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玄幻小说 > 我的中土 > 第二章江氏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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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方山【1】东麓,由西北而来的沧浪水转向南流,就是夏水。由北而来的淯水汇合了白水【2】之后,也是在这注入夏水。在淯水注入夏水之处矗立着一座环壕围绕的城邑,那就是沧浪有吉氏的淯汭水城。
  
  淯汭城的环壕水道不仅直通夏水和淯水,同时连接环壕的丁字形水道【3】还贯通城内。这巨大的水运便利使得淯汭城成为名副其实的南北水运物流中转地。也使得拥有此城的沧浪有吉氏富甲一方,成为雄踞夏地平原南部的两大部落之一。
  
  自从被猎民抓住卖到淯汭城,稻叔和羽就被当作奴隶一直在城的码头上不停地装船和卸货。稻叔一开始还怕羽身板单薄扛不住这苦役,一起抬担子的时候总想办法照顾他,可后来发现这孩子体格与常人迥异,不但很快适应了过来,而且看着还更加结实了。
  
  这天,两人刚从船上抬下了一大罐丹砂,稻叔直起身抹著头上的汗,旁边的羽蹭了一身丹砂红,抬头一眼看到刚靠岸的开明氏船队。
  
  稻叔,你看,那不是大巫凡吗!羽捅了稻叔一下,小声说道。
  
  稻叔循声看去,一个老者正从那条双体船上得岸来,背后跟着两个精壮的后生。那老者一转头,稻叔看得真切,确实是开明氏大巫凡。稻叔心中一动,忙拉着羽急奔过去。
  
  两人没走几步,旁边的监工守卫发现了,大喝道:站住!,说着提着木杖拦上来。
  
  稻叔二话不说,冲着大巫凡的方向扑通一声拜倒在地,扯著嗓子大喊:大巫凡!大巫凡!
  
  旁边的苦力们有很多也是被猎民从云梦地区抓来的,虽没见过大巫凡,但也都知道灵山大巫凡的名号,见稻叔这一拜,纷纷学着扑地膜拜,也口中高喊大巫凡!大巫凡!一时间,码头上呼呼啦啦拜倒了一大片人,喊声更是此起彼伏。弄得监工守卫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
  
  大巫凡听到喊声,先是一楞,不知道淯汭城怎会有这多人认识自己。接着,大巫凡转头看到了稻叔,正要上前,一个身穿长袍的高大胖子过来行礼道:敢问这位老丈可是灵山的大巫凡吗?
  
  大巫凡忙回头还礼,道:正是本巫。
  
  小子是沧浪有吉氏的木惹。胖子自我介绍著,一脸的兴奋。
  
  大巫凡听说过有吉氏的长老木惹,马上客气地回道:原来是木惹长老。
  
  这个木惹早就听说过很多关于灵山大巫的传说,没想到今天在家门口得见,自然非常高兴,马上邀请大巫凡一起去自家相聚叙话。大巫凡一离开,码头上的监工守卫们马上又催促斥着苦力们继续干活。
  
  码头上的人群中,有个青年把这一幕全都看在眼,心中充满了好奇,这个人就是条【4】。
  
  条来自北方的大河,是河阳之地【5】有江氏的族子。河阳之地北靠太行,南临大河。有江氏的上几辈都曾有人在轩辕氏联盟为官,条的伯公伯陵【6】就是在帝君手下管货物贸易的。条自幼对远方的山川风土充满了好奇,每次伯陵远行回来他都会缠着伯公给他讲外面见到的各种奇闻异事。等到后来条长大了一点儿,就开始跟着伯公出游。
  
  伯陵此次来到夏地的淯汭是为了贵族墓葬中大量使用的高档材料,丹砂。
  
  条看到人们对大巫凡的尊崇,非常吃惊,因为在家乡河阳之地,虽然也有巫觋【7】,但是通常只有从轩辕之丘【8】派来的大官和大族的长老才会有如此显赫的地位和声名。条注意到了是稻叔和羽两人带头喊大巫凡的,于是瞅了个空子拉住了同龄的羽问起大巫凡。
  
  大巫凡是无所不能的灵山神医,羽的话刚开了个头,就被监工守卫发现,斥着干活去了。
  
  那监工嫌条找麻烦,没好气儿地冲着条(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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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晃了晃手中的棒子骂道:滚开!别在这多事。
  
  条自幼是贵公子,从没受过这种恶言恶语相向,本来心中恼怒,但想到这是人家有吉氏的地盘,也只得恨恨地离开了。
  
  傍晚,条随着伯陵应邀来到了木惹的大屋,看到大巫凡也被请来。原来这次交易的大宗正是南边大巫凡带来的丹砂和北方伯陵带来的玉料,而木惹则是从中抽成,尽得地主之利,所以请了双方来饮宴致谢。
  
  条白天回去向伯陵问过灵山大巫的事,可是伯陵也所知有限。伯陵说他也不知道灵山在哪,只听传说灵山在很远很远的南方,山高可通天,灵山大巫们都是神医,有起死回生之能。条一听如此神秘的地方,更是心向往之了。
  
  条带着一颗热切的八卦之心跟着伯陵一起来到木惹家赴宴,可是宴席上大巫凡十分低调,对灵山和医药基本上避口不谈,伯陵也总是客客气气,反倒是那个胖子木惹侃侃而谈,一直在吹嘘自己各种天南地北的生意经。条是小辈,也不能上桌喝酒,陪在外圈听得实在无趣,便自己溜了出去四处走走,透透气。
  
  条刚溜走,大巫凡见木惹酒酣耳热正说得兴起,趁机道:木惹长老,可还记得今日码头带头喊我的奴工老汉吗,那人是我的一个故人,却不知因何流落至此。本巫有个请求,长老看看可否将那人交予我带走,本巫必有重谢。
  
  哈哈,小事一桩。大巫既然开口,我自答应便是,说重谢便是看不起我了。要说这些奴工大部分都是九嶷黎氏贩卖来的南人呢,有大巫的旧相识倒也不奇怪。木惹正聊得高兴,随口应着,便吩咐了手下去奴隶工棚领人。
  
  那本巫多谢木惹长老成全。大巫凡赶忙冲木惹行礼道谢。
  
  码头上的奴工窝棚一片黑暗,奴工们早已横七竖八地睡下了,只有门口值夜看守的小屋前有一支火把。看守得了通知,费了半天劲才在又黑又臭的人堆找到稻叔。稻叔拉着羽一块起来,看守却道木惹长老只说放一个人。稻叔哪肯丢下羽,于是和看守哀求起来。
  
  正巧条也溜到此处,认出那手持火把颐指气使的看守正是白天对自己恶语相向的家伙。
  
  烦请大人再去跟大巫凡和你家主人说一下,放我这侄子一起走吧。稻叔还在苦求。
  
  你个臭奴工,怎这多废话!今天你运气好,还不赶紧走!老子还要睡觉呢,大晚上的谁有功夫为你这点儿屁事儿去烦木惹长老。
  
  那看守正口沫横飞地骂着,突然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另一边大巫凡、伯陵、和木惹正在吃喝,忽然屋外一阵混乱,有人来报说工棚的奴工全跑了。木惹喝得醉醺醺的,喝骂着手下人,急急忙忙地召集人手去追逃奴。大巫凡和伯陵一见,也都匆匆告辞出来。只见码头上狼奔豕突,人影晃动,一片混乱。
  
  天刚蒙蒙亮,太阳还没升起,码头上大巫凡一行人一觉醒来,立刻发觉周围气氛不对,原来自己的船队和临时的帐篷已经被有吉氏族兵包围了。木惹眼眶发黑,一脸怒气的站在队前,身后跟着一个咬牙切齿的看守。
  
  大巫凡一脸疑惑,朝木惹行礼道:木惹长老这是为何?
  
  木惹朝身后的看守瞟了一眼,那个看守上前两步说道:昨晚你的人将我打晕,伙同你索要的那两个人放跑了我工棚所有的奴工!
  
  大巫凡回头扫了一眼身后的随从,见所有的人都是一头雾水,于是转回头向木惹道:本巫确实不知此事啊。
  
  木惹瞪了那看守一眼,那看守又道:小人昨夜亲眼所见,现在所有逃奴都已经抓回,只有他要的那两人不见踪影,定是藏在他们帐中或船上。
  
  木惹默不作声,盯着大巫凡。
  
  大巫凡(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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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既然这样,长老可以派人搜一搜便知。
  
  那就得罪了。说罢,木惹一挥手,十几个有吉氏族兵便开始了搜查。
  
  码头上围满了四方各地来到的人们,此时都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木惹长老,昨夜的事本巫确实不知,记得当时你我二人尚在饮宴。何况长老已经答应放了那人,我何必再生事端?再说,我们若真藏匿了逃奴,为何还要留在此地等你找来呢?想来这也不该是有吉氏的待客之道吧!大巫凡看着木惹不紧不慢地说道。
  
  木惹没有说话,但是随着搜查的进行,脸色越来越难看。
  
  报告长老,都搜过了,没发现那两人。不一会儿,族兵们搜完了来报。
  
  木惹脸色涨得通红,转头瞪着那看守,喝道:昨夜怎回事?你到底看到了什!
  
  我,我被人从后面打晕,醒来时工棚门开着,人,人全跑光了。其他,其他的什也没看到。看守哆嗦著说道。
  
  混蛋!木惹暴怒,大吼一声,一脚将那看守踹倒在地。
  
  大巫恕罪,木惹糊涂被这小人蒙骗。赔礼了。说着,木惹向大巫凡深施一礼。
  
  大巫凡微微欠身还礼,道:既然如此,那本巫就告辞了。
  
  说完,大巫凡招呼族人收拾东西,上船而去。
  
  淯汭城东北的淯水之上,伯陵的船队满载着丹砂一路北上。太阳升起,一条双体船脱离了伯陵的船队,掉头向南,朝夏水方向急行而去。船头上,迎著初升的朝阳,挺立着一个青年人,望着南方的夏水,眼中充满着期待,正是有江氏族子条。
  
  大巫凡的船队载着换来的玉料和毛皮离开了淯汭城,沿着夏水南返。大巫凡回头望着淯汭城的方向,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木惹已经答应自己放稻叔了,为何又怀疑自己放跑了所有的奴工呢?而最后包括稻叔在内的两个人又逃去了哪呢?
  
  正琢磨著,大巫凡忽然注意到一条双体船正由淯汭城方向快速追上来,不由得心一紧,忙吩咐船队准备战斗。来船越来越近,大巫凡看到船头上三人,其中那老者正向自己挥手,正是前一晚失踪的稻叔。
  
  原来条早想结交大巫凡,去一睹传说中的通天灵山,可是苦于没个理由。
  
  前晚在工棚处又见那恶看守拿捏稻叔,心中顿生一计,既可以出一口恶气,又可以送大巫凡一个大礼,不愁他不答应自己的要求。于是条用泥抹花了脸,趁那看守和稻叔对话时摸到背后,一棍子打晕了看守。条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打开了工棚的门,放跑了所有奴工,自己趁乱拉着稻叔和羽躲到了有江氏的船上。
  
  晚上伯陵回来才知道条干的事,大惊,忙让稻叔和羽换了有江氏的衣服,天不亮就带着船队启程北还了。而当时木惹的注意力全在大巫凡身上,正带兵包围搜查大巫凡一行人,根本就没怀疑伯陵北还的船队。就这样,条带着稻叔和羽有惊无险地混出了城。
  
  等到天大亮,远离了淯汭城,条才带着稻叔和羽上了条快船,离开北还得伯陵船队,转头南下来追大巫凡。
  
  【1】内方山,古山名,取自《尚书禹贡》及《山海经》中的禹迹图。未采用流行的章山、小洪山等说法。在今湖北襄阳西,汉水右岸。
  
  【2】白水,由夏地北部南流入夏水。今南阳盆地白河,南流入汉水。
  
  【3】丁字形水道,原型取自襄阳凤凰咀龙山时代古城考古发掘报告。
  
  【4】条,文中为河阳有江氏贵族子弟,上古时代著名的旅行家。《路史》中有:炎帝器,器生巨及伯陵、祝庸;巨为黄帝师;伯陵为黄帝臣;祝庸为黄帝司徒,居于江水,生术嚣,,,生条及勾龙;条喜远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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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河阳之地,文中设定为五帝时代黄帝族群势力范围。今河南省北部,黄河以北,太行山南的平原地区。古时山之南、水之北为阳。
  
  【6】伯陵,条的伯公,为黄帝臣。出自《路史》同【4】
  
  【7】觋xi2,巫觋是古时巫师祭司的统称,男称觋,女称巫。
  
  【8】轩辕之丘,相传是黄帝的都邑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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