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玄幻小说 > 易宋 > 正文卷第九十四章掐住命运的咽喉
  高俅回到府上,在书房坐了一会,叫来管院。
  
  “前些日子,陵光院主叫人送来的礼物,装在一个长木盒,放到哪去了?”
  
  “郎君,放在杂物房。”
  
  “拿过来。”
  
  “是。”
  
  过了一会,管院端著一个长木盒进来,把它摆在高俅旁边的桌子上。
  
  “下去吧。”
  
  “是。”
  
  高俅盯着长木盒看了一会,伸手把它的盖子推开,露出一把断了弦的神臂弓。
  
  右手伸进去,在弩臂上摸了摸,一把拎了出来,翻来覆去看了一圈,看到左弩臂上刻着一行字。
  
  “军器监京兆府万年弓弩院甲子作坊”。
  
  右弩臂上刻着一行字,“大夏静塞军司左二擒生军”,字体歪歪扭扭,跟左弩臂的字截然不同,是后刻上去的。
  
  摸着摸著,高俅突然笑了,出声叫人把高药师唤来。
  
  “郎君,药师来了。”
  
  “药师,进来。”
  
  “是。”
  
  “待会你去军巡院和五河帮,跟张择端和王慕文说,就说本官收回前些日子的新规矩。”
  
  “郎君,敢问是哪条新规矩?”
  
  “前些日子,我叫你去军巡院和五河帮传话,说五河帮和军巡院的分成,从三七和五五,改为二八,军巡院拿二成,五河帮拿八成。”
  
  “是的郎君,小的当时把话传到。张知院和王帮主没有出声,默认下来。”
  
  “你告诉张择端和王慕文,分成重新改,军巡院和五河帮五五分。不管以前还是后来的地盘,全部对半分。”
  
  高药师迟疑一下,“郎君,全部对半分?”
  
  “嗯—,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清楚,小的听得非常清楚,马上去传话。”
  
  高俅把神臂弓放回到木盒子,推上盖子,忍不住拍了拍,自言自语:“刘二郎,你是运气好呢,还是算计得好?,我宁可相信你是运气好!”
  
  梁师成从蔡京的轿子上下来,坐上自己的轿子,回到皇城司官署。
  
  “爷爷回来了。”两位内侍左右侍禁迎上来。
  
  梁师成点点头,径直走进签押房坐下,眼睛眯了眯,想起一件事。
  
  “前些日子,你说厚德宫的小崽子得了件刘二郎的物件?”
  
  “是的,现在皇城司架阁库放着。”
  
  “呈上来,再把那个小崽子叫来,我要问问来龙去脉。”
  
  “好的爷爷。”
  
  等了半个时辰,东西和人都被传到。
  
  “小的皇城司坐探贾六子,给内相爷爷请安。”
  
  “起来。”
  
  “谢爷爷。”
  
  “你在厚德宫坐探?”
  
  “是的。”
  
  “物件呢?”
  
  左侍禁连忙把物件递上去,一个不大的布袋,小心地放在桌子上,挨着梁师成右手的地方。
  
  “爷爷,在这。”
  
  梁师成摸著布袋,问道:“你是怎得到这件东西的?”
  
  “回内相爷爷的话,那天早上,刘二郎单独一人来厚德宫,找刘宝祥祥老。那天是菩提达摩祖师的诞辰,祥老四更天就陪着宫主去菩提禅寺烧香念经。
  
  刘二郎就把这物件留给门子,请他转交,还塞了几贯钱。巧了,刘二郎刚转背走,薛七等人护着两个侍女回厚德宫,替宫主拿两件厚衣裳。
  
  薛七正巧看到刘二郎的背影,顺嘴问了一句。门子也说了缘由。薛七不知为何起了心思,说反正要回菩提禅寺,他给祥老带过去。门子图省事,就给了他。”
  
  坐探嘴巴很利索,巴拉巴拉把整个过程讲得很清楚。
  
  “不知为何,薛七迟迟没有把东西给到祥老。到黄昏,宫主和祥老知道刘二郎在封丘劫了囚犯,下午自个去开封府投案自首,商量几句就回了皇城,给官家请安。
  
  路上,小的看到薛七趁着人没注意,把这包东西丢进路边的垃圾堆。小的觉得它跟刘二郎有关联,寻思著是什有用的东西,就找了借口,转回去把它给捡起来,回来交了公。”
  
  “好!”梁师成点点头,打开布袋,面有一封信,展开一看,是刘二郎拜托刘宝祥替他祭祖寻亲。
  
  说什请祥老看着同为汉祖子孙的份上,帮忙寻到祖亲,去坟前烧张纸。
  
  “同为汉祖子孙?,祥老本姓不姓刘好嘛。”梁师成又倒出另外两件物件。
  
  两张户纸,一块比石头都不值钱的劣玉。
  
  第一张户纸比较新,上写:“明州鄞县城广德巷甲十二号,户主刘葆,妻林刘氏...长子刘珑,生于绍圣二年十一月十一日...次子刘琥,生于元符元年五月初五...”
  
  上面还盖着鄞县大堂印。
  
  第二张户纸很旧,上写:“开封府外城西厢建隆坊天波溪西巷甲十二号,户主刘彦清,妻宋刘氏,长子刘葆,次女刘氏...”
  
  梁师成看着这张盖着开封府户曹大印的户纸,脑子地一声,就像敲响了一声锣。
  
  “你!”梁师成一指右侍禁,“去我们皇城司架阁库,寻一份文书,政和三年挡,明达皇后名下,寻亲一栏。快去,速速寻来。”
  
  右侍禁一路小跑,很快就抱着一卷文书回来,放在跟前。
  
  梁师成翻出一张开封府留底的户纸,跟刘国璋布袋那张户纸放在一起,虽然一张皱皱巴巴,满是污迹,另一张陈旧不堪,但是中间的骑缝章却能合在一起。
  
  面的内容一模一样,字迹也大致相同,同一个书吏写的。
  
  又拿起卷宗另外一张纸,看了几眼后拿起那块劣玉,对着光看着内环,上面刻着四个字:“四海宴清”。
  
  “全对上了!真是运气啊!运气!”
  
  梁师成坐着想了一会,伸手把东西包在一起,塞进怀,“走,去东宫。”
  
  走到门口,指著那个坐探说道:“记下他的名字,擢升三阶,赏五十贯。”
  
  “谢谢内相爷爷,谢谢内相爷爷。”
  
  “你去厚德宫禀告一声,就说师成,下午去拜见帝姬和祥老。”
  
  “是。”
  
  下午,开封府西狱监牢,刘国璋安安静静地坐在牢房,栅栏外面是杨效节。
  
  两人一脸的沉重。
  
  “狄三郎没脸见我?”
  
  “是的。三郎说,他是狄武襄公之后,从小就想着重振祖先荣耀,想了二三十年,都快要想疯了。
  
  蔡太师府上的蔡万全找到他,答应给他一个绝好的机会,先保举为部将,再附上一份保荐信,推荐去到童太尉麾下,军功优叙。
  
  有蔡太师的人情在,童太尉自然会多多给他机会,用性命拼出来的军功,也不会被墨了去,一刀一枪拼出个前程来。
  
  蔡万全妙口生花,说得狄三郎心动。犹豫来犹豫去,犹豫了三五天,终于没扛住,投了那边。”
  
  杨效节黯然地说道。
  
  “获悉二郎知道他的背叛后,狄三郎大哭一场,关上门用刀自己了结。不过他诅咒发誓,他只说了红缨党部分事情,更机密的事情,包括赤心会,他一个字都没有吐露。
  
  不管如何,他都背叛了自己的誓言,背叛了二郎你,背叛了大家伙。他说没脸见二郎和大家。”
  
  杨效节已经是满脸泪水。
  
  刘国璋也黯然神伤。
  
  默然一会后交代杨效节:“狄三郎的事,不要跟别人说,对外就说他染上急病,病逝了。给他留份体面,给他家眷留条活路。”
  
  “好的,二郎。”杨效节点头应道,“接下来我们该怎办?”
  
  “等!蔡絛被杀一案,被宣布为染病暴卒,现场的禁军被移驻城外,严令封口,对于我们而言,是最好的结果。”
  
  杨效节有些不解,“二郎,为什会成了这个结果呢?”
  
  “我原本想着用一件惊天动地的大案子去掩盖我那件破案子,只是没有想到,这面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莫名其妙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们的官家,比我想象得还有昏庸糊涂啊。”
  
  “那现在我们怎办?”
  
  “静观其变!”
  
  “我们只能等?”
  
  “只能等。”刘国璋叹了一口气,“这就是我们的悲哀啊。心有壮志,却力所不逮。竭尽全力去拼,可命运的决定权,却不在我们手。悲哀,实在悲哀啊。”
  
  说完后,刘国璋笑了笑,“六郎,我们继续努力,争取掐住命运这个王八蛋的咽喉!”
  
  杨效节满是悲愤的脸,难得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