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个人睡在偌大的卧室，各种没有接触过的先进设施，舒适的床榻、柔顺的丝被、袅袅的幽香，本应该睡的很好，秦淮茹却有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自己的脚知道，女儿的婚姻问题，秦淮茹这个当娘的，只有一些过来人的建议，没有为她做主的意思。
她的这个大丫头，在几个孩子，和大儿子最亲，性格也最各色，说白了，就是有点矫情，给小当出主意，未必能说到人家的心坎上。
儿子让她来无锡散心，可见到这大的园林，心总有点慌慌的，三十年前那种如履薄冰的感觉再一次袭上心头。
秦淮茹始终觉得自己的儿子不是个凡人，总能弄出超越普通人理解范围之内的大动静。
只是这些动静是好是坏，她没有把握理清楚。
算了，自己干着急有什用呢，由他去吧。
这些年一直是儿子操心，自己帮不上对少忙，有这个机会，倒不如和那几个没见面的孙子孙女见见，让自己少一分牵挂。
在女人和孩子这件事情上，秦淮茹觉得儿子就不是个好东西。
晚上吃饭的间隙，她悄悄问了问儿子，现在到底给自己添了多少孙子孙女，没想到的是，儿子竟然愣神了很久，最终也没有给她一个确切数字。
她不相信这家伙心没数，最大的可能，是现在有便宜儿媳妇怀着身孕，而且不止一个，让儿子一时间不好计算。
只记得见到儿子那一脸无辜的样子，当时就狠狠地给了那混蛋几拳，他这是对得起谁？
王语嫣不好吗？佟晓梅不好吗？苏萌、小孟、还有那个左丽，哪一个女孩子不该有个完整的家，没名没分的跟着他，让他这平白的糟践，简直没天理，就是个要遭雷劈的东西。
秦淮茹知道，这些还不是为儿子生儿育女的全部女人，狮城那边和香江那边都有自家的孙辈，还有澳洲好像也有。
没有为他生下孩子的女人，就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了。
未来这个闹心的事情，秦淮如也曾拷问过小当，可那个死丫头只和她哥一条心，根本套不出实情来。
别的事情上可以瞒着她这个当娘的，在这种事情上还需要放着她吗？难道她还会因为这个去大义灭亲不成。
委屈的只能是自家的儿媳妇，越是大度越是吃亏。
儿子跟小当那两个不识好歹的家伙，心安理得的做着伤天害理的事情，却连她这个亲妈都瞒。让自己在儿媳妇面前说不起话，也实在是没谁了。
贾老师其实真不是有意瞒着秦淮茹，老娘当时问的时候，他确实一下子也没有算清自己到底有多少女人和孩子。
明媒正娶的，私定终身的，上得了台面、上不了台面的，有感情、没多少感情的，十几个怕是挡不住。
当然，要两情相悦，要两厢情愿，完全没感情的女人是不会成为他的生活伴侣的。
说到孩子，从老大阿罗算起，到现在整整十六个儿女，还有些没出生的，短期内再添两三个或者再多些也有可能。
对于秦淮茹想见见孩子，这个愿望不难实现。
第二天东方新闻中心的电话，就打到了王语嫣的手机上。
全面参与到贾老师事业当中的王姑娘，多少事情等着她和丈夫忙碌，怎可能有那多时间陪着自己的婆婆到处乱逛。
在贾老师要扮演孝子贤孙的情况下，她只有独自向秦淮茹告辞，在午饭后离开了无锡太湖别院，返回淞沪处理公司的事情。
她心清楚，人家母子俩肯定有什事情要说，不是关于自己老爹王海东的，就是丈夫外面那些烂事的，眼不见为净，走的相当干脆。
她知道自己在丈夫心的地位，没有谁可以取而代之，包括自家那个貌似人畜无害的小表妹。
秦淮茹最先见到的，也恰恰是儿媳妇的表妹佟晓梅和她的儿子蛋蛋，大名叫佟远的小家伙。
说起来也不算小了，这个八四年元旦出生的孩子，虚岁十一，在兄弟姐妹的排行是老四。
在他的前面，有王雨嫣生下的阿罗和初十，还有冯冰生的小年。
因为母亲身体的原因，他也是佟家唯一的孩子。
见面的地方是金陵的秦淮别院。
佟晓梅香江大学博士毕业后，没有选择会燕京，而是来到了金陵工作，任职于中华药科大学。
没有别的原因，就为了离贾老师近一点。
秦淮茹对佟晓梅并不陌生，在她还是个小丫头的时候，就常在自己家玩耍，谁能知道多年以后，会成为自己的便宜儿媳妇。
她从来没有看不起这姑娘，有的也只是心疼。
她觉得一切都是自家儿子的错，自己没看不起谁的资格。
至于佟晓梅和儿媳妇之间的纠葛，那是他们三个人的事情，她关心的是孩子不要受到影响。
她也见过佟远几次，在燕京的时候老佟家看得紧，没有多少见孩子的机会，在金陵这边又太远，也不方便，见的也就比较少。
佟远很懂事，从小就很懂事。
他出生在香江，稍大一点就被带回了燕京，在佟家长大。
为什自己姓佟，父亲姓贾，两人常常见面却不能对外宣扬，从懵懵懂懂到一知半解，再到又清晰的认知和判断，这个过程贯穿了佟远的整个童年和少年。
在他的户籍资料，自己一直随母亲姓佟，父亲一栏填写的名字是贾思源，状态是已故。
这其中的原委无法为外人道。
他有自己的骄傲和苦恼，却没有因为父母这种姻缘而可能产生的阴郁和孤僻。
现在和母亲生活在一起，他就是母亲的支柱，温文尔雅、和煦阳光。
对于自己的父亲，他有崇敬也有小小的鄙夷，也会把这点鄙夷恰如其分的表露给父亲看，不温不火、促狭中却没有挑衅。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种鄙夷会维持多久，尽管还只是个四年级的大男孩，他也有了喜欢的女孩子，而且不止一个。
也许就像父亲粉饰他自己行为时所说的，男人会有白月光，也会有朱砂痣。
当有一天自己同时拥有了白月光和朱砂痣，还会不会鄙夷和腹诽父亲，他觉得还要再等等看，至少要等到上初中了，他才能做到更理智的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