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脑袋一阵晕眩,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四周。
“我不是在敌人的阵地吗?”
“对了,我们碰上了珀修斯,然后......”
“哈哈哈......格羽跟浮死了呢。”
妃莲盯着营帐的顶部看得出神。
“那家伙跟索伦达安呢?”
她看见了两张被清空的床铺,以及两张整理好的床铺。
“似乎活下来了。”
没有什么感想,只是平静的躺了下去并闭起眼睛。
“我又活过了一天了,又看了不少同伴死去了。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呢?”
她累了。
“哥哥,我是不是不适合当个队长呢?”
她发抖的声音,让床头的耶丹听得心疼。
她确实没发现床头的那人,因为那人总是默默守在她身边,以至于她的眼中常常会不小心忽略了他。
“是哥哥不好。”
他只是用嘴型说出了这几个字,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他轻轻捋着她的发丝,直至克斯托找上来。
“耶丹。”
“连长。”
克斯托示意他出来后,两人便来到了营账外的空地上。
“你妹妹还好吗?”
“没问题。”
两人之间陷入了一阵沉默。
“谢谢您救了她。”
“没什么,这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况且我没能救下她的两位队员。”
“您能救下她我就很感激了,我不敢奢求太多。”
“闲话之后再谈,大连长刚才通知了我早上的战损。”
“情况如何?”
“数个大连突然被袭击,全大连都死光了。”
“可恶。”
耶丹用力的跺脚。
“也不完全只有负面的讯息,这一战海莫兹人也至少损失了10个营的战力,这还都是主力团。”
“并且,我们遇见金狮子珀修斯的这个情报也让上头很满意,不久之后又会发起新的攻势。”
“最重要的事情是,我们几乎可以肯定海克希姆方面军或是东澜部的援军中有叛徒。”
“一次能提前发现我们的行动可以是运气,那么第二次也是运气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果然是这样。”
耶丹落寞的垂下了头,转身回到营帐中。
“希望他早些振作起来。”
“这次失败注定不会让进攻停滞多久,或许这个月内还会再组织一起大规模军事行动,不然东澜部的移转就显得可笑了。”
同时,营地内的某处角落。
“索伦达安,再来!”
索伦达安的拳头再次如雨点般砸向瑛达弥,而瑛达弥即使拼尽全力,每十拳还是会被揍个一两拳。
“继续吗?”
“继续!”
瑛达弥被揍了好几轮之后这才下来。
(烦躁,我好烦躁。)
(我还以为通过了雏鸟层,有了前往成鸟层的能力可以让我有些自信。)
(不过几周的时间,我就发现了自己的弱小。)
“索伦达安,你觉得我怎么样?”
“是个好孩子。”
(还是个疯子。)
“继续打。”
索伦达安的脸上总是毫无波澜,或许是因为他经年累月的历练吧。
一拳、一拳、一拳又一拳砸到了身上,脸颊、躯干、四肢处开始红肿起来。
“继续?”
瑛达弥迟疑了。
“继续。”
又一次,一拳一拳砸到了肉上,疼痛的感觉从皮肤传来,红肿的皮肤开始痛得瑛达弥无法专心。
(我有变强吗?)
(我到底在焦躁什么呢?)
(怕死?怕找不到鸢尾?怕被其他人嘲讽?怕再次绝望?)
(都有吧......)
(现在的我除了挨打外,还能做些什么呢?)
(因为这几年成长的变化,自己的信心都膨胀起来了,连基本的判断都无法做到。)
(我好失败!)
索伦达安停下了打到肉痛的拳头。
“继续吗?”
这一次的沉默又更久了。
“你渴望什么?”
瑛达弥缓缓抬起头来与索伦达安四目相交。
“你渴望活着?”
他点了点头。
“那么,就让我来传授你活着的方法吧。”
看着年幼的瑛达弥,索伦达安那被封存的过去渐渐与之产生共鸣。
(当年的我,也是如此渴望活着啊!)
(有了一些成长就兴奋得睡不着觉,乐观的认为我一定能成为人上人。)
(结果......)
他罕见地笑了起来。
(结果就是索、伦、达、安!)
(真正的菁英,才不会做这些如同弃子般的任务。)
这次他不再是脸上有表情变化,而是放声大笑。
(他在笑什么?)
瑛达弥被索伦达安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这似乎是他第一次看到索伦达安的情绪这么丰富。
惆怅、懊悔、无奈,以及期盼。
如果不是能看见情绪,或许他会认为这个大笑是嘲讽自己。
“活着的方法,就是不要死。”
“别开什么摩亚希玩笑了!”
“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
瑛达弥这才发觉,索伦达安早就收起笑容,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
“不要死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我搞不懂,我真的不懂,拜托你解释清楚啊!”
“我问你,今天早上格羽拿着剑去砍敌人营帐,你觉得他想活吗?”
“我不明白。”
“作为一个合格的求生者,不应该将自身置于危险之中。如果我是他,我会先试着用远距离的攻击手段破开账篷,要是我没有远距离的攻击方式,我会让队友攻击,甚至是直接略过帐篷。”
“而格羽的举动,正好说明了什么是不做死就不会死。”
“......”
瑛达弥被索伦达安的教育给震撼到了。
“我再问你,当妃莲要你离开的时候,你却留下来想要战斗,这是想活下去的表现吗?”
“答案是否定的。”
“妃莲,好歹也是个魔军的队长,就算只看年纪,她的阅历比你这个毛头小子多太多了。你又有什么理由认为自己能判断的比她好?”
(因为那可恶的自信......)
“是自信吧?”
瑛达弥默认了。
“我理解你的感受,但我无法认同。”
“古代年轻的大贤者们,曲身请教普通老人的例子不多却也不少,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因为经验?”
“你终于答对了,看来你还没蠢到无可救药。”
(这就是说我还有机会吗?)
“我没办法很具体的告诉你如何求生,更无法帮助你一定不死,我只能传授给你我的观念。”
(不死......什么才是真正的不死呢?)
“谨慎、小心、不出风头、在确认自己的选择毫无问题之前,不要随意做出选择。”
“这里不是学校,不会给你犯错的机会。”
“今天你能违反一个命令害死小队的成员,明天你就可能因此葬送掉一个大连长,你自己也可能会死。”
“除了无可避免的战斗外,减少不必要的战斗,不过多介入纷争,这才是活下去的不死之道。”
(不愿意死去,不想随便死去,这就是不死之道。)
(我以前认为的不死是不要被杀死,那么我未来应该做的......)
“继续!”
(就是不想随便死去!)
索伦达安微笑着握紧拳头,继续喂给瑛达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