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困...”凌晨十二点，矢川泷坐在床上打着哈切，明明很困，明明很想睡觉，他却不能这么做。
因为一位存有心事的吸血鬼少女正在向自己咨询问题。
在这样的环境下，矢川泷无法集中精力，所以得换个地方才行。
于是他抬头对凉宫纱织说道：“纱织酱，要不我们出去转转吧？一边散步，我一边回答你的问题。”
这是一个绝佳的办法，既可以让他保持清醒，也可以更好的渲染情绪。
凌晨、街头、谈心，这几个关键词加在一起，谁来都得迷糊。
不久后，两人出现在秋叶原的街头。
凌晨的秋叶原街还未陷入沉睡，街上的车辆和行人随处可见，绝大多数店铺都开着门，想在睡觉之前再捞一笔。
繁华的景象，与沉默不语的两人显得格格不入。
深夜东京的街头吹来一阵风，风凉凉的，即便只穿着一件t恤也感觉不到任何寒意。
倒不如说夏天和“冷”这个根本挨不着边。
车水马龙的幻景仿佛扼住了两人的喉咙，他们一言不发，漫无目的，但又好像正朝着某个方向前进一般的走着。
矢川泷抬起头，望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大楼，他的瞳孔中反射出七彩的霓虹灯。
与他的样子相反，凉宫纱织低着头，好像还在思考他刚才说的那些话。
吸血鬼少女为什么会这么苦恼，矢川泷大概能猜到。
作为妖怪，她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活了很多年，至于究竟活了多久，矢川泷不知道，但起码也有一百往上的年纪。
在最少百年的时光里，她从未有人类有过来往，或者说从未有过深层次的来往，自己的出现可以说是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让她被迫接受了一些不曾理解的知识。
正因如此，她才会苦恼，因为她无法理解这些感受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像一个傲娇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某位少年，但她无法理解什么是喜欢，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对那位少年的感情。
如果把傲娇看成凉宫纱织，那矢川泷便是比喻中的某位少年。
走过秋叶原街，在尽头处拐弯，世界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里的街道已经熄了灯，黑暗的环境之中见不到任何行人，仿佛是专门为了两人谈话而创造出来的。
“你说我不能接受现实，所以注定会朝这方面做出改变，那你倒是说说，我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保持一路沉默的凉宫纱织终于说话了，她思考了很久，始终无法得出想要的答案。
面对提问，矢川泷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抬头看了眼天空。
今晚能看到几颗特别亮的星星，夜风轻轻地吹着，空气清凉而舒适。
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环绕在月亮周围，为迷途的人们照亮回家的路。
矢川泷收回视线，把目光转向凉宫纱织：“纱织酱，你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喜欢上我了？”
空气安静了下来，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凉宫纱织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他。
下一秒，她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红，表情也逐渐变得恼羞成怒起来。
“你...你这家伙在说些什么啊？喜欢你什么的...怎么可能！”
标准的傲娇发言，说完过后，吸血鬼少女轻哼一声，不满的把头扭向一边。
矢川泷也没觉得生气，倒不如说如果不是这个反应他才该感到惊讶。
“别那么着急否认嘛，纱织酱，要不我来给你捋一捋？你听完之后再决定是否收回刚才的回答？”
听到这话，凉宫纱织立刻把头转了回来，然后又扭了回去：“说吧，要是让我不满意的话，就别想我再来找你了，饿死也不来找你！”
看到她这个样子，矢川泷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开始，凉宫纱织傲娇起来的样子非常欠揍，而现在，她傲娇的时候就像一只倔强的小猫，非常可爱。
“在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我后，你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矢川泷问道。
凉宫纱织想了想，貌似一段时间没见他，自己就会觉得肚子很饿，然后想找他，让他把自己的肚子填满。
大概是这样。
不过...即便抛开肚子饿不说，自己也有一种想去找他的冲动，甚至恨不得天天把他叫到自己家里来。
“会肚子饿，然后，就算肚子不饿的话，也会想见你...”凉宫纱织如实回答，她低着头，眼睛不敢朝矢川泷那边看。
她之所以会说实话，是因为她也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他。
就像刚才的那个比喻一样，她无法理解喜欢是什么感觉，所以需要有人引导她，让她认清自己的感情。
“下一个问题，在一段时间没见过我后再次见面，或是在大街上偶然看到我，你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
矢川泷的第二个问题，让凉宫纱织思考的时间变长了一些。
一段时间没见过他，而后再次见面，她只会觉得自己不用挨饿了，而抛开不用挨饿这一点不谈，看到矢川泷的时候，她也会觉得莫名的高兴。
至于偶然在大街上看到他，凉宫纱织只会觉得好巧，然后根据现状来决定要不要跟他打招呼。
如果矢川泷也发现了自己，那他们两个肯定会聊一聊，假如她没有什么事情的话。
在那样的情况下，她也会觉得开心，除非矢川泷身边有其他人，例如一濑水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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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会觉得很高兴吧...”凉宫纱织轻声说道，她的嘴角在不经意间弯起一抹弧度，这一现象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哪怕她察觉到了，也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第三个问题，”矢川泷竖起三根手指，语气稍稍加重了一些，“假如你看到我跟其他女生，例如水叶酱他们在一起，你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
这个问题直接说到凉宫纱织心里去了，她几乎没有进行任何思考，咬牙切齿的回答：“我会觉得你是一个无药可救的人渣！然后想方设法的远离你！”
“真的假的？”矢川泷双手抱胸，这个问题，问的是凉宫纱织后半句话是否属实。
因为看到自己和其他女生在一起，就会想着远离他，这不管怎么看都是经典的傲娇发言，她真实的想法肯定不是这样。
果然，被他这么一问，凉宫纱织的凶狠表情瞬间消散，气势也减弱了不少。
“没有...我开玩笑的，我会觉得很生气，但不会远离你，而是想办法把你从其他人手上抢走。”
真实的想法与嘴硬的说法正好相反，矢川泷点点头，对吸血鬼少女的坦诚相待很是满意。
“是吗？回答还是挺让我满意的，那接下来，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矢川泷卖了一个关子，这让凉宫纱织很好奇他接下来会问什么，也因此而放松了警惕。
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矢川泷忽然抓住她的肩膀，然后用力，没有反应过来的吸血鬼少女就这样一路倒退，直至最后被推到墙上，和她一起被按到墙上的，还有一只手。
现在这个情况，如果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壁咚。
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觉让凉宫纱织的大脑陷入一片空白，她的双手放在胸前，拳头微微蜷缩，浑身止不住的发颤，但不是害怕，而是害羞，证据就是她那已经红到耳根的脸。
“我其实不太擅长这么做，”矢川泷把胸口靠了过去，嘴巴和鼻子紧贴她的头发，轻轻闻了一下，“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什么感觉吗？是觉得喜欢，还是觉得讨厌？”
凉宫纱织没有说话，她的脑子现在已经乱了，下意识伸手想把矢川泷推开，但浑身使不上劲，不知不觉间，她居然用拳头开始轻轻敲打对方的胸口，以此来表达抗拒。
只可惜，这样的抗拒对矢川泷而言没有任何效果，就像吸血鬼少女想搞清楚自己是不是喜欢他一样，他也想搞清楚对方是不是喜欢自己。
“我不知道...”最后，凉宫纱织声音微颤的说出四个字，整个人都像一滩橡皮泥一样瘫软了下去。
矢川泷没有伸手去扶，而是凝视着他。
感受到他的眼神，凉宫纱织只觉得脑子越来越热，逐渐无法思考。
“对啊...”
“什么？”
直至最后，她选择放弃思考，把自己藏在心底的话，通过积压的情绪全部说出来。
新
“我说对啊！我就是喜欢你！有什么问题吗！”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矢川泷，我喜欢你！”
情绪发泄过后，浑身都失去力气的凉宫纱织瘫坐在地，她的眼眶微微泛红，最后把头埋进膝盖里，无助的哭了起来。
“为什么啊...为什么我会喜欢你，你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是应该恨你才对吗？我不能接受，我讨厌你，我好讨厌你，你就是个...大坏蛋！”
乌云逐渐笼罩夜空，闪烁的群星们渐渐消失，连月亮也被掩埋在云层之上，再也看不见，像是要下雨了。
原本还能看到一点光亮的世界彻底暗了下来，看着眼前抽泣的少女，矢川泷上前一步蹲下，伸出手将其轻轻抱住。
一开始，凉宫纱织还有些抗拒，她奋力用双手把矢川泷推开，几次尝试无果后，她选择顺从，任由对方把自己楼入怀里。
少年温暖的体温让人觉得安心，她主动把脸靠了过去，贴在矢川泷的胸口上，寂静的环境下，她仿佛能听到少年的心跳声。
“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我，那我有办法让你变回原来的样子，不过在那之后，我们两个就不会有任何交集了，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把我们两个之间发生过的事情遗忘掉。”
矢川泷用手抚摸著那一簇银白色长发，他的声音轻轻的，听起来非常温柔。
谁知怀中的少女听到他这话，顿时表现出抗拒的样子，脑袋不断来回转动，以此表示抗议。
“不要！不要离开你，也不要你忘记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事...给我负起责任啊，坏蛋！”
说完，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她还朝着矢川泷的胸口打了一拳，力度不大不小，对于挨打的人来说和按摩差不多。
矢川泷发出不痛不痒的笑声，他抱紧怀中的少女，少女也紧紧依偎着他。
气温仿佛骤降，只有此刻，他们相互感受到对方的体温，相互取暖，仿佛只要离开对方便会无法生存下去。
“我喜欢你。”
这句话是矢川泷说的，他用鼻子紧贴著少女的头发，贪婪的嗅着上面残留的洗发水香味。
“我不信，”怀中的少女给出回应，语气略带埋怨，“你一定对很多人说过这样的话吧？”
矢川泷闻言一笑：“那可真是让你失望了，我还是第一次对人说我喜欢你...起码这辈子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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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的事情，那对矢川泷来说已经是遥不可及的过去，所以他打算不再去回忆，选择彻底放下，对于节能主义者的他而言，现在才是他最应该注重的时候。
至于过去和未来...交给上天说去吧。
“真的吗？”凉宫纱织抬起头，像是确认一般的盯着他，眼睛里闪烁著梦幻一般的星光，明亮而澄澈，“真的只对我一个人说过吗？”
“当然。”矢川泷给出肯定回答。
“那其他女生又是怎么回事？比如一濑，还有今天在你家里待了一整天的狐妖。”
“你如果一定要问的话，那我只能说...我也喜欢她们。”
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矢川泷只觉得腰部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低头看去，是凉宫纱织正用手掐他的肉，尖锐的指甲仿佛随时都有可以刺破皮肤。
“果然，你就是个无药可救的渣男！”
凉宫纱织很生气，因为矢川泷一句话直接把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气氛给破坏了。
矢川泷被疼得面部扭曲，但他一句话也没说，更是没有疼得叫出声。
不久后，凉宫纱织收起了惩罚，再次扑进对方的怀中，还不忘埋怨一句：“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渣男...”
矢川泷没有说话，而是咬着牙摸了摸自己已经被掐变形的肉。
空气再次安静了下来，夜空寂然，看不到任何东西。
“纱织酱
片刻后，他得到回应：“你的纱织酱因为对你很失望，所以消失了，现在是高贵而优雅的吸血鬼女王。”
幼稚的回答，像是坠入爱河的少女失去了思考能力。
矢川泷顺从着她的玩笑：“那么，高贵而优雅的吸血鬼女王大人，您可否赐予我这贱民一个吻呢？我想我会一辈子感激你的。”
下一秒，怀中的少女抬起头，用居高临下的态度看着他，仿佛真的跟女王一样：“区区贱民...好吧，看在你如此忠于女王我的份上，我便赐予你一个吻好了。”
说完，她的脸逐渐朝矢川泷靠近过去，如同樱桃般粉红的嘴唇轻轻吻在对方的脸颊上。
矢川泷只觉得一阵电流疏通了自己的身体，少女嘴唇那如同般柔软的触感，让他觉得无比舒适。
“女王大人，我觉得自己好像爱上你了。”矢川泷的手放在凉宫纱织背后，顺势将她抱住。
吸血鬼少女轻哼一声，语气听起来很是不满：“哼，区区贱民，居然敢说爱上我这样不知好歹的话？先搞清楚自己的地位再说吧。”
说完，好像是觉得有些过分了，凉宫纱织瞬间从角色扮演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嘻嘻嘻，你的纱织酱回来了，刚才那个吸血鬼女王好讨厌啊。”
像是撒娇一般，她不断用鼻子蹭矢川泷的脖子，搞得他痒痒的。
如今的吸血鬼少女，已经从傲娇变成了只有娇，矢川泷非常满意，也非常喜欢这样的她。
“居高临下，视人如草芥，确实讨厌，纱织酱，你可千万不能学她。”
“嗯，纱织酱知道了。”凉宫纱织点点头，非常乖巧。
气氛渲染到这个地步，矢川泷知道，自己一定得做点什么。
于是，他松开怀中的少女，用双手轻轻捧着她的两边脸颊。
两人相互对视，吸血鬼少女一开始还会把视线朝其他地方看，可后面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选择直视少年的目光。
在气氛的烘托下，矢川泷慢慢把脸靠近过去，凉宫纱织顺势闭上眼睛，等待着他的到来。
下一秒，矢川泷的嘴唇轻吻在她的额头上，然后缓缓向下，轻吻眉间，轻吻鼻梁，轻吻鼻尖，动作轻缓而温柔，第一次体验这种感觉的她也非常喜欢。
最后，矢川泷把目标对准了吸血鬼少女的嘴唇，可就在他即将吻下去的时候，凉宫纱织却阻止了他。
“不行！”她的反应看起来很激动，矢川泷有些不明所以。
为了防止他误会，凉宫纱织赶忙解释：“不是那样的，我不是不想跟你接吻，而是那样做的话，有可能会让你变成吸血鬼。”
是吗，会变成吸血鬼啊，怪不得。
普通人只要喝下吸血鬼的血就会被同化，而接吻也会被同化成吸血鬼，矢川泷还是第一次听说。
“抱歉，明明很想尝试的说...”凉宫纱织有些遗憾的低下头，她又何尝不想和矢川泷接吻，但那样做的代价太大了。
“没关系，就算无法接吻，我们也有其他方式可以表达喜欢不是吗？”矢川泷没有介意，而是把脸靠近过去，与少女的樱粉嘴唇触碰，随后又分开。
做完这，他还傻笑了一声：“这样就算我们两个接吻过了。”
“傻瓜！”凉宫纱织没好气的骂了一声，脸上的笑意却掩饰不住。
天上的乌云不知在何时散开了，月亮率先挣脱束缚，迫不及待用皎洁的月光照向这片大地，闪烁的群星们也逐渐显现出来。
深夜，城市陷入沉睡，万籁俱寂，少年和少女在无人知晓的地方相互倾泻著喜欢的情感，直至远处的地平线上升起一缕亮光。
......
“矢！川！泷！你死哪去了？！”
矢川泷低着头，一言不发，任凭眼前的金毛小萝莉宣泄情绪。
“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了多久？看看现在几点了？六点！我四点钟就来了，发现你不在家，手机也没带出去，还以为你是被妖怪抓去吃了，差点打电话联系姐姐找人。”
不久前，他和凉宫纱织在东京街头逛了一个晚上，结果忘了训练的事情，手机也没带，等天亮回来，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抱歉，是我的错。”
面对椎名筱月的训斥，矢川泷无力反驳，因为他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至于凉宫纱织...她已经回家了，今晚的经历让她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把自己伪装起来，起码在矢川泷一个人面前不会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