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特历620年,二月。
回到营地的两天内,克斯托都没收到大连长的讯息,直到了营地充斥着失败与伤心,直至第三天。
上午,克斯托的个人营帐内,那个静默许久的同域网络忽然有了动静。
是阿斯嘉大连长传达信息的信号。
“是撤退,还是继续战斗呢?”
还著忐忑的心他启动了那个白色金属盒子上的开关。
同域网络是个双向交流的通信类魔导具,可以透过调整魔力频率,达到远距离信息传递的效果,同域网络是一个接收与发信的工具,外观上并不是固定的。
虽然共忆图与他的功能类似,但两者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共忆环可以在特定范围内进行交流,而同域网络虽然只能对相同频率的同域网络交流,但只看单独的交流上,魔力的使用效率上却是远远胜过共忆环。
在希瓦伦萨大帝国还存在时,共忆图的技术已经发展度足以涵盖整块大陆,可惜在大帝国殒灭后,该技术已经失落,现在的共忆图只是过往璀璨技术的一小部分罢了。
“......”
克斯托捏着手心,等待着盒子运作,一阵响声过后,他将盒子旁的白色纸张放了进去。
没过多长时间,写满文字的白色纸张从盒子内退了出来,同域网络上暂存的讯息完整地转移到纸张上。
没有油墨的味道,纸上只有被魔力浅浅滑过的痕迹,要是不仔细看甚至都不好看出上面究竟是写了些什么。
他双手捏皱了白纸的两侧,眼神在纸张的外缘打转,迟迟不肯阅读上头的文字。
在与自己拉扯几分钟后,他这才下定决心阅读来自大连长的讯息。
“明日将补充各连队至满员,奇普勒将军将率领其余四个大连前来援助。”
“除此之外,东澜部部长已经率领八位将军及其麾下的大连来到了海因塞列姆领,预计一周内全员部署至前线,两周后进行总进攻......”
看完阿斯嘉的讯息后,克斯托有些不敢相信。
“与第十军对峙的海因塞列姆方面军会迎来一位突破军的大魔将,海因塞列姆终于能有了些许缓冲空间了吗?”
与海莫兹正规军对峙的各魔军,依照驻地被划分为各方面军,方面军唯一的任务就是守住战线,无论用何种方式。
方面军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西峻部部长下辖的,其余则归属于南裕部、北川部,唯独东澜部没有方面军。
东澜部作为魔君领最锋利的宝剑,是四部魔君中最凶残的一部,不过东澜部也需要负责防卫魔君领的海岸线,所以东澜部至少会留下四位魔将防卫海岸线。
“居然有三成的东澜部魔军要在这边发起进攻,海因塞列姆自从被魔君领控制后,可再也没有发起过一次如这般庞大的攻势了!”
他摀著嘴巴,笑容却藏都藏不住。
“那群该死的野蛮人,好好把自己洗干净吧,我必定会给予你们恐惧与痛苦的!”
当日下午,还活着的队长们与被新任命的队长都被集合了。
“又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索伦达安座在了椅子上,略有哀愁的双眼看着随意躺着的瑛达弥。
(自20年前海莫兹的上一任国王的重大失败后,海莫兹王国已经被迫处在防守好长一段时间了。)
(前代国王丢掉太多的手牌了,连黑鸣王留下来的数个大贤者都被杀得只剩下两位了,更不用说还有大量的贤者与前代有机会成为大贤者的人才。)
(科法王好不容易憋到了又一代人雄起,阿道尔亲王、凯格斯德公爵、奇诺普公爵、王之矛赫伦......)
(也难怪科法王冒着山脉防卫军空虚的危险,也要凑出两个正规军来进行这次的进攻。)
“不过这与我又有何关系呢?”
(不管哪一方赢了,我也没办法将她救出来。)
(我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
“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这是科法王继位以来,第一次转守为攻。
海莫兹王国、魔君领不停地将手中的筹码都投入在这片战场,而科法将于数年之后,为自己当年的决定懊悔一辈子。
瑛达弥的午休没有多久,他便被某人捏住了脸颊。
“痛!”
惊醒过来的他怒瞪着捏著自己的那人,那个女人。
“还睡?”
“我不过是眼睛闭上进行魔力提纯,并没有睡觉。”
他义正严词的反驳队长。
“是这样子?”
妃莲转头看向了瑛达弥附近的索伦达安。
“没错,”
“你听听,我......”
瑛达弥高兴得太早了,他似乎忘了索伦达安与自己的交情不能算是亲密无间,只能说是公事公办。
“君子刚才确实在睡觉。”
妃莲居高临下,脸笑笑的继续捏著瑛达弥。
“队长,我错啦!”
“知道错了就好了。”
她松开了脸颊,开始对着帐篷内的两人说起会议的事情。
(难怪我一睁开眼就看到很多兴奋、刺激、愉悦的颜色,我刚才还以为这家伙发情了......)
并不能怪瑛达弥这么想,毕竟这几天时不时会有放纵的声音从其他营帐传来。
这很正常,正常不过,毕竟有需求就有供给,只要不是强迫交易,就不会受到惩罚,这一点不管是魔军还是海莫兹正规君都是如此,甚至教国也是如此。
但瑛达弥从加入妃莲队以来,都没看见妃莲、格羽还有浮有做些不可描述之事,虽然他知道格羽每次讲些黄话都是出于恐惧。
不知道为什么。
“这么说,两周之后就要再去敌军那边啰?”
“恩。”
“我知道了,格羽跟浮在后援队的训练场活动。”
“恩。”
当瑛达弥要继续睡觉时,他眼角余光看见了妃莲再次露出笑容。
那个笑容笑得他心底发寒。
(该不会她真的对我有想法吧!?)
(虽然前世我是个纯洁的人,但不代表我可以随便!)
(没错,俺在找到鸢尾之前都要杜绝一切欲望,除了睡觉、吃饭、偷懒......)
(老子意志之坚定,哪会是营地内靡靡之音所能干扰的!)
不知不觉间某个地方充血了,魔人的身体构造真奇怪。
(等等,她现在的情绪是什么?)
他缓缓转过头去,看见了一道道红光从妃莲的笑靥中喷了出来。
“队长,你多久没睡觉了?”
红光中开始夹杂着黑色。
“......”
“瑛达弥队员,你要让很久没睡个好觉的队长亲自去告知你的队员吗?”
(发情的颜色是红色吗?我记得不是一种很奇怪的颜色吗?)
看着沉默不语的他,妃莲头上的青筋全都冒了出来。
“给老娘去外头,老娘现在要睡觉了,晚上一直有人发情,让老娘怎么睡得着!”
“......”
帐篷内,两位男性一脸错愕的看着妃莲。
“咳咳咳,麻烦你们通知格羽还有浮这件事情,毕竟又快要外出战斗了,还是做好准备,这样子活下来的可能性更大呦!”
“知道了。”
瑛达弥应了声后默默走出营帐,索伦达安跟在瑛达弥的后方,不过他在路过妃莲的时候轻轻拍了妃莲的肩膀。
帐篷内终于无人后,她的脸刷一下的红了起来。
“我的形象......”
她将头埋进自己的被窝中,但她没有自我安慰的机会,反而是倒头就睡。
在让索伦达安自己去通知两人后,他一人坐在了营地内某个无人的角落。
(要小心妃莲,极有可能是个恋童癖。)
瑛达弥在手心写了几个字后,下定决心要变得更强,不然以他现在的身体,无法负荷......抵抗被欲望蒙蔽双眼的禽兽。
(今天的我究竟是怎么了?)
左手用力拨了拨雪白色的浏海,陷入了沉思之中。
(前世的我会这么思考吗?我的印象之中是没有。)
(那影响我思考的东西是什么呢?)
联想到一头异常雪白的头发后,他视线慢慢下移。
(难不成是这具身体有什么不同吗?)
忽然间,空着的右手用力握成了拳头。
(真是该死,我的思考方式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就被改变了。)
下一刻他便将右手再次放松,无声朝着被夕阳染黄的天空叹了口气。
“在这个世界,是不是没有点病活不下去?”
“鸢尾,你还好吗?”
一抹泪光从眼角滑落。
“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