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跟你开玩笑！一个男的，一个女的，听说发现的时候尸体都臭了。”张湾正色道。
“有这种事？我一点也没听到风声，细说细说！”陶峥瞬间来了兴趣，一歪头瞥见凡响进来，“买什？”
“治疗伤口的药，有点化脓。”
“金疮药还是玉生丹？金疮药可能留疤，玉生丹不留，但是贵。”陶峥虽然对凡响没有什好气，但还是想要赶紧打发走他，好听后续。
“玉生丹，买一小瓶。”凡响立刻做出了选择。
丹堂的丹药，一小瓶就是标准的十五枚。
“一千五百文。”陶峥说着便取来一小瓶没开封的玉生丹。
在将其交到凡响手中的时候，他忽然产生了一个奇妙的联想：“这小子买这多玉生丹，会不会是他杀了那两个人，搏斗过程中受伤了？”
这个想法只存活了一瞬，“，这种窝囊废怎可能会杀人！玉生丹是常用丹药，多备点也合理。一个臭杂役弟子，也捡好的用，门派真是给这些人太多薪水了！”
至于玉生丹的使用方法，陶峥故意没提。原因自然还是十年前，凡响拒绝当试丹人，扫了他的面子。
“玉生丹不是内服丹药，用的时候碾成粉末撒在伤口即可。”张湾不像陶峥那记仇，不过他提醒这一句，也不完全是出于善意。
他看得出，凡响被人打了！
一个被打的人，心中怎会没有仇恨？有仇恨，没实力，那可不就得做些虽有风险但能变强的事情吗？比如说，当试丹人。
丹堂的试丹人，永远都是缺的！
可惜的是，凡响拿到丹药，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面露犹豫，然后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问：丹堂还要试丹人吗？
凡响转头就走了，走得既不快也不慢。
陶峥却嫌他滚得太慢，耽误他听后续。
一直走出了门，凡响才听到屋张湾压低了的语声：“翟师兄现在估计还在受审呢……”
……
执法堂。
小黑屋。
翟焕羽从那仿佛捂不热的板凳上站起，颇有劫后余生之感。
“结案之前，你尽量不要下山走动，最好做到随叫随到。还有，出去后什都不要说。”桌子后面的男子头也不抬，一边在簿子上记录什，一边吩咐道。
“明白，金师兄辛苦了！”翟焕羽露出谄媚的笑容，心中却暗暗不满：“我不过是发现了现场，还有功劳呢！至于这样盘问我吗？”
从小黑屋走出，翟焕羽顿觉周身一暖，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眷顾于他。
“还好老子当时没有财迷心窍，搜刮尸体！”想起当时的场面，他不禁暗暗后怕，“以后可千万不能贪心了，闻到尸臭还要过去瞧！像我这种倒霉蛋，难道会有什灵兽凑趣地死了，留下什便宜给我捡？”
“话说死的是谁？怎这大阵仗！金钊师兄亲自审理，不就相当于掌门亲自过问吗！”
“管他呢！反正人不是老子杀的，随他怎查！”
在阳光下晒了一阵儿，翟焕羽仿佛一只冻了一夜的蜥蜴，终于积蓄了足够启动的能量，迈步向饭堂走去。
此时小黑屋中的金钊揉了揉脖子，冲门外喊道：“叫刘硕德进来。”
刘硕德就是那日看守山门的二人之一，他一早就被带了过来，单独关进了一间隔音小屋。没有人跟他说明是为的什事，他早已心乱如麻。
忽然门开了，刘硕德也顾不得什体面，几乎是哀求道：“这位师姐，你可怜可怜我，告诉我究竟为什抓我来吧！”
女子依旧面无表情，“你只管老实交代就行。”
进了小黑屋，门一关，刘硕德感觉自己像是被和一只猛虎关在了一处，周身汗毛都不禁根根竖起！
金钊扫了他一眼，提笔蘸墨，“名字？”
“刘……刘硕德。”
“性别？”
“男。”
“知道为什叫你过来吗？”
“小人……小人不知。”
“三天前，八月三。”
“三天前……”刘硕德略一回想，登时如遭雷击。
金钊一眼就看出有问题，冷声道：“想起来了就赶紧交代吧！”
刘硕德连忙点头，“是是是！”
咽一口唾沫的时间，刘硕德就决定老实交待了！当日是他和方瑰奇二人当值，既然逮了他，那方瑰奇也肯定跑不脱！
“三天前我跟方瑰奇当值，有个叫凡响的弟子刚刚登记下山，就来了一群从没见过修士，要找凡响。”
“方瑰奇嘴快，说‘凡响刚下山，你们没遇到？’然后他们就追下山去了。当时谁能想到他们是来打人报复的！这事真不能怪我们啊！”
这交代教金钊有些意外，他的本意是先诈他一诈，然后再问郭倩下山时他都看到了什。比如申俊胄有没有来接她，在场的还有没有其他人。
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先将这些记录在册。有时候，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情，反而会成为破案的关键！
因为随身物品都在，那两具尸体的身份很快得到了确认：女子是碧城派的外门弟子，郭倩；男子是应天派的亲传弟子，申俊胄。
申俊胄是应天派弟子，所以相关信息目前还没到。郭倩就是碧城派弟子，她的门派风评到的很快。
关于这个女人，甚至都不需要门派风评，金钊自己都有所耳闻！
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本身就容易成为话题。再加上她对内门和亲传弟子来者不拒，没听过她的“大名”才奇怪。
当然，金钊是不屑于和这种女人发生故事的。以他亲传弟子的身份，要什样的女人没有？
但有来者不拒的女人，就有来者不拒的男人。申俊胄就被顺理成章地归入此类，否则两人在山下林中赤身露体被发现的事就会难以解释。
案发现场能够说明很多信息，哪怕已经过去了三天。案件脉络基本清晰，申俊胄和郭倩林中野合之际，凶手出现了。
金钊要做的就是抓到这个凶手。这并不容易，因为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如果杀人凶手第一时间就决定外逃，现在肯定已经不在梦魂国境内了。
但他还是得尽快找出凶手，因为死在碧城派山下的是应天派的亲传。
现场有对战的痕迹，除了两人身上已经溃烂严重的伤口，一件疑似申俊胄所有的防御小盾提供了有关凶器的信息：
剑形，一寸宽，半分厚，锋利无比！
这小盾由精钢熔炼出云石等多种珍稀材料铸成，坚固异常，却被一剑洞穿！
这种事情，饶是精于剑法的金钊也不敢夸口能够做到！所以他给凶手的定义是：
剑道高手，或者身携名剑！
又有郭倩尸体被发现时，虽然一丝不挂，然则手中暗扣著一枚惊雷符。这惊雷符未及激发，所以金钊对凶手的刻画是：
不贪图美色，极有可能是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