在紫檀摇椅上荡悠悠。
  “好好的怎么要死了,不是活蹦乱跳得很。”
  小丫头哼一声,头越过白布,刚好挡住使劲哭也挤不出泪的两只大眼睛,高高发髻露出半边,生气道:“你还好意思问,谁要把我送人啦,就是你害死我!”
  “这可是胡说,我可没这个意思,再说你怎么知道。”
  苏涅辰继续乐悠悠。
  “我——我听别人说的啊,反正你也要把我送人了,少管我!”
  真是不讲理,不讲理也是自己惯坏。
  苏涅辰叹口气,“就算我要把你送人,也可以跑啊,何必寻死。”不等对方开口,又佯装伤心,“算了,你的命自己做主,真不想要也没法,那以后逢年过节我就提点好吃的东西,去你坟头尽心吧。”
  气得玲珑直接从凳子上蹦下来,跺脚喊叫:“谁要你尽孝!”
  苏涅辰无语,“是尽心。”
  “什么我也不稀罕,你少来,方圆十里看见就烦!”
  苏涅辰余光一扫,小丫头这会儿是真哭,被自己气哭,伸手一拽,先摘掉三尺白布,扔到一边。
  “傻丫头,我能舍了你嘛。”顺势递过来帕子,“别说我,就连公主也丢不开。”
  “公主,公主怎会管这档子闲事。”玲珑不信,手里搅帕子,翻来覆去,嘟起嘴,“你们不都说那个皇城司厉害嘛,什么挟制百官,位高权重,难道大将军能例外,若是在边境,我才不怕,大不了在草原活,不做楚月人!”
  好个丫头,为点破事连楚月人能不想做。
  “别浑说,不做楚月人,难道做番子。”苏涅辰拉她坐下,揶揄道:“等有一日上战场,与我为敌啊!”
  “有何不可,我要真成为番子,两军对垒,才不会手软,是你先不要我的。”
  “这话在我跟前说说就算了,少出去惹事。”
  她兀自喝茶,瞧窗外秋阳明媚,一点点落在对面人脸上,越来越大了,美得再也藏不住,今天唐贤礼,明天柳贤礼,后天宋贤礼,后面还有个郝自康,谁能不愁。
  玲珑的归宿不好选,首先有属性之人她就不放心,但没属性的又不够出色,配不上。
  门第太高不成,低了更麻烦。
  嫁娶乃终生大事,需从长计议,也许该与公主商量一下,能感觉出霜雪喜欢玲珑,尤其经过这次事后更加上心。
  朝中有没有人中翘楚,公主肯定比自己清楚。
  “玲珑,如果真要出嫁,想选个什么样的人?”她试探地问,语气认真。
  小丫头一听就急了,左右还是要自己嫁人啊!
  “谁也不喜欢,少想打发我。”脸颊红扑扑,短下巴,樱桃唇,生气时便显出一种幼态,更像只小狐狸。
  “那你给我个大概要求,是男是女,有属性没属性,总行吧。”
  少将军真会气人,玲珑一咬牙,黑眼珠子翻了下,气哄哄地:“行啊,那我要个女子,还必须是绝顶乾元,美貌无双,能文能武!”
  标准可不低,唐贤礼与郝自康都没戏。
  苏涅辰寻思半晌,“慢慢来吧,你最近少出门,再撞上唐贤礼可瞒不住。”
  玲珑别过脸去,不大声接话,只在嘴里哼个不停。
  苏涅辰笑,“怎么啦,气不顺。”
  当然不顺,住在堂堂大将军府还要躲来躲去,哪里来的道理。
  其实苏涅辰并不担心唐贤礼,只不过自己刚还朝,需要低调行事,闹出来不好。
  省的人说她居功自傲。
  “安心,等不了几日就能自由,乖一点。”瞧小丫头依旧垂眸不看过来,推推茶盏,自言自语,“今年圣上想要举行秋季狩猎,我看你气性这么大,估计懒得去了。”
  “谁说的,我——我要去!”急得蹦起来,蝴蝶髻颤在流光里,神情比刚才闹着要自杀还急,果然年岁再长,贪玩性子也难改。
  苏涅辰忍不住笑,这副模样嫁出去,她也不放心。
  暂时安抚好小丫头,先去苏夫人处请安,少不了与两位姐姐说会儿话,午饭后急着拉霜雪回栖凤阁,家人只是笑,当两人小别胜新婚,腻得分不开。
  哪里知道她为玲珑的事犯愁。
  战场上足智多谋的少将军,遇到内朝的人情世故便傻眼,总还要请教公主。
  霜雪坐在黄花梨桌边,用香炉暖着手,一看对方就有事,懒得绕弯子,“说吧,急慌慌把我拉回来,耽误我与小侄女玩!”
  说罢连着叹气,满脸遗憾,苏大小姐生了一个漂亮女孩,她喜欢得很。
  苏涅辰从桌上捡块藤萝糕,放她嘴里,笑着哄:“夫人喜欢孩子,可以生一个啊,何必看别人的着急。”这人说话没谱,她能自己生孩子。
  随手把香炉扔过来,气哄哄,“将军就会说,有本事先咬过来啊!咬都不敢咬,就会耍嘴皮子。”
  苏涅辰将香炉放怀里,抿唇乐,难道她不想咬,还不是心疼对方,忍得辛苦,再等等吧,不急。
  “夫人,咱们说正事,适才皇城司唐贤礼登门,想要走玲珑,说不会亏待她,这事不好办,别说我不愿意,就算我松口,那个丫头也不行,何况还有个郝自康,唉!麻烦。”
  皇城司历来是皇帝的贴心小棉袄,私底下盘查百官,暗卫探子多如牛毛,属实不好惹。
  公主点头,寻思一会儿又笑了,兀自拿起花剪,修青瓷莲瓣瓶里的月橘花儿玩,揶揄道:“将军舍不得玲珑,我清楚,但这件事直接推掉不行,显得咱们轻狂,再说皇城司什么地方,能找到府上,说明人家清楚得很,依我说最好的法子便是玲珑名花有主,让对方死心。”
  说得容易,哪里寻合适之人,苏涅辰一边拿花浇洒水,一边幽幽道:“我正为这个发愁,怎么都要她喜欢,刚才人家给我提条件啦,说是喜欢女子乾元,还需能文能武,你见过这样的人吗,恐怕还没生出来?”
  讲得直摇头,愁得眉尖蹙起,霜雪扑哧笑,勾头瞧过来,“怎么没有,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谁?”
  她拿着花浇壶,好奇地问。
  霜雪不言语,伸手绕过对方脖颈,指尖勾着花剪荡悠悠,一晃一晃的光影打在脸颊,惹得苏涅辰眯起眼,“夫人,不会说的是我吧!”
  “哎呀,驸马好聪明,你不是正合适嘛,女乾元,能文能武,我就不信玲珑会有异议。”
  “我怎么能行——”光线刺眼,顺手把怀里人抱起来,放到步步锦下的贵妃榻上,“夫人莫要胡说。”
  霜雪摇头,郑重其事地解释:“驸马,我觉得你真合适,咱们不是找理由搪塞嘛,看谁敢和镇国大将军争人,我又不介意,怕什么?”
  “公主有所不知,我怕的可多了。”苏涅辰顺势也歪在一侧,指尖搅着对方落下的发丝绕,神色严肃。
  “首先就怕公主口不对心,嘴上说无所谓,心里却别扭,再者我也担心外人传的话不好听,到时委屈我夫人。还有一层,公主想想,玲珑一直跟在我身边,本来闲话就多,这么闹出来,唐贤礼是吓走了,小丫头以后如何嫁人,就算咱们说没关系,她又没属性,看不出结契不结契,到时谁信!”
  有理有据,细致入微,驸马也是个有心人,前后说得清楚,明白告诉自己对玲珑没想法。
  霜雪心里说不上滋味,庆幸之余又难免伤心,她是运气好,能遇到如此贴心人,别人可就没那么幸福,无论坤泽还是女子,在楚月的地位都太低,一辈子被人拉着走。
  适才宫里放出话,十公主与龚逸飞的婚事就定在小雪,左右没几日,她已经想尽办法拖时间,从先皇驾崩到边疆大战,一推再推,仍旧还是要面对。
  忽地叹气,脸上也是愁云惨淡。
  “驸马,玲珑的事不急,大不了就说她家人在边境没了,需要守孝,无非委屈小丫头穿一年孝服,后面再从长计议,眼下有件事才愁呐。”
  还有发愁的事,后边比前线更热闹,苏涅辰哑然。
  “十姐姐的婚事定了,就在小雪,我也不是没和陛下谈过,但无用,就连天子都结下一门亲,为了朝堂安稳,什么都能做。”
  她说得气急,打开窗子透气,秋高气爽也到不了心里,依旧烦闷,不由想起自己上一世的遭遇,狠狠道:“反正我们皇家公主生来就是送人的。”
  听身边人半天没出声,不像驸马的作风啊,扭头看苏涅辰压着眸子,那双桃花眼忽地风云际会,心里咯噔一下,只怕要出事!
  霜雪咬嘴唇,试探道:“十姐姐的婚事,若想有变,除非——龚逸飞死了!”
  苏涅辰抬眼,“死了——”
  她倒吸口冷气,就知道对方动了心思,龚逸飞赖好是御史台公子,岂能随便杀掉,“驸马,你——”连忙拉紧窗户,瞧四下无人,附耳过来,“你可别做糊涂事。”
  苏涅辰笑,“夫人,我又不傻。”
  “傻不傻,遇到事才能算。”
  看眼前人反应,十公主的事绝不会撒手,驸马侠骨柔情,自己都看不过眼,何况对方。
  但龚逸飞不能死,或许还有别的法子,一时犯难,沉默不语。
  窗外传来咿咿呀呀声,原是海棠苑的戏子在唱曲,“花心摘,柳腰摆,似露滴牡丹开,香恣游蜂采1。”
  霜雪一愣,计上心来。
  “驸马,这件事还有得闹。”她喜滋滋笑出来,三月春光压秋露,无论何时,但凡是公主笑了,便能惹人神魂颠倒。苏涅辰恍惚失神,以为她玩笑,“怎么?”
  “龚逸飞还养着那个萁雨儿呐,我派人查过,他自从摘星楼的事后,收了心,唯独没有放下萁雨儿,不如咱们做个好事,成全一下。”
  “公主太看得起他,龚逸飞根本没那个魄力,属于有贼心没贼胆,到时婚期一到,肯定还会乖乖听话。”
  对方伸个懒腰,靠在软枕上乐悠悠,“那又何妨,本公主可以给他壮个胆啊。”
  她半闭起眼睛,享受秋阳潋滟,这件事需要心腹去办,左右想想,唯有风翘合适。
  作者有话说:
  玲珑:我不嫁人!
  1牡丹亭。
  唐文荟改成唐贤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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