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少部分防空炮火还在无助地坚持着，地面上到处都是疯狂奔跑的士兵。巨大爆炸产生的火光和冲击波，如同张开血盆大口的凶兽，瞬间就把那些蝼蚁一般挣扎的人群给吞没。爆炸迅速产生的连环蘑菇云，直冲云霄，似乎都触及到空中的飞机。
蓝鸟轰炸机机群的飞行员们大都停止了投弹，纷纷拉高高度。即使隔着座舱盖，他们似乎依然可以感受到那股冲击波带来的巨大晃动和腾空火焰炙热的温度。许多刚才还在缠斗不已的战斗机，也纷纷停止了彼此的对射。在那么片刻的沉寂后，有的飞机迅速掉头就向北飞去。吴桥已经完蛋了，留下来对抗数量和质量上都占据绝对优势的国防军，等于是送死啊。也有的飞机干脆在作出一个投降的姿态后，迅速向国防军的机场方向飞去。
相关战斗机没有去追那些逃跑的北洋军机，而是立即分出部分战斗机，紧紧跟上那十多架投降的北洋军机。其余战斗机则继续护航轰炸机编队，对德州后方，河北境内的一些交通运输线，铁路，车站等重要的位置，继续进行轰炸。
这边剧烈的爆炸声，把整个德州都震动了。虽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但是那巨大的如同蘑菇云状的爆炸火光和随之而来的剧烈震动，让整座德州城都在晃动一般。很快，轰隆隆的爆炸声，就似远方云间的沉雷，不绝于耳，比那新年初一清晨的鞭炮声，还要密集，还要剧烈。
人们似乎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当国防军的蓝鸟轰炸机遮天蔽日地飞过德州城外时，许多人就预料到这一时刻。而包围德州城的国防军战士们，也纷纷停下正在建设中的工事，看着远方空军的巨大战果，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有人激动的甚至挥动工兵铲，挥洒起大片的泥沙，落得周围的人满身泥土，一个个却开心不已，笑的前仰后合。
此时前线总指挥，第四军军长秦牧，正在疯狂地联络后方的总指挥部。其他各军，尤其是作为主力的第一军还未部署到位，令总攻迟迟不能发动，看着如此良机，秦牧心中焦急万分啊。秦牧最早只是华飞组建地方保卫团时期的一名班长，在这几年国防军的迅速扩大过程中，秦牧因为战功和个人的努力，竟然升到了第四军军长的职位，升迁速度也算非常惊人了。由于他作战风格强悍，战斗勇猛无畏，在攻击速度和战斗力上，与王牌的第一军也有的一拼。但和第一军，甚至和其他各军相比，在历次的战斗中，第四军的伤亡率和俘虏人数，那是呈绝对的反比。也就是说，那次战斗如果己方伤亡率不高，那俘虏人数一定可观。如果阵亡人数一旦超过秦牧的忍受极限，那你几乎很难看见第四军会带回多少俘虏了。
秦牧原先所在第十师担任师长的时候，山东一役攻打一个日本人的据点，前后数次攻击都未成功们，反而折损了一个连还多的士兵。这让秦牧勃然大怒，亲自带兵硬是把那个日本人的据点攻打下来。所有日本俘虏，一个不留。事后，在国防军内部引起极大震动，军事法庭也对此进行了调查审判，连华飞也亲自过问。最终，秦牧不仅被记大过处分，还从副军长将至为一名团长，并处以半年的军事监狱监禁。
事后，秦牧虽然收敛了许多，但依旧没有改变多少性格。在第四军第五军去欧洲的时候，也是秦牧所在师团攻击最凶猛，似乎把德国人当成日本兵，打得那叫一个凶狠。 秦牧所在师团直接损员超过三成，但同时也是欧洲最大战果的中国派遣军，受到了英法等国政府的特别嘉奖通令。
虽然事后秦牧重新被升任为第十师师长，并在国防军的一次集体整编中，暂时代理第四军的军长。但是秦牧的作战特点却没有多少改变，早就了第四军死亡军团的赫赫威名。第四军不仅会给敌方带来死亡和毁灭，也会让自己承受巨大的伤亡。第四军还是国防军十个整编军中，新兵比例最大的一个军，因为几乎每次战斗后，第四军都要补充大量的新兵。同时第四军的军长，也是各军中唯一一个副军长代理军长，且还是临时代理的军长。
秦牧的作战风格在国防军内部褒贬不一，但是华飞显然还是有些偏向秦牧。不管是因为秦牧乃是嫡系老兵，还是因为秦牧在某些作战风格上，和华飞有些类似。如果是其他师团，新兵兵额可绝对不会像第四军这样快速补充。如果你连一个师都被打残，成不了建制，面对的就是直接取消建制的结局。所以第四军每每有所损员的时候，司令部总是迅速给他补齐兵额，可以看出华飞对于秦牧的额外照顾了。
虽然第四军在外界褒贬
""不一，但谁也不得不承认，第四军的凶悍和战斗力，即使是第一军，也比之优异不了多少。百战余兵，用血与火淬炼后的精华，让第四军的士兵们在外貌气质上，就和其他各军，有着显著的差距。
这次第四军担任总攻的前锋，一路推进，直逼德州，不仅人数没有减少，参与实际战斗的人员却远远超过了一个军该有的编额。第四军的推进速度和战果，不仅让司令部大大意外，也让其他各军眼前一亮。第四军脱胎换骨了啊，这次是给敌人带来了死亡的恐惧，自己却没有多大损伤，还扩充了近万的部队！看来，秦牧这次的军长职位，要坐实了。
华飞似乎早就知道秦牧的性格，所以虽然这次让第四军担任前锋，但华飞让司令部给了秦牧一定的限制，并派了专人担任参谋，严格按照作战计划书行事，不得逾越，不得擅自行事。所以虽然秦牧急得不行，但还是一个劲在向司令部请示命令。新
不过无论秦牧如何说，司令部就是不同意第四军率先攻城。等布置在临清，冠县一代的国防军在德州一带集结完毕，再等待司令部的命令。到后来，华飞甚至亲自给前线的指挥部发去电报，暂时取消秦牧的发布攻击命令的权利。而同时，从济南增援前线的第一军将士们，也停留在禹城，高唐一线。
第一军虽然非常羡慕第四军在前线打的轰轰烈烈，但第一军各级军官的纪律性也比其他各军强上许多倍。司令部在山东集中了国防军的主力，在湖北集中了另一半的兵力，自治区境内的防御非常空虚。而且华飞身在济南，这个消息可能已经被北洋军人获悉。所以司令部把第一军留在济南附近，一直没有投在前线，不仅有作为后备力量使用的准备，也有为华飞安全的考虑和对其他各地形势变化的及时应对。
在作战之初，司令部考虑过的种种可能，果然大都发生。或许是知道蔡锷即将回国，虽然不清楚蔡锷的政治立场，但无论是唐继尧还是陆荣廷，都不会甘心把权力交出来。且他们也非常清楚华飞如今的目的，唇亡齿寒，北洋军结束了，南方的地方军阀，灭亡的日子还远吗？
所以唐继尧和陆荣廷迅速集合了广东，广西，云南，贵州等地的全部军力，并联合威逼福建，湖南的军系，组成调解军，大军压境，一副逼近江西，直扑南京的架势。
另外在四川境内的各系军阀也蠢蠢欲动，虽说他们没有打出任何旗帜，但谁都能看得出来，一旦国防军在前方的战斗出现任何的偏差，他们对于只有不足一个师驻军的重庆，是非常的有欲望。甚至趁机和调解军联合攻入湖北并夺取一些好处，对于那些四川的地方军阀来说，也是非常有诱惑力的。
此外，虽然奉系的张作霖沉默不做声，但是自从国防军进入山东后，奉系的态度也在改变，变的无比暧昧。谁都不愿意自己手中的权利被剥夺，一旦国防军势力全面做大，对于奉系来说，影响绝对是消极的。另外山西的阎锡山，陕西的陈树藩等势力，也都开始出军，加入北洋联军。毕竟北洋军的存在，他们还能维持事实上的地方军政大权。而看华飞的政策，却是要完全取消他们的这种特权，你说他们谁能愿意？
可以说，如今国防军面对的不仅仅是北洋军这一个势力，除了奉系的张作霖还保持着一种相对中立的态度，其他各方的意图都非常明显。但是包括调解军在内的各方，也都行动迟缓。他们的意图非常明确，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都希望国防军和北洋军在山东大打特大，打得彼此都元气大伤，实力大损，他们就可以趁机捡的便宜了。
然而，华飞的司令部最终决定采取保守总攻的决定性因素，却非是因为国内的局势变化。虽然调解军来势汹汹，但是张孝准率领的五个军的预备役部队，可也不是吃素的。虽然预备役的战斗力可能不及国防军，但是许多人，可就是从国防军和原来的革命军中裁撤退役下来的，且武器装备比之其他各省军队，也不逊色。即使没有能力对于南方各省进行反攻，但守住调解军几个月的时间，还是绝对不成问题的。
而无论是川军还是晋陕地方军队，都处于国防军的攻击前锋，对后方构不成多大的威胁。奉系张作霖即使变卦，采取与国防军为敌。但短时间内也对后方形成不了多大的威胁，顶多会增加国防军北进的难度。
真正让包括华飞在内的司令部所有军官参谋们头疼的，却是大海之上。海军虽然得到了几艘战列巡洋舰，并且综合实力得到了很大的增强。但在绝对力量对比上，比之日本海军还是有着不小的
""差距。尤其是日本自从山东一战后，加大了对军费的投入，海上制空权也得到了极大的增强，令国防军海军在远海地域的空中优势，也已丧失。
早在国防军有所调动的时候，日本就似乎得到了相关的情报。日本海军舰队主力立即出港，巡航在东海之上，意图明显。等国防军进驻山东后，日本不仅向台湾增派了二个师的陆军兵力，还向朝鲜增派了四个师的陆军兵力。此外大量的海军舰艇密集地巡游在东海之上，侦察机更是频繁地飞在国防军海军舰队附近侦查。
在国防军陆军发动总攻不久后，日本在海上跳起事端。借口一艘中国自治区渔船闯入他们的警戒范围，开炮将其击沉。另外还对一架国防军的侦察飞机开火，击伤那架侦察飞机。同时日本海军的主力舰队向国防军海军主力舰队逼近，动机不明。
日本人的意图非常明显，他们的挑衅也越加的露骨，就是在试探国防军的底线。如今国防军与北洋军的战况还不胶着，一旦战争再次陷入，很难说日本人不会借机寻找到借口，插入这次中国的统一之战。华飞可以忽视国内各省军阀，因为那对华飞来说，只是会让统一之战变得更加艰难一点，花费的时间更久一点。
但是日本人，尤其是怀着复仇心情的日本人，尤其是这几年疯狂发展军备的日本人，华飞却绝对不能无视。如果前线战况陷入胶着，日本人突然猛攻上海，甚至在上海登陆，那对自治区来说，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虽然这种可能性不是很大，但华飞绝对不敢低估日本人的疯狂。
整个司令部内在滔滔不绝，都是在讨论著关于日本人会不会涉入这次战争，会多大程度，何种方式参与进这场战争的问题，唯独华飞一直沉默一言不发。和平日里他总是喜欢倾听大家的讨论不同，这次华飞似乎神游物外，在独自思考着什么。
华飞比其余众人更清楚地明白，日本，这个国家曾经的历史上，对中国意味着什么。这个耻文化非常浓厚的国家内，曾经打败沙俄帝国的东亚强国，竟然败在华飞手中。从日本在山东投降的那一天开始，华飞就知道，与日本人的仇恨，是不死不休的了。
果然，随后日本的外交和国内发展军备建设，也都验证了华飞的猜测。在日本军中，不仅极力宣传打败国防军，俘虏华愣子的宣传口号，日本政府对于军费的财政支持，也是格外倾斜。一大批日本军界的鹰派人物都叫喊著，再打一次全面的中日战争，把中国彻底踩踏在日本人的脚下。
有人提议此刻撤军，巩固山东，江苏，安徽，湖北，江西，浙江，上海等目前现有的势力范围，继续发展壮大，先改变策略，向南发展，统一南方之后，再继续缓步向北推进，不给日本人任何的机会。
但是，华飞有时间吗？如果此刻撤退，对于国防军战士们的士气打击不仅是重大的，对于其他地方军阀的鼓舞，也是非常严重的。人们会看见，只要他们联合起来，国防军也并不是想像中的强大。
那样，就别等着什么国防军反攻了，恐怕各省都会蠢蠢欲动，趁机发动对自治区的反攻了！不仅会丧失战略上的主动，反而会让统一之战继续无止境地拖延下去，并把战火拖延在自治区的势力范围之内。
怎么办？怎么办？华飞心中就似一团乱麻，他从来没有感觉，一个决定是如此难下！这时，副官再次冲进来，大声报告道，“报告，不好了，前线来点，说第四军军长秦牧不顾前线指挥部的命令，带着一个团的亲兵，亲自去攻打德州城了！”
“什么？一个团的兵去攻打德州？他疯了？”参谋俞成平惊声而起，当即愤怒道，“真是岂有此理，他秦牧对司令部的命令当成废纸吗？他秦牧把司令的警告，当成耳边风吗？他秦牧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难道军事法庭的判决，难道半年的军事监狱，还不能让他吸取教训吗？派出宪兵，把他抓回来，他难道真的以为他是杀神不成？一个团，攻打德州，我看这个秦牧是真的要疯了！”
“不用！”华飞突然站起，喝止住准备去传令的副官。秦牧的行为让华飞心中一阵明悟，从某种意义上说，华飞之所以如此偏袒秦牧，就是因为秦牧和当年的华飞在性格上，的确有许多相似之处。武力，强势，嚣张，胆大，只是随着势力越来越大，掌握的部队越来越多，华飞考虑问题越来越繁杂，再也没有当初那样天马行空，率性用兵的魄力了。
“传我命令，第一军全部增援德州，命令在德州前线的所有军队，一个小时后，对德州发动全面进攻！不惜一切代价，不计一切损失和伤亡，必须在黄昏时分，拿下德州城！”(，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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