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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嘉低低呢喃著,轻轻搭在腿上的手微微紧握,闭了闭眼继续道:“她根本就……没安好心。”
  
  兰姨大惊,“怎会?奴婢瞧着她淳朴老实,做事也本分,怎可能没安好心?二小姐,你是哪的到的消息……可是,夫人的死有什隐情?”
  
  她瞪着眼睛隐隐的不相信,可还是猜到了。
  
  洛嘉没有否认。
  
  “我这次回来,除了带祖母入京,还要专程彻查此事。”
  
  兰姨真真是错愕至极,在她记忆中林嬷嬷是极好的一个人,怎到头来……全是错觉?
  
  这件事不能让洛老太太知道,否则一定会闹的鸡犬不宁。
  
  “林嬷嬷应是秦无双派来的人,借着父亲的名义让你们接纳了她。什伺候周到,什尽心尽力,全部都是伪装的!可是我想了很久很久,母亲患的是喘症,最后也死于喘症,林嬷嬷到底有没有动过手脚?又做了哪些手脚?”
  
  洛嘉情绪很低落,手指在床榻边缘一点点摩挲著,触碰到床幔,轻轻的柔柔的。
  
  她凝过去,眸子动了动。
  
  母亲是哮喘,对空气格外敏感,稍稍一点异样就不行。
  
  如果说,她没碰过吃食,极大可能在母亲接触过的东西上做了手脚,箱子她都检查过了,没有不对。
  
  可是……换个想法,不是在这些东西上面呢。
  
  洛嘉一瞥床头,陡然震惊!
  
  火急火燎的起身,手指微微哆嗦著,大步往后院杂物间去。
  
  “二小姐你怎了?”
  
  兰姨诧异于她的举动,明白过来可能是发现了什,也急急跟在后边。
  
  穿过简陋的回廊,路过前厅,正好跟回来的顾今宴撞个正著。
  
  见洛嘉一脸严肃怼上来,眸中隐隐露出几丝杀气,便知事情不简单。
  
  他微微低着头,没有过多的言语,只问:“要本王帮忙吗?”
  
  面前的女子仰著头,明亮的眼眸显露出来的坚毅和怒气,怎也掩藏不掉。
  
  “王爷只需要看着我杀人就行了。”
  
  打打杀杀的,她随口就来。
  
  尾随而来的南絮和北方不知道怎回事,但见洛嘉脸色很不好,跟着没出声,默默随在后边儿。
  
  兰姨看看顾今宴,再看看他们,欲言又止,叹了叹气,急忙跟上洛嘉的步伐。
  
  母亲去世的时候,父亲回来主持丧礼,曾勒令将所有的遗物都扔掉,说留着已逝之人的东西不好,可洛嘉不愿,偷偷把丢掉的全部都拿了回来。
  
  除了那两大箱子,杂物间还堆著母亲曾用过的棉被枕头。
  
  洛嘉每靠近杂物间一步,心就更加坚定。
  
  林嬷嬷没有用刀也没有用毒,唯一的方法就是在用物上做手脚。
  
  母亲那多贴身的小物品都没有问题,可还有一部分,所有人都遗漏了,那就是……她用过的被子枕头!
  
  杂物间的门被大力推开,灰尘味弥漫的到处都是。
  
  洛嘉直接跨进去,一刻也没耽搁,迅速找到她亲自封的木箱子,打开一看,绣著鸳鸯恩爱的棉被浮现在眼前。
  
  行在其后的顾今宴望着满屋灰尘,稍一顿,踏步跟进去。
  
  下一秒,却见漫天柳絮纷飞,在狭小昏暗的杂物间,纷纷扬扬,宛如鹅毛大雪。
  
  轻飘飘的落在地上,也让洛嘉的心一再沉重。
  
  她一把撕开棉被,发现面装的不是棉花,而是会让喘症加重的柳絮!
  
  怪不得!
  
  怪不得那时母亲一直在喝药,一直在休养,可病症不仅没有缓解反而加重许多,乃至到最后,忽然逝世!
  
  原来……原来竟是这样!
  
  林嬷嬷没有用刀,也没有用毒,却在母亲日夜遮盖的棉被上动了手脚!
  
  母亲病情急速加重时,定是她动手的那日。
  
  明明是这样蹩脚的小动作,偏偏没人能看的出来!想必前来诊断的大夫,也一并被收买了吧!
  
  目睹现场的兰姨捂著嘴,仿若不敢相信,她当然知道夫人有喘症,对柳絮烟尘一类东西格外敏感,稍不注意,就会酿成大祸!
  
  没想到夫人曾用的棉被包裹的居然是柳絮,是害人的东西!这是活生生要取她的性命啊!
  
  “二小姐……”
  
  洛嘉想起母亲去世前的病态,消瘦的像干枯的树木,整日咳的心窝子都快出来,奄奄一息。
  
  临终前眸中含泪,望着姐妹二人哆嗦著嘴唇,林嬷嬷还坐在床边不停的安慰不停的安慰……
  
  还以为是药石无医,谁知道竟是有心人毒害!
  
  她生无可恋的扔掉棉被,扶著箱边缓缓跪下去,双手掩住面,忽然低声啜泣。
  
  单薄的身影跪在地上微微颤抖著,止不住的哭泣。
  
  洛嘉泪痕满面,心中懊恼绝望后悔交杂。
  
  要是当年她再懂事一点点,多关心母亲的身边……
  
  要是要是……世间哪有那多的要是和如果?
  
  顾今宴卸下外袍,轻轻披在她的肩上,蹲下身子什也没说,只伸手揽她入怀。
  
  洛嘉只觉得有什罩在了身上,沉甸甸的,不仅仅是外袍,还有一份厚重的安全感。
  
  鼻子一酸,委屈顿上心头,哭的更加厉害。
  
  耳边忽然有一股热气出,伴随着男子的声音,轻柔却又冰冷至极:“是谁做的,本王杀光她们。”
  
  洛嘉胡乱抹了抹眼泪,看到满地的柳絮,心头又是一阵痛,张了张嘴想要回答,哽咽著,怎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后脑勺被一只大手护住,从上而下的摩挲著。
  
  洛嘉哭的狠了,什也没注意,涕泗横流,全擦在顾今宴的胸口前,湿漉漉的一片。
  
  她抓一把柳絮,眸中恨意丛生,边哽咽边发誓:“我……我一定要……亲手报仇!”
  
  兰姨默默转过身子抹了把眼泪,发现洛菁不知何时来到门口前,正盯着杂物间的两人出神。
  
  万玉枝的真正死因,始终没有让洛老太太知晓。
  
  在说服整整两天以后,老太太终于决定离开怀阳,去看看繁华的京城,也看看许久没见的儿子,和未曾谋面的小孙子。
  
  在回京城的路上,顾今宴和南絮骑马带路,北方依旧驾车。
  
  为了让祖母在路上舒服些,洛嘉花大价钱买下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总算颠簸的不那厉害。
  
  有顾今宴为首带路,一路畅然通行,路过一些州府时,还有一些官员闻风而来送温暖。
  
  许是半途中有认识他的,多嘴泄露了去。
  
  洛嘉只默默想,别叫皇上知道了才好,否则要怪罪下来。
  
  每次掀帘望路时,看到那个熟悉宽厚的肩膀,总觉得安心。
  
  洛老太太好几次覆在她耳边说顾今宴这个人不错,虽说年纪大了点,但人还是踏实的。
  
  一开始洛嘉还要解释,后来干脆懒得费口舌,反正祖母又没往外处说,自家人随便说说倒没什。
  
  洛菁闻言,则在一边掩嘴笑笑,眼老是藏着一股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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