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玄幻小说 > 失落的双子 > ?.索伦达安(1)
  (今天是他要前往训练楼的日子,也就是说至少到他从训练楼回来前都有空闲时间。)
  
  一旁侍奉著瑛达弥吃晚餐的索伦达安心中盘算著些什么。
  
  不久前,瑛达弥才开心的跟索伦达安分享著能到训练楼内训练的喜悦。
  
  “索伦达安,敌人被魔法砸到后会跟那些假人一样变成一块块碎片吗?”
  
  他笑着眯起眼睛,就好像是个纯洁的小孩。
  
  “......”
  
  “索伦达安,明年你也要会跟我到战场上吧?”
  
  他眨了眨眼睛,索伦达安没有开口而是点了点头。
  
  “看来你还会跟着我很久呢!”
  
  他微笑着他那稚嫩的脸庞,雪白的头发随着窗外吹进来的凉风飘动着。
  
  索伦达安的内心再次的动摇了。
  
  感动、疑惑、恐惧、愤怒、无奈不停的在他的心中盘旋著。
  
  自从瑛达弥出生以来,索伦达安的心中就不断被这几种情感轮流占据。
  
  他的本名是伦甲,是魔人与其他人种结合所诞下的半魔人,没少受到其他纯血魔人与其他人种的歧视。
  
  他被属于其他人种的生母抛弃在长年被易手的赫尔海姆地区,并被暗卫收留。
  
  与他同时被带回的半魔人还有索甲、达甲、安甲3人,也是索伦达安这个代号的由来。
  
  被暗卫培养成对海莫兹王族忠诚以及对魔君领深怀恨意后,4人被送进了君道内,专门搜集道内的情报,为代号索伦达安的小队。
  
  他们是分批进入魔君领,索甲还有达甲在进入君道不久后就被抓住处死了,而伦甲与安甲成功潜入君道的核心林图城。
  
  在潜入城堡后,他们开始试图进入君堡,而君堡此时正在应征大量的仆人。
  
  安甲是一名女性,她的美貌与过分干练的家务技艺使得她在一众君堡的竞争者中胜出,最终被魔君的奶妈挑选到而成为魔君的仆人。
  
  魔君的奶妈是一位年老的黑发妇人,更曾是前任魔君的心腹,看着现任魔君从出生到坐上王座。
  
  就这样,安甲与伦甲一个负责在君堡内刺探敌情,另一个负责在林图搜集情报。
  
  这种行为方式没多久就被打破了,而打破它的是魔君──喀赛文·海莫兹。
  
  魔君突然选了安甲为伴侣,而没多久后安甲就怀孕了。
  
  堡外的伦甲听到这些消息后相当错愕,于是决定到君堡内与安甲汇合。
  
  透过堡外传的讯息,安甲知晓了伦甲的意图后,于是她向魔君请求让伦甲这个爷爷来君堡内照顾自己。
  
  本来伦甲不应该这般轻松的混进来君堡内。
  
  伦甲的年纪与安甲相仿,本来的样貌根本对不上爷爷的身份,而普通的变装也很有可能露出破绽。
  
  暗卫在紧急情况下调来了百貌面具并借给伦甲,伦甲这才安稳的进入君堡内。
  
  而伦甲,就是索伦达安,他心中是暗恋着安甲的,他自认为自己的心意隐藏的很好,安甲并不知道自己喜欢她。
  
  他没有说出口的最大原因正是他们的决心并不同。
  
  安甲的身世比伦甲悲惨许多,她的父母都是半魔人,他们一家隐居在赫尔海姆的某个偏远的半魔人村庄,和乐融融的生活着。
  
  好景不常,随着海莫兹王国的节节败退,许多海莫兹王国边境村庄被破坏与蹂躏,而安甲所在的村庄就是其中之一。
  
  她与拉芙相仿,都亲眼看着父母死去,然而她没有拉芙的好运。
  
  她的前半生都是在仇恨中度过,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报复魔人。
  
  尽管她原先对海莫兹人与魔人间的战争丝毫没有兴趣,但是灭家之恨不抱不平。
  
  两人身世的不同,也直接导致了他们之间有着难以磨灭的代沟。
  
  安甲是积极复仇,而伦甲只是消极复仇。
  
  “安,为什么!”
  
  黑发青年咬着牙握紧双拳,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齿中塞了出来。
  
  这是伦甲第一次在君堡内见到安甲,他没办法接受安甲现在的身份与状态,他急迫的想知道安甲到底在想些什么。
  
  “为了复仇,我愿意。”
  
  她平静的说了出来,双眼越过青年望向了林图城。
  
  “总有一天,这座城市必定混燃起熊熊大火。”
  
  强硬的语气,就好像是她预见了那必定实现的未来。
  
  他的拳头最终还是放开了。
  
  “知道了。”
  
  他披回面具,重新变回了那个彬彬有礼的老年人。
  
  “君妃大人,请。”
  
  他伸手摆出了个请的手势,让安甲先行一步,于是安甲就直接走了。
  
  目送著安甲的离去,伦甲转过身去朝着另一边离去,他要前往君堡内的大管家那边熟悉未来工作内容。
  
  伦甲离开时的心情与来时的完全不同。
  
  他来时怀着不舍与紧张,而离开时则下定了要帮助她完成她的梦想──对魔人报仇的决心。
  
  自此刻起,他便开始对给魔人造成最大的打击这个目标不停努力。
  
  而伦甲看不见的安甲面庞,只见两行热泪流下,她的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诉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人不是铁打的,瑛达弥是如此,她亦是如此。
  
  她数周前发生的事情,是一场她不愿再想起来的噩梦,她也只能顺着这个结果最大化复仇的效果。
  
  在她怀孕的这年间,索伦达安始终扮演着一丝不苟的老者,时常侍奉在她左右。
  
  而他也从这个身份中有意无意知晓了许多机密事情,像是大君子正在前线备战了。
  
  时间缓慢的脚步总算是踏到了生产日。
  
  然而,一切再一次改变了。
  
  “索伦达安先生,请节哀。”
  
  某个魔人面带哀愁的对着索伦达安低头。
  
  “真的死了?”
  
  “死了。”
  
  索伦达安错愕的瞪着从房间出来的那位魔人,那位魔人说完后就离开了现场,没有提及婴儿的细节。
  
  他瘫坐在地板,大脑正在刮起一场猛烈的暴风。
  
  眼前再也没有阴暗的城堡,眼中再也没有记忆中她微笑的面庞。
  
  “哈哈哈......”
  
  “没了......”
  
  偶尔路过的仆人瞥了他一眼,只当他是失去家人的老头子而已,并没有当他一回事。
  
  他双眼呆滞,瘫坐在地面数十分钟后,他才悠悠想起她的孩子。
  
  “对了,婴儿呢?”
  
  就像是寻到了新的希望似的,他发疯般的打开了房门。
  
  故人的遗体已经不见踪影,而床上赫然躺着那个存在。
  
  他体表长著柔顺且纯白的毛发,阖上的双眼让他就像是个小天使般。
  
  “索伦达安,瑛达弥之后就是你的新主人了。”
  
  房内那名老女人用她沙哑的声音说完后,直接越过了索伦达安,一眼都没看过婴儿。
  
  “是叫瑛达弥。”
  
  (瑛达弥。)
  
  他又再心中覆述了一遍婴儿的名字。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你是我报复魔人的最大王牌,更是她仅剩的遗物。)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必定会于你之前死去,即便你是那家伙的后代。)
  
  他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看着熟睡的瑛达弥。
  
  (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他面无表情,但双眼瞳孔却已经涣散许久。
  
  1岁大的瑛达弥已经开始翻看着书籍了。
  
  (婴儿......)
  
  (婴儿有那么早熟吗?)
  
  (难不成是魔君的基因太强大了?)
  
  (不可能,不可能。)
  
  (他怎么突然看着我?)
  
  正当索伦达安的思绪于脑内翻腾之时,瑛达弥忽然看向了他。
  
  (难不成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当索伦达安放下悬著的心,正要走过去时,忽然觉察到瑛达弥脸上诡异的微笑。
  
  (到底怎么一回事!)
  
  (出生近30年来从未看过如此诡异的婴儿。)
  
  随着瑛达弥的视线,他感觉到额头上的魔石隐隐有些发凉。
  
  恐怖。
  
  这是索伦达安在瑛达弥出生一年后给予的评价。
  
  怪物。
  
  这是索伦达安不久后在心中给予的标签。
  
  魔鬼。
  
  他的内心几近崩溃。
  
  在房间外时,瑛达弥都表现得相当正常,或者说是普通。
  
  但当瑛达弥回到房间,诡异的笑容以及时常看着窗外的行为,次次都使得索伦达安背脊发凉。
  
  (不正常,真的不正常!)
  
  此时的他无比的希望自己从未踏进君堡,连当时那份爱慕的心与想要守护她遗腹子的觉悟都荡然无存。
  
  他必须每时每刻都伪装成一名普通的老人,还需要面对着房间内存在着的这个小恐怖。
  
  这是很可笑的事情,间谍居然只有在向母国汇报情报时才能获得片刻的安宁。
  
  就这样,紧绷的日子终于来到这一天。
  
  (前往战场?)
  
  (这么小的魔人去战场不久后就会死掉吧?)
  
  (那时候我就能够找个机会离开君堡了?)
  
  (很好......不对!)
  
  (这几年来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他终究是个孩子。)
  
  (他出生后就没了母亲,连父亲都不怎么关心他,甚至是那些仆人们时不时就嘲讽着他。)
  
  (他承受了这么多,变得奇怪也是合理的吧。)
  
  (而且,我真的是因为他的行为诡异才讨厌他,才想摆脱他?)
  
  (不!)
  
  (我是不想面对她跟其他人的孩子!)
  
  (我曾经认为我放下了,但是我并没有真正放下。)
  
  (一直以来都像是根针般刺在我的心中。)
  
  (我认识到了,但我能改变吗?)
  
  (不能。)
  
  (那么我能在为他做些什么呢?)
  
  (在战场上保护他吧。)
  
  (既然这个世界没有值得留念的,那么死了也无所谓吧?)
  
  深夜,他正独自走至自己专属的仆人房间。
  
  忽然,他透过夜光察觉到墙壁上有某些诡异的记号。
  
  (这是!)
  
  (索......达......安?)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个记号?)
  
  (索甲与达甲已经确认死亡了,而我为从在这边做过记号。)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了!)
  
  阴暗的一隅,某个只有他们四人才能通用的记号若隐若现于墙壁之上。
  
  他观察四周后,确认了只有自己,随后他将手掌放在记号上。
  
  他咽了声口水,感觉到了某些动静。
  
  (这后面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