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打断贾老师和王姑娘旅程的燕京之行，是应能源系统领导之约，为进一步加深合作事宜举行的先期洽谈。
作为外联统战部门的负责人之一，王海东起到了居中牵引调和的关键作用。
由于没有刻意隐瞒，如今贾老师在商业领域的声名，早已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
在商场以及相关职能部门领导眼中，虽然赶不上他在棋坛顶尖的地位，但无疑称得上是一位可以与香江十大富豪比肩的大佬。
这还只是表象，他的真实财力，在有关部门的调查了解中，已经达到了极为可观的地步，至少目前的香江首富与他相比，资产规模和盈利能力，也是稍有逊色的。
细究起来，他是土生土长的燕京人，几乎可以说是白手起家，比之于其他外埠资本，底子清白的如同一朵莲花。
最重要的一点，在以往的经营过程中，尤其在石油、矿产等能源、冶金方面，为有关部门建言献策，出过大力，很值得信赖。
从八五年下半年起，贾老师不仅逐渐淡出棋坛，还辞去了大量社会兼职，带着妻子四处游历。
最初大家没有注意到什异常，当八五年九月下旬著名的广场协定签署之后，贾老师旗下的长安公司只用了短短半年时间，在东倭的经融和房地产市场上，赚取了超过三十亿美刀的利润。
消息从长安公司归还贷款的几家合作银行流出，谋杀了很多人的脑细胞。
在仔细调查了他的操作之后，都觉得难怪人家这赚钱，早在两年前就开始布局，潜移默化的渗透到各个行业当中，才得到如此的收获，这眼光何其长远。
从那以后，关注贾老师和长安公司的目光日渐多了起来。
然而，在接下来的一年多，眼看着他的财富大厦一层层加高，想跟风的人不少，却只能跟在后面，捡人家剩下的便宜，始终无法超越他的战绩。
如果仅仅是这些，他也只是个成功的商人，而去年下半年，也就是八七年十月中旬，黑色星期一事件爆发，在纽约、伦敦、东京等金融交易所的天量斩获，让他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大佬。
可以在外出游历时，受到各地政府首脑亲自接待、平起平坐的那种大佬。
当然负面效应就是他的出行也受到了极大影响。
那些在金融市场上被宰割的投机客以及其他别有用心之徒，对他发出了威胁和警告。
恰恰在这个时期，贾老师在东南亚以及北苏的一些投资曝光，让他大佬的光环再度暴涨，也进一步加大了有关部门想与之合作的兴趣。
在东南亚的大马和狮城等地，从最开始的长安系，到后来的东方系，汽车、电子以及石油深加工项目，只用了六七年时间，便成长为当地的巨无霸。
产业规模从无到有，再到现在占据相当数额的市场份额，甚至将东倭以及欧美的一些品牌压制于身下，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在与北苏的能源、机械以及轻工制造业的合作中，他的东方系公司在相关产业的股份占比后来居上，已经有了与国内能源系统所属企业合作的基础。
这些调查资料显现的实力背景，都是此次洽谈交流的前提。
任何时候，能源问题都值得关注。
有关领导对贾老师的过往，越是了解越是重视，只是他也有疑惑的地方，为此还主动询问过王海东的意见。
只是老王对他的问题也不算清楚，便请他直接询问对方好了，自己这给不出有用的信息。
说起来也不是什大问题，只是有点让人想不通而已。
在贾老师的商业布局中，以香江和狮城为跳板，东亚、东南亚，南北美和澳洲、欧洲遍地开花，用遍布天下形容也不为过，只是这面单单少了内地，这就和耐人寻味了。
是他有别的想法吗？比如说移民什的，可从现有资料来看，显然又不像。
一方面，他和他的那些女人，除了狮城的那个冯冰，就再也没有一个加入外籍的。
从这点也稍稍能判断出他的一些倾向性。
至于他的儿女，年龄都比较小，目前还不具备参考价值，还得以后再看。
另一方面，他在各大城市收购的大量房产物业，就不是个小数字，而且每年还在不断加大投入，怎也不像一个想往外跑的人会做的事。
问题也出在这。除了这些物业以外，他投资内地的生意少的可怜，甚至还不如香江的那些商人。
要说他没有报国之心，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不说以往所做出的贡献，这几年他在内地做了大量慈善事业，修桥铺路建学校，样样也没落下，实在让人没法说他的不好。
对于这个疑问，在双方见面后的晚宴上，被领导笑着提了出来。
同席的老王也想知道女婿的真实想法，侧耳倾听。
他不觉得这个时候，女婿不会像以往那样随口糊弄自己。
对这个问题，贾老师总要有个说法的。
以前他之所以没有明确表态，面对的人和时间、地点都不合适。
哪怕是老王这个岳父，他并不会把自己想要传达出去的想法无所保留的传递出去，这就需要自己不停地解释，有些话说的多了，也回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今天这个场合就很好，他也有了交流的意愿。
停下手中的筷子，他缓缓说道：“虚头巴脑的东西瞒不过您，我也就不说了。
目前长安公司在内地不是没有投资，只是规模比较小而已。
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很多，今天我就捡相对重要的几条说说。
首先就是盈利能力问题。”
见众人都在等他的下文，便稍稍后移了一下身体，继续平缓的说道：“同样是投资一两百万的服装厂，在东南亚的狮城，我每年可以获利三到五成。
同样的设计、同样的产品，在这盈利不足百分之三，甚至会亏损。
这是普遍现象而不是个例，原因相信您也清楚。
用管理上人浮于事、销售跟不上节奏这种老掉牙的话题来搪塞，是无济于事的。
这面就涉及到另外一点，也是最核心的问题。”
在对面“愿闻其详”的插言声中，贾老师声色不变道：“核心就是股权问题，也就是谁说了算……”
接下来大家都沉默了。
果然，涉及到核心利益，谁的屁股都要坐正些，不会轻易许诺什。
贾老师在北苏以及两河流域的多个石油矿产项目，垂涎的人不在少数，他能让有关企业加入进来，已经表现出了极大的诚意，可亲兄弟明算账，人家应得的利益凭空送人，总是要有回报的。
做生意和做慈善，终究是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