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现在怎么办？”杨建军一听这话顿时就慌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先把人找回来！”江远沉声说道。
两人开车原路返回。到了市场附近，江远手指著市场大门左侧对杨军建说道，“你往那边找，我去这边，不管找没找到，十分钟之后还回这里会合！”
没有手机实在是太不方便了。这种情况下，他都担心人没找到，反而把找人的人给弄丢了。
“大姐你好，我想问一下，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姑娘从这边过去。年纪大概在二十三四岁左右，穿着一件藏蓝色的棉服，人挺漂亮的.....”江远拦住了一名路人问道。
“没有.....”
“好，谢谢你......”
“这位同志你好，我想问一下.......”
........
江远连着问了好几个路人，结果都没问道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她都那么大的人了，心里承受能力不会那么差的......”
江远在心里不断的安慰著自己。但脑海中却是不由自主的浮现起了之前在布拉戈维申斯克，王艳赤身果体，裹着床单蜷缩在床脚瑟瑟发抖的情形。
回想到这些，他的心一下子缩紧起来。
江远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天色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变得昏暗的，大片的雪花如同棉絮一样，密集的从空中飘落而下。
大雪阻碍了视线。只是顷刻之间，眼前就变成了茫茫的一片白色。
大雪骤至，路人皆行色匆匆。眼看街上的人越来越少，江远也越发不安急躁起来。
“江哥.....”
就在他正焦急的时候，和他分头找人的杨建军突然大喊著，气喘吁吁的向他跑了过来。
“找到人了吗？”江远见是他，忙问道。
“问......问到了，有人......有人说.....说王艳她往通江街那边走了！”
杨建军应该是一路跑来的，说话的时候直喘。
“快走！”江远也顾不上让他喘息，拉着他就往通江街那边跑。
快到江沿，两人就听到有人喊，“快来人，有人掉江里了！”
抬头看去，就见远处江沿处围了一群人正在那里指指点点。
看到这幅情形，江远的心顿时咯噔一下。他忙跑过去，拉住一名围观的人问道，“什么情况？”
那人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指著远处说道，“有个女人掉冰窟窿里了！”
“怎么会落水的，江面不是已经冻实了吗?”旁边有人问道。
“还不是那帮捞鱼的，到处凿窟窿......，那一片儿被凿的坑坑洼洼的，我早知道这么整早晚会掉人进去！”
“真是万幸，刚刚我孙子还要去那边玩，被我给拽回来了！那女的怎么样，救出来没有？”
“还没有，正捞着呢，不过这冰面下边都是暗流，人要是掉下去，估计是悬了......”一名围观的老头摇著头说道。
作为北方人，江远对这些也是清楚。河面上的冰层到这个月份确实是没什么问题，但人要是掉到水里，底下河水湍急。瞬间就会被冲走。
有冰层在人困在水下连浮上来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就像是这人说的，人一旦掉进去，基本上就没什么希望了，甚至连尸体都不一定能捞的到。
江远朝着江心处看去，那边有几个人正拿着渔网兜，在那儿淘冰。
看到这幅场景，杨建军瞬间就崩溃了，大喊了一声就朝着那边跑了过去。
“王艳！”
“回来！危险！”
没看岸边这多人站着都没人过去。那边的冰面被凿的都是窟窿，就是结冰了也不结实，也就是那些捞鱼的熟悉情况，外人不知道状况，这要是运气不好，底下的冰层碎裂，不是又要搭进去一个？
江远骂了一声连忙朝着追他了过去。
“干什么的？别过来！”救援的人听到声音转过身，看到杨建军跑过来，连忙朝着他大喊，阻止他过去。
但有句话说怕什么来什么。
也是巧了，杨建军刚跑出去几步远，只听噗通一声，整个人瞬间没入了冰面。
这可把江远吓的够呛，他连忙跑过去。
幸好杨建军多少会点水，加上他掉落的地方离江中心还有一段距离，底下的水流并不怎么急。
他两只手扒著碎冰正在水里扑腾。
“快，抓着我的手！”江远趴在冰面上朝着他伸出手。
求生的本能下，杨建军奋力的朝着江远这边游了过来。
第一次手太滑杨建军没抓住，反倒是因为用力，身体重心一偏，差一点被卷起下边的暗流里。
“救我......”杨建军喝了两口江水，人被冻的直哆嗦，眼睛瞬间被恐惧填满。
人在极端低温的情况下，体力流失的特别快，从杨建军掉到水里，到江远跑过来救他，也不过就是三五分钟的时间。他整个人已经冻的脸色发青。挣扎的幅度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强烈。
“坚持住！”江远一边朝着他大喊，一边尽力把身体往前探。
就在这时，远处那几个救援的人也赶到了，江远感到有人抓住了他的腿。
有了后边那人的帮忙，他奋力往前窜了一下，一把拽住了杨建军的衣袖。
几个人齐心协力，好不容易把才把他从冰窟窿里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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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建军被拉出来之后，身上结满了冰碴，身体抖的跟筛糠一样。
人都这样了，他还在那儿惦记着王艳，“哥，王艳她......她是不是......”
江远叹了口气，没有做声。
杨建军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然间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跪倒在地上，哭着对那几个救援的人说道，“麻烦你们一定要救救她，求求你们。”
他正哭着，此时旁边不知道什么跑过来一个男人，几乎是和他同时一齐跪倒在了地上，同样悲怆的哭喊道，“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女儿！她才八岁啊！她要是没了，我也不想活了！”
“女儿，你不能死啊！都怪我，是我没看好你！”男人自责的狂扇自己耳光。
杨建军表情错愕的看着身旁的男人，随后抬起头看向那几个救援的人，“掉下去的是个小女孩儿？”
新
被问到话的那人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大兄弟，不是我们不帮忙救人，实在是下边水太急，刚才我们捞了，什么都没捞到......现在只能等专业的救援队伍过来......，对了，你是那小姑娘什么人？”
那人指著跪在地上的那个男人问杨建军，“你俩是什么关系？”
“掉下去的不是王艳！”杨建军此时已经听不进去那人在说什么了，他站起来激动的对江远说道，“哥！掉水里的不是王艳......”
江远看他咧著嘴似乎马上要笑出来，连忙拽着他上岸。
那边人正难过着呢，你这边在笑出来，那不是成了幸灾乐祸了么？
不过他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悬著的心却也放了下来。
江远长叹了一口气，人性大概就是这样，他也不能免俗.......
.........
没找到人，反倒是杨建军还掉到了冰窟窿里。看他浑身湿透冻的直哆嗦。江远也只得先开车把他拉回家。
实在不行，晚一点就去报警。
他在心里做好了打算。
结果两个人回到家，看到的画面却是让他又气又无语。
王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正坐在餐桌上吃着饺子，邱月娥在旁边陪着她。
两个人看到浑身湿透，抖的像是筛糠一样的杨建军，她们两个倒是一脸的意外。
“这是怎么了？掉河里了么？”邱月娥惊讶的问道。
“差不多吧！这小子掉冰窟窿里了！”江远没好气的说道，“你快给这小子找身衣服换上！”
邱月娥闻言忙带着杨建军进了里屋。
江远坐到王艳身旁，直视着她。
紧张、担心、害怕的情绪一放松下来，再想到杨建军那傻子的狼狈样，他就没控制住脾气。对王艳发了火。
“你都这么大的人了，为什么一声不响就走掉！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么多人有多担心你？”
“杨建军那个傻子以为你跳江了，不要命的跑过去找你，结果自己却掉进了冰窟窿里！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他今天差一点就没命了！”
听到江远的话，王艳咬着嘴唇没有说话，但眼泪却已经在眼眶里打起了转。
“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看到王艳在那儿哭，江远也有些心软，但他还是硬著脾气把事情挑明了，“建军是我哥们儿，他那个人其实挺单纯的，你要是真不喜欢他，就别给他任何的希望。”
“你也是受过伤的人，应该知道被人伤害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儿。你直接跟我说，你到底对他有没有意思？”江远直接了当的问道。
江远他自己虽然也是过来人，可在感情方面，其实也和小白差不多。
但杨建军是什么心思，他却十分清楚。唯独弄不明白的就是王艳这边。
这段时间他看他们两个有时候有说有笑，看起来很融洽亲密。但有时候又有点疏远的感觉，就像是普通的同事朋友关系。
看的他直着急。
他和邱月娥都想撮合他们两个。
王艳本来是一直低着头，咬着嘴唇没有说话的，但听到江远说杨建军为了找她，差一点掉进冰窟窿里淹死时，大概是受到触动。
终于不在缄默。豆大的泪珠如线般从她的眼眶里流淌出来。
“我.....我配不上他.....”王艳哽咽著说道。
“我有过孩子，还和毛西安结了婚.....而且.....而且我......我.....不干净了.....
想找个
在当下，女人要是做出点出格的事情，闲言碎语都能把人活活淹死。
然而固守贞洁固然是一种美德，但在某些方面却也限制和封闭了女性的自由。
在王艳身上发生的事情，错又不在她。她只是一个被命运无情的玩弄的可怜女人罢了。
江远一方面同情她，一方面也是希望她能够从这种自我封闭的枷锁里走出来。
“没有什么配的上和配不上的，你是大学生，那小子是就初中文凭，还特么没毕业，要我说你们两个在一起他才是高攀！你有啥好自卑的？”江远劝道。
他说的倒不全是安慰话。八几年的时候，大学生的含金量可是相当高的。这会儿别说是大学生，就是高中毕业都能被人高看一眼。
杨建军初中都没读完，要是真能娶上王艳，那小子还真是高攀了。
“对，江哥说的没错，是我高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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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建军刚才一直躲在屋里竖着耳朵偷听。
听王艳说自己配不上他，他顿时心疼起来，衣服都没换好，就急忙跑了出来。
“王......艳，我.......我喜欢你！我想娶你，天......天和你在一起，和你一起过日子，海誓山盟......白头到老！”
杨建军也不知道从哪学了这一句成语，语无伦次的就说了出来。
刚刚掉水里，他被冻的够呛，到现在还没缓过来。说话的时候身体还在打着哆嗦。
看他被冻的脸色发青，王艳也有些心疼。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杨建军这一段时间对她的好，她自然是看在眼里。朝夕相处，不知不觉间，其实也对他产生了一些好感。
但同时，她又有些犹豫和不安。
特别是今天她二叔和二婶找过来。
他们肯定会把自己在兴安的事情告诉他爸他妈。
而她父母的秉性，王艳早就看透了。
在她们的眼里，她这个女儿不过是她们赚钱的摇钱树。至于她过的好不好，家里人根本丝毫都不关心。在她们看来，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
她偷偷的从乌市跑到这里来，以毛西安那个无赖的性子，肯定去找她父母闹过了。
以前是不知道她在哪，没有办法。现在得知了她的所在，她爸妈绝对会跑过来，把她抓回去，带回到毛西安的身边。
而一想到毛西安那个变态男人，王艳就恐惧的哆嗦起来。
要是回到他身边，她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江远似乎是看出了她在想什么，神色认真的说道，“你不用担心，只要不是你自愿，谁也不能强迫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