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瑶铃女扒著窗户往上挣的动作一顿，沉默了下来。
苏彦忻见此，更紧地抱住他的腰，枕在他背上，感觉自己伤感的情绪也在随之层层泛上，低落道：“你如果走了，那这世上我连最后一个亲人也要失去了。为了追究一只迷蝶，这一生都要藏入阁楼身不由己，因瑶台和做过棋子之故，倘若露面被各方仇人辩识，还会为阁楼招致杀机。我只是小小阁楼的主人，也是需要交付大量委金才能借用药玉阁楼之势的客人，我告诉你我的身份，确实携有私心，但除了你，我也没有别人能告诉了。你说，我玩弄你性命，你就会玩弄我的感情，倘若如此的话，你喜欢玩这种把戏，那就一直认真玩下去吧，为什我都准备好了，你却还是要走呢？”
瑶铃女回头吐槽道：“笑话！你什都准备好了那我就更应该走了啊，走了才是玩弄，不走这算什？留下来跟你拜把子吗？”
苏彦忻抽泣起来：“只要你能留下来，拜把子也不是不可以，哥哥。”
瑶铃女搓了搓胳膊，想了想，从窗台上落下脚来，把窗户合上。
苏彦忻见机扑了过去，枕着对方的肩背含着泪有些开心道：“怎，你这是要留下来了？”
瑶铃女抱着胳膊皱眉道：“不是，走还是要走的，只是这大热的天吹起风来怎这冷，冻我一身鸡皮疙瘩……但我还是不和你拜把子了，本来是师父，一叫起哥哥来感觉都降辈了，这不划算。”
苏彦忻通情达理道：“没有关系的，瑶铃女，拜不拜我都不介意。”
瑶铃女：“……”
瑶铃女费解道：“你这玩，武功还那菜，迟早被褪皮，你要是被架到案板上，我可不救你。”
苏彦忻贴着他点了点头，抽著鼻子闷声道：“你留下来，我就不做了。”
“那可不行。”瑶铃女冷静道，“是你生病又不是我生病，留下来被阁楼馋我这身皮吗？不行不行不行，我遭不住。你要在这待着是你的事，我年纪大了可受不得这个刺激，最好最好，还是去过我自己的清静日子去。”
苏彦忻：“……”
苏彦忻：“哦。”
瑶铃女：“不愿意也不行，你是怎舍得让师父我甩著一身老胳膊老腿还得再白白豁出层皮来陪你啊，贪得无厌，不孝逆徒！”
苏彦忻：“……”
瑶铃女转过身来，戳着他的胸口有点不放心地悄声叮嘱道：“我告诉你，良卜问起的话，你就说我把自身所学传给了你，等你学完，又把瑶台解决掉，那我对你们来说就没什用处了，别不依不饶撵过来撵过去的打扰我，我要是被惹恼了……”说着，瑶铃女神色一凛，凶神恶煞道，“你也不希望我追到阁楼来对他们大开杀戒吧！！！”
苏彦忻：“……唔。”
瑶铃女皱眉道：“好好说话，含含糊糊的这是什意思？”
苏彦忻面对着近在咫尺的瑶铃女，因为转身，对方零碎垂落的几根鬓发从脸上蹭过，然后和著湿漉漉的泪水痒痒的粘在自己嘴边，牵连在两人中间。不由得脸颊开始泛红，眼神闪烁著应道：“你哪老了，我看不出来，明明就，明明就，很厉害，我要是当初有这样的身手，也不至于心有余而力不足，总败于瑶台之手，沦落到这般境地了。”
瑶铃女：“……”
苏彦忻：“……”
瑶铃女思忖道：“我们两个人说的，好像不是同一个话题。”
苏彦忻只好又继续道：“我会对良卜交代的，你不要担心，无论你进不进阁楼，都无所谓，只要你能留下来陪我就好了……我，我还没学完，我悟性太差，你得手把手亲自教我才行，不然……不然瑶台要是看出破绽来，
第371章养伤
就坏了。”
瑶铃女：“……我看不出你悟性哪差了，你别抬举我，也别诓我。”.
苏彦忻凑近他小声道：“瑶铃女，我真的很喜欢你。”
瑶铃女仍为此表示无比的担忧，推开他理直气壮道：“真可怜，你这不叫喜欢我，你这叫上当受骗脑子被挤坏掉了，不管怎说，你指定哪有点障碍，这不对劲。或许说，你这叫盲目崇拜，等你把刀练完了，觉得这面没什好稀罕的，心思也就该歇了。”
突然，瑶铃女福至心灵，又诚恳激昂地建议道：“不然，你还是认我为爹吧，这样你喜欢我这层关系就能够完全理顺了，父子之爱天经地义，父慈子孝向来被奉为吾辈楷模！这点障碍立马就变得万丈光辉璀璨四射起来了，就算有病也没了关系，看看，你只是在膜拜爹伟岸的背影罢了！你要是敢不喜欢爹，爹还要反过来打死你，多简单！”
苏彦忻干巴巴道：“就不。”
瑶铃女神情复杂道：“你光赖著***嘛啊，又没什用，要不我还是帮你偷个女人当老婆吧，不用客气。”
苏彦忻：“再说这个我对你不客气。”
瑶铃女失望地叹了口气，随即正色道：“我知道了，之前我听说过的，有的人栽了一跤或者撞到了墙晕倒了，再醒过来就与往日不同——有疯疯癫癫的，有傻傻愣愣的，有颠三倒四记不清事的，也有变了性子的，他们说这是什魂什魄被摔出去了，虽然听着玄之又玄有点悬浮不放心，但给你做场法事，无论会不会好转，试试的话应该也没什麻烦的。毕竟你也是，生一场大病之后，整个人性格也变了好多，变得更糊涂了，感觉跟他们说的情况……也大差不差。”
苏彦忻气愤地坚持道：“这都什馊主意，差的多了，你别给自己找借口，没别的，你就是叶公好龙，有始无终！你是不是想甩了我然后再用这招去骗别人，给我娶个师娘再多添几个侄子侄女弟弟师弟什的，我不答应！”
瑶铃女皱眉道：“叶公好龙是一开始就好，可我一开始也不好啊，都说了是应对你陷阱的权宜之计了，你干嘛还给自己找不痛快。”
“……”苏彦忻愤愤道，“从前的事往来交锋都不再提，可是你现在好了。”
瑶铃女当即反驳道：“我没有！你别反咬一口，证据呢！”
苏彦忻比他更大声：“还问证据？你自己心清楚！居然还敢说我反咬一口！你别自欺欺人！”
瑶铃女也反驳道：“是你说让我用咬来出气的，你就是这讹人的！”
“……”苏彦忻拢着衣襟不情不愿道，“反正，那种地方不是能随便咬的，撒气也不行！我可不是那好欺负的人，更何况，你不止是撒气咬人，你还舔……”
瑶铃女：“……”
苏彦忻眉头一皱，随即想到了些什。
突然想到那封信件，话音未落倏地顿住了。
这不就对上了吗。
就是瑶娘啊。
可苏彦忻狐疑地等著对方义正言辞地反驳时，对方却想了想，态度十分恶劣地摆烂道：“啊——对了，我就是始乱终弃，管杀不管埋，想让我承认，就跪下来求我啊——可就算求我，我也不会再回头的！快悬崖勒马，死了这条心吧！逆徒！你也不想看到整个阁楼下属都知道你需要跳大神才能把这莫名其妙的破病治好吧！！！”
苏彦忻：“……”
把事情梳理透了的苏彦忻此时无比的扎心。
好气。
可是打不过。
苏彦忻大喘了一口气，有些苦恼道：“你不相信我吗？无论怎反驳都在敷衍我，根本不会说出真正的理由啊。”
“相
第371章养伤
信？”瑶铃女嘲讽道，“相信是相互的，你如果相信我的话，早就认我为爹了！父子纲常在上，哪还能容你问出这种话来！”
苏彦忻负隅顽抗道：“想都别想。”
瑶铃女：“……”
苏彦忻：“……”
瑶铃女倏地警觉起来，不免犹疑道：“等等，真正的理由，你怎知道什真什假，你拿什判断的？”
苏彦忻叹气道：“瑶娘的事，我也是刚知道，你要实在伤心，也不必偷偷摸摸的，你哭就哭了，我又不会告诉其他人。”
瑶铃女：“……”
苏彦忻：“……”
瑶铃女：“不对劲，你怎知道瑶娘是生是死，你看到了？”
苏彦忻破罐子破摔：“是啊是啊是啊，我就是道听途说怎著了吧！我是来找你换药的，怎现在没完没了搞起辩论来了，我伤口好疼，我要换药！就算现在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换药！瑶铃女，我要换药！”
瑶铃女不甘心道：“明明是你先开头的，现在正到兴头上打断的还是你，你怎这挑剔啊！”
苏彦忻把一堆瓶瓶罐罐又摆在桌上，理直气壮道：“不就是作戏吗，帮我换药，我就陪你作戏，时间只限今晚，你想当什都行。”
瑶铃女迟疑道：“爹也行？不会有诈吧？”
你目的心未免也太强了吧！
苏彦忻咬牙切齿：“行，但只有这一次机会，你要是不信，我就走了，让你一晚也当不成。”
话音一落，瑶铃女也就打蛇随棍上，心满意足地捧起一个瓶子，笑容可掬道：“好儿砸，来，爹爹给你上药。”
苏彦忻：“……”
苏彦忻面无表情，心一点都不想应。
没有人对爹有那种感情的。
但先忍着。
第二天张文生又带人前来，却被告知二位主人不在家，只能回去。
又过两天再去，还是不在家。
第三次再来，本还犹疑不决，谁知竟顺利被放入门来，瑶铃女坐在堂中看着张文生笑道：“我一回来，就听说你又来找过我几次，投了个空，真是抱歉。”
张文生点头道：“太太有急事，也在情理之中，在下却多番来缠，是我思虑不周，实在叨扰了。”
张文生看着对方像头一次相遇那时盘髻理鬓和花蝴蝶一样的裙衫，并不似有打斗的意图，不免迟疑下来。
瑶铃女搂着苏彦忻，皱眉可惜道：“你们也不能白来，正好前几次都没能好好招待一场，今天，我就补回来，各位可在此自在吃喝玩乐，若不尽兴，还有什要求，大可跟我提。我这位前些日子受了点伤，留疤可不好看，而且你看，我这身妆扮也太麻烦了，这次，就不打了。”
张文生看了对方怀静坐的人一眼。
“是怎伤到的？难道是我这边的人太鲁莽？”
瑶铃女手肘支在桌沿，托著头看着身边的纱帷忧愁地叹气道：“可不是？因为这个他又哭又闹的，因怕我嫌弃非说这伤辜负了我一片爱心，皮肉破损没脸见人还要结草衔环来世再见，要死要活的，我这才，出门带他寻医游玩，让他散心。哎，何其娇气。”
苏彦忻：“……”
他可不记得有这回事。
张文生连忙应道：“是我们的不对，我会找出伤他的人交给太太，给二位一个交代的。”
瑶铃女好笑道：“交给我？交给我做什，他可比我心软太多了，既然他个人不想追究，我才懒得去理。好了，你们先在这等候，我还有些别的事情，忙完就来。”
第371章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