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如丧家之犬的李察哥
李察哥在两百多名亲卫骑兵的护卫下，仓皇西逃。
祥佑军司统军使李恭仁、翔庆军兵马左使嵬名义、石州刺史乙辅抵、银州刺史恭甫良、盐州刺史李全炽，还有四十几位防御使、团练使、教练使，一起陷在了乱军中。
他们有的是早早丢失了职城和部属，盐州大败后，不想再苟且偷生，决然地拼死一搏，求仁得仁。
有的是坚守职责，战至一兵一卒。
还有的是稀糊涂地死于乱兵之手。宋军杀红了眼，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面晃动的夏军，脖子上的首级金光灿灿。
砍下他们，就能换取军功犒赏。刘二郎许下的承诺，连夏军将士们都信。
李察哥相信，更多的将领官员，已经投降宋军，包括他一直信赖的梁百川。
兵败如山倒啊！
前方是耀德城，但是李察哥知道，那个鼻屎大的城池，根本挡不住气势如虹的宋军脚步。在那歇口气，补充清水粮食，更换坐骑战马可以。
李察哥点点头，挥手让他自便。
乙甫象堆著笑脸说道：“大王说笑了，你可是陛下的亲弟弟，咱们大夏国的晋王，谁还敢信不过你。请，请面请。属下的宅院粗鄙简陋，还请大王不要嫌弃。”
“回大王的话，小的手下有一千一百多青壮兵丁，被抽走七百，现在只剩下不到五百。有战马七百匹，被调走三百匹，只剩下四百匹。
“乙甫象，你城有多少马？有多少粮食？有多少人？”
李万卷想了想说道：“大王，赏移口西边就不说，山势更加险要，而且荒凉偏远，就算突破了，一时半会也威胁不到韦州。东边的折姜会山口、清远军城、青岚峡，直通韦州，却也是天险啊。”
乙甫象愣了一下，眼珠子转了十几圈，这才答道。
现在来了一个刘二郎，胆大妄为，世间罕见。臭味相投，重用了刘法等凶诈之徒。刘法等人放开手脚，谁知道会发生什事？赏移口是天险，其它地方却不见得。”
“韦州有消息吗？”
起码要逃到灵州，西平府和翔庆军所在地，才有几分安全感。
把李察哥请进正堂坐下，乙甫象弯著腰恭声道：“小的下去，安排他们杀牛宰羊，请大王稍等。”
来到耀德城东门，镇守此地的教练使乙甫象带着数百士兵，恭敬地接住李察哥一行。
“万卷，”李察哥叫着护卫长的名字。
“回大王的话，小的早就派人去打探了。按理说，昨天韦州就该有例行通报过来，偏偏没有收到。”
“凶多吉少啊！韦州对面是刘法，也是难缠的家伙。刘二郎在河南与我军会战，肯定有通知刘法和李忠孝，叫他们策动响应。”
李察哥看了乙甫象一眼，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装的。
自己一行人，跟丧家之犬一般，还打败宋军，掠抢一番？
李察哥不动声色地说道：“前线战事吃紧，我要回灵州继续调兵筹粮。你的马匹，你的粮食牛羊，本王还得再找你借些。河南转运司你信不过，本王你信不信得过？”
有粮草若干石，牛羊六万头，被该死的河南转运司抢走了一多半。其中一半是抽调，一半说是借走。大王，什时候能还给属下？是不是得等到打败宋军，掠抢一番后？”
想在那收拢溃兵，组织抵抗，还是算了吧。
“大王，嵬名阿道、罔存礼、斡道迟三位大人属下有兵马三万，又扼守着赏移口天险，刘法再善战，恐怕也难以突破天险吧。”
“大王。”
李察哥摇了摇头，“宋军诸将，多是多年宿将，智勇双全。尤其以刘法、杨惟忠、李忠杰、折彦质、冯瓘等最为狡诈凶悍。以前他们被自家那些自命不凡的文官拘束着，无法放开手脚。
“万卷啊，河南会战，我军主力被抽调一空，静塞军司兵力紧张，这些山口驻守的兵力不多，有机可乘。
这些日子，宋军的侦保局异常活跃，比我们的天仪堂猖狂，也厉害得多。这些山口，只要收买到一处，就是天崩地裂啊！”
李万卷不再多言，沉默一会担忧地说道：“大王，退守灵州，还有回旋余地，只是兴庆府，那些清流们，会不会落井下石？”
“肯定会落井下石！可是又如何？皇兄心很清楚，值此危急之时，还得靠我。那些清流的嘴皮子，靠不住。只是我担心”
“大王担心什？”
“那些清流做实事不行，蛊惑人心却是把好手啊。”李察哥叹息了一句，不再多说。
等了许久，李万卷觉得有些不对。
“大王，这乙甫象下去这久，怎一点动静都没有？小的去看看。”
“嗯。”
过了一会，李万卷急匆匆回来，气急败坏地说道：“大王，这个直娘贼的乙甫象，跑了！”
“跑了？”李察哥猛地站起来，满脸不敢相信。
“是的大王，这厮带着自己的家眷部众，跑了。所有的马匹、牛羊、粮草全部卷走，一点都没留下。”
李察哥有些不知所措。
这叫什事啊！
果真，乱世之中，所有人都在努力地自谋活路。大人物有大人物的谋法，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活法。
慢慢地，李察哥也释然了。二十多万兵马全部败光，河南之地丢得精光，还有什事不可能发生？
“十有八九是投奔宋军去了。”
“大王，他投奔就投奔罢了，可是兄弟们又累又饿，坐骑也是，只想有口吃的。”
“到处找找，好好搜罗一番。耀德城，以后不再是我们的，用不着客气。我们是丧家之犬，有口吃的裹腹就行。逃到灵州再说吧。”
“是。”
好不容易搜罗出一点粮草，煮了几锅粥，让亲兵们先垫垫肚子，又胡乱找了些草，给坐骑喂了。
休息了一会，李察哥正要传令，全队继续赶路。
李万卷赶来了。
“大王，韦州有消息了。”
看到李万卷无比难看的脸色，李察哥心咯了一下，声音有些哆嗦地说道：“你说。”
“宋军侦保局细作，收买了清远军城一位捉生守卫将，晚上开了寨门，宋军一拥而入，拔了清远军城。附近的折姜会山口不战自降，清岚峡力战不敌，都落在宋军手。
刘法鼓军而进，一举占据了下马关。”
李察哥脸上的肉在抖动。
下马关被宋军占领，意味着切断了灵州川与葫芦河川之间的联系，赏移口两万多兵马，就孤立无援，宋军可以从侧翼进入葫芦河川，从背面包围赏移口的兵马。
“驻守赏移口的罔存礼、细母讹产生了争议，罔存礼要带军退守韦州，细母讹却要带兵与宋军决战，保住葫芦河川。”
李察哥脸色更难看了。
罔存礼是韦州防御使，负责一州军事，战时职权还在韦州刺史斡道迟之上。按理说韦州教练使细母讹应该听他的。
可葫芦河川是细母一族的地盘，身为细母族大酋长，细母讹怎会舍弃一族的根基？当然要据理相争。
偏偏驻守赏移口的兵马，一多半是细母族的人，细母讹又是静塞军司统军使嵬名阿道的女婿。
发生争执，罔存礼根本压不住细母讹。
“最后赏移口的兵马分成两路，细母讹率本部退守沙泉城，罔存礼率部向韦州撤退。结果被刘法率军分头击破，罔存礼战死，细母讹投降。
刘法随即整军北上，围攻韦州城。嵬名阿道大人只有不到四千兵马，缺粮少械。城中更是士气低落，才刚闭门笼城，城中几家世家，在侦保局的蛊惑下，举兵作乱，开门迎敌。嵬名阿道大人殉国，斡道迟被俘.
小的派去的探子，在半路上遇到逃窜的韦州官吏，他们说，刘法的兵马正往灵州川开来，下一个目标可能是溥乐城.”
“不管是哪，我们都挡不住。东边二十万宋军，离这恐怕不到三十。灵州川守不住。万卷，传令，马上出发，去灵州城。”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