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草悟——
督事率众至一园,绿野郁郁,杂石纵横。
督谓之菜园,已有培植,然无人看顾,今命吾等除草净园。
吾见沟渠草密,提锹力铲。督斥,命徒手拔之,以去草根。
吾未从,固行铲,随口驳曰:无不同,地本无根,依旧盈草。
督怒,再斥加厉。吾不欲争,弃铲为拔。
彼时,习气发作,心微起鄙,不满督事,暗诋无道,不愿为伍。
或心形于色,面沉尤显。
一子乖利,和言媚督,劝吾从命,否则无处存身。
督语低若闲,称其言之过矣。
吾只不语,拔草唯专。
未几,督去,吾心稍宁,复沉思。
吾之欲铲,乃为求快,亦图省力。督之令拔,乃为求成,欲毕其功于一役。
二者无所谓对错,乃各有计较也。
吾借地炼心,若执计较,便落下乘。然不计较,须当如何?
有待后忖。
扫尘新悟——
地上落尘,随风而来,亦可随风而去,扫之不难。
今番二次尘扫,近集秽处,见污垢成片,扫之不净。
幡然有感,心若著垢,当何以去之?
今恰逢换季,天降大雨,滂沱似倾,急如密鼓。
雨后,垢浮。
此时再扫,则垢可去矣。
除身外之垢,需清水冲刷。
除心中之垢,清流何以入心?
私以为,那天地至理,便如天雨,世间真情,犹如温水。
此二者,足以入心,可当清流。
常能自忖自度,明理求真,自可清流不断。
清流之下,尘垢何以著?
理虽如此,然吾茫茫然若有所失。
忽醒觉,天雨一至,人皆回避。
或支伞,或披蓑,畏之如命。
吾奇,趁雨出淋一试。
初时尚怡,后渐入冷。
天雨虽利,然冷身害病,人皆避也。
人待天雨如此,待心雨可有迥乎?
自古先贤所遗道理如雨,然从者寥寥。
若常思之,心亦可时时澄净。
然久冷则害,久沉于至理,只怕心亦渐死,无恋于世,不愿为人,或非好事。
故知理不从者众,贫理不学者更众。纵使强学,亦难入心。
此避雨之根性也。
吾今观观中,虽不乏日日功课,诵理祝文以引心雨者,然心常蔽,伞尤固,尘亦厚也。
而吾逐理远情,喜近非人,纵危亦难自觉。
唯凭自悟自度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