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威海码头还算是比较热闹，女真人哈噶望着远处的海面，看看渐渐靠岸的大船，心中的担忧又少了几分。6
“船来了，我们走。”
哈噶吼了一声，便扶著弯刀走了出去。
身后二十来个女真武士也随即跟了出来，一个武士走到一群赤膊男子面前。
“爷”
为首的男子立马弯腰向女真人行礼，谁料那女真武士却抬脚将男子踹倒。
“赶紧搬货，别在这墨迹，要是耽搁了我们牛录大人的要事，你们几个脑袋够砍的。”
虽然心中愤懑，但这年头抢码头活的人也不少，所以男子也没有跟女真武士计较，带着手下的工人就要去搬货。
“哟，这不是建虏嘛，怎么，在我大明朝的地界儿还想耍横不成？你他娘的砍一个给爷瞧瞧。”
来人是一个秀才打扮的青年，九月份摇著一把折扇也不嫌冷。
“刷”的一声，那女真武士抽刀出鞘就朝着秀才奔来。
看着冷利的刀锋，秀才有些后悔。两腿抑制不住的颤抖，一股暖流从大腿根顺势而下，的亏九月份穿的厚实，不然就丢大人了。
“住手”
哈噶一声大吼，便喊停的那武士，然后对着那武士就是两马鞭。
“这位老爷请你不要跟这奴才一般计较，他就是个憨货，要是不小心伤著了爷，就算砍了他的脑袋也抵不上爷的命不是。”
年轻文士刚才真的是被女真武士吓到了，今天他也真真的感觉到了什么是杀气。
既然这女真牛录给面了，这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刚想见好就收，一缩脚，却发现了地上的水渍。
“你们家皇台机都来我们京城跪地乞降了，在大明的地界哪有你们嚣张的份。”
年轻的文士名叫侯方域，名门之后的他知道今天是无法善了了，家族的荣耀让他不能把人丢在这里。
“大胆贼人还敢在大明地界猖狂。”
哈噶握著弯刀的手青筋如蚯蚓般的布满的手臂，身后的武士也都拔出了雪亮的弯刀。
人群中冲出了一队家丁，牢牢的把侯方域护在了身后。
出声之人是一个中年男人，很显然当过官的钱谦益要比侯方域更懂得什么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
经常骗板子的大明士大夫可知道刷声望的重要性，特别是因为考场舞弊案被罢官的钱谦益更是明白要如何刷声望，今天就算四光所有的家丁，他也要将对大明的忠心传的世人皆知。
眼看眼睛慢慢变红的哈噶就要动手，对旗主的忠诚容不得他们坐视皇太极不如此辱骂。
“杀”
“杀。。。。”
随着哈噶身后的女真武士一阵齐喝，顿时一阵杀气扑面而来。
侯方域的小腿肚子开始发颤，此时的他懊恼万分，去他妈的家族荣耀，有小命重要吗？
人群之中的钱谦益也悄悄的往后面挪了几步，大有见势不对立马去搬救兵的觉悟。
不过这时哈噶握剑的大手却被一个商人打扮的胖子给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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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给钱大人道歉，草原的家人还等着我们带东西回去活命呢！”
说完猛向着哈噶使眼色，哈噶也猛然记起自己这趟过来是干什么的，要是完不成任务，家人是什么下场，他自己刀下的亡魂就能告诉他。
“钱大人，在下山西王大宇，这位草原来的牛录不懂咱大明的规矩，还请不要跟他一般计较。”
边说边走到钱谦益身前向他行礼，钱谦益也是官场老油条了，手一伸便扶起了前来见礼的王大宇，悄悄抚摸了一下王大宇递过来的玉牌，果然是好货。
“这里始终是大明的地界，草原都归顺我们大明朝了。管好你的朋友，该赔偿的赔偿，都散了吧。”
王大宇对着哈噶赶紧打眼色，哈噶也不是一根筋的傻孩子，扔了一锭银子给了被打的汉子，赶紧指挥着人朝海船上搬货。
这边的王大宇更是一脸谄媚的站到了钱谦益的身边。
“钱大人当是我大明的楷模，在下佩服的紧，还有这位秀才可谓是少年英豪，今儿我做东去威海最好的酒店给二位压压惊，别跟那帮子莽汉计较。”
说完虚手一引便带头朝着酒楼走去，侯方域见众人不再注意他也保持微笑的跟上，棉裤的吸水性还算不错，起码不会走出一路的鞋印子。
似乎一切都如秋风一般的过去，哈噶的货物也渐渐的装船完毕。
哈噶暗暗舒了一口气，心中暗骂了一声晦气，掏出鞭子对着那搞出事的武士又是一阵抽打。
那武士死死咬住牙关，一声都不敢惨嚎。
似乎打累了，哈噶把马鞭一扔。
“滚下去把。”
那武士如蒙大赦，要知道在女真可没有什么人权，就算被活活打死也是自己该。
“谢主子，谢主子不杀之恩。”
用力的给哈噶磕了好几个头才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走向了船舱，可就在这时码头处却奔来了一队捕快。
哈噶用力的握了握弯刀，今天真的是十分的晦气。
不过在他看见捕快身后的一队火枪兵的时候，就知道今天是无法善了了。
“开船，事情败露了。”
说完立马冲上去一刀砍翻了一名船上的护卫，只一瞬间船上的武力都倒在了甲板上形成了一片血域。
被吓的半死的船老大在哈噶的弯刀指挥下，哆哆嗦嗦的安排著水手们升帆起航。
那名被打的女真武士却是奔上了码头，挥刀猛砍著连结的跳板。
“抓细作。”
王妙可那尖厉的女声瞬间刺破了码头的喧闹，也传到了那帮子搬运工的耳中。
还是那个为首的男子，在众人的目光中抄起一根扁担就冲了上去。
“干他娘的，这帮子狗东西是细作。”
其他的苦力也都抄起了扁担开始了拼命，别问为什么，他们有他们的道理。
命如草芥的明末，死并不是那么的可怕。
正在劈砍著跳板的女真武士，看着冲上来的苦力，眼中满是不屑。
反正面对苦力的同时，依然半蹲著身子不停的挥砍著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