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燕王和燕国公
蔡攸心思比其他要灵巧些，听完刘国璋的简略介绍后，当即拱手，兴高采烈地祝贺道。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完颜部去了，真武部来了，陛下收复燕云十六州指日可待。”
这家伙倒有几分机巧。
刘国璋看了他一眼，随即又瞥了王黼一眼，发现他眼睛闪过一丝嫉恨。
蔡攸是投靠了王黼，以及在自己暗中帮助下，才得以成为蔡府上下，唯一脱身的人物。以前一直谨小慎微，亦步亦趋地跟着王黼。
今日突然越过王黼，向官家直接表示祝贺，非常胆大。因为这毋庸置疑地会得罪“恩主”王黼。
但是老谋深算的蔡攸敢这做，是判定自己回朝，必定会引发朝中暂时平稳的局面发生大变。
他先行下手，就是想在即将到来的乱局中谋取一杯羹。
奸臣好啊。
奸臣见利忘义，谁给的好处多，谁就是亲爹！
能为自己所用的奸臣更是好上加好！
赵佶大喜，上前几步，接过奏章。
没有把握的事情，谁敢在官家面前提起？
你是来争宠的还是来找削的？
刘国璋看了一眼好友马扩的父亲，心感叹，毕竟是武臣，政治敏感度确实不如蔡攸。真武部的事能被自己摆在官家面前大谈特谈，说明面大有玄机。
刘国璋轻轻咳嗽了一声，从怀掏出一份奏章，双手呈上，“陛下，这是真武部首领，被漠北诸部尊为阿克达赉汗的真武焕，托臣转递的奏章，愿世代为大宋藩属，求册封王。”
马叔，你还是不够了解我啊，至少没有蔡大郎那样了解我。
自己要是这点政治智慧都没有，凭什把蔡京等人暗地给斗下去了？
刘国璋心腹诽著，嘴却解释道。
写得不好看你直说，我也知道写得不好，我左手写得。我右手写字就不好看，左手更不用说了。
真武焕把意思说透，然后请了宇文玄中执笔，写了这封奏章。叔通先生写好后，给他念了一遍，他连声说好，还送了叔通先生一车珍宝，一万头牛羊。
求册封王？
赵佶听了蔡攸的祝贺，哈哈大笑。
“回陛下的话，他们哪写得出这好的文章来？他们说自己粗鄙，汉字都不识得几个，如何敢写字以污圣目。
马政满脸忧愁地开口道：“陛下，现在真武部崛起，称雄漠北，虽然说与辽人反目成仇，但是对我大宋的态度，尚不确定。能不能联手攻辽，还未可知。”
“惟天为大，惟尧则之。又曰、舜有天下，无为而理。是以古之言道德者。
伏惟大宋皇帝陛下高明博厚，宣慈惠和。纯粹之德全，孝友之行着。英声茂实，意无欲而自彰。景德洪休，心无求而自至。巍巍荡荡，可得而言
矧居上嗣之地，当启真王之封。是用建吾国家，胙之茅土”
果真是漠北蛮夷，求封赏都是这直截了当，一点都不委婉。
在奏章最后落款，是真武焕亲笔画押，还有他的真武部印章。”
“刘焕？这字迹看，确实是纵驰四方的骁勇之士。”
赵佶读著读著，觉得不对了，开口问道：“二郎，这是真武部的人书写的奏章？”
赵佶直接跳到后面，看到一行签名，刘焕，刀劈斧削，苍劲有力，旁边还有一方“天佑真武”的章印。
王黼也了解刘国璋，眼睛往他这边瞥了瞥，静待他出声。
“是的，真武只是他们部族名，取附近真武水之名。他们祖先，多是五代十国从中原西北、山后燕地逃去漠北的汉人遗民。
姓氏繁多，于是就干脆全部以真武为姓。现在建国称汗，总得有姓氏。真武焕见臣姓刘，又说最崇拜汉高祖、光武帝，以刘为姓，不算辱了先祖。于是就自取汉家姓氏，刘，改名刘焕。”
“原来如此。”
蔡攸拱手道：“陛下，这是大喜事。真武部酋长有仰慕汉家之心，定会倍加崇敬陛下。如此一来，我大宋如虎添翼，收复燕云十六州易如反掌。臣在此先贺陛下，文成武德，超汉越唐！”
王黼脸色有些阴沉。
蔡攸，你跟刘二郎暗地有勾结！
他一回来，你就上蹿下跳，这短的功夫，就跟刘二郎打了两次配合，还是当着我的面！
直娘贼的，你们俩，真是不当人子。
蔡老大，刘二郎可是你们蔡家灭门之祸的幕后黑手。你跟他勾结在一起，不怕你的亲爹，你那些死于非命的弟弟们，掀开棺材板，找你麻烦吗？
刘二郎，你小子还是留在外面征战镇守的好，回什朝啊！
很影响同僚们的团结！
吃了蔡攸一记彩虹屁的赵佶很是舒服，捋著胡须说道：“这个刘焕，倒是个知道忠孝仁义之人，有此强援，大善。二郎，他这封奏章，求讨封王，你说封什王爵好？”
刘国璋拱手答道：“陛下，这是天恩圣意，自当陛下乾纲独断！”
“提些意见，无妨，直管说来。”
刘国璋装出沉思的样子，迟迟不开口。
王黼眼睛一转，开口道：“陛下，真武部刘焕一心慕汉，不如封他个汉王，也算是遂了他的心愿。”
赵佶捋著胡须想了想，“善。”
蔡攸看了刘国璋一眼，从他微低着头的脸色看到了端倪，心头一转，开口道：“陛下，臣觉得不妥。”
“有什不妥？”
“汉王，在我皇宋王爵封号，虽是一等大国王封号，却排在甚后，尊荣之贵，远逊其它封号。要是被刘焕知道了，恐怕会心生嫉恨。”
“真武部身处漠北，如何得知这些？”王黼说完后，瞥了刘国璋一眼。
只要你刘二郎不说，那些漠北蛮夷鞑子能知道吗？
蔡攸大义凛然道：“真武部仰慕汉家，又与我大宋结盟，往来密切，总有机会得知。现在搞这些浮而不实的虚招，届时被刘焕得知，反倒坏了两家关系，损人不利己，有什意义？
真武部以诚尊宋，宋当以诚待之。”
看到蔡攸一身正义，大谈以诚待人，刘国璋心只觉得好笑。
不过他说得对，封汉王，埋汰谁呢？
我缺你的王爵吗？
不过也从中得知，自己与王黼的蜜月期，已经过去。
早就预料到！
王黼可不是良善之辈，自己与他结盟，只是互相利用，各取所取。现在自己挟平夏，开疆复土数千的天功回朝，他肯定是心生忌惮。
当初结盟时，自己的手段他也是知道一二。
尝过权势的滋味，肯定不会轻易让出来。
我亦如此，王黼也亦如此。
赵佶对蔡攸的话深以为然，捋著胡须说道：“居安所言极是。我宋王爵封号，燕、秦、魏、韩排在最前面，刘焕居北，就册封燕王吧。”
“陛下圣明。”
赵佶拍著刘国璋的肩膀道：“二郎，只能委屈你了。你新复丰、胜、朔、应四州，朕暂且封你为燕国公。委屈你了，等到燕云十六州全境收复，朕自当封你一个郡王。”
众人脸色大惊。
刘国璋嘿嘿一笑，“只要陛下愿意把五娘子嫁于臣，比什都强。”
赵佶仰首哈哈大笑，满怀欣慰。
坐在回家的马车上，刚才在宝篆宫全程打酱油的马政、马扩父子，默然相对。
好一会，马政突然开口道：“刘二郎好手段！大郎，以后你要继续多跟刘二郎亲近。”
马扩点头应道：“儿子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