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再翻一番
  
  “李定安,感觉你赚钱……好轻松!”
  
  “轻松?”
  
  “难道不是吗?花了六百,一转身,就卖八百万……”
  
  舒静好的眼睛闪烁著炽热的光,“都够买上百平的大户型了,而且是三环内……”
  
  “除了房子,你脑子还能不能想点其它的?”
  
  “那我还能想什,你?”
  
  我去……这天没办法聊了……
  
  见他不吱声,舒静好琢磨过味来:又犯迷糊了,说话纯粹不经大脑。
  
  她脸红了红,连忙转移话题:“之前说,全凭历史学的好……是真的吗?”
  
  “当然!如果深入研究过近代史,了解过于佑任的生平,就应该知道,光绪二十四年,也就是1897年,那时他刚中案首(秀才第一名)不久,在商州游学,而且正在苦练魏碑……”
  
  “还有叶菁,也并非没有来历:她是时任陕西提学使叶尔恺的独女。当时的叶尔恺非常欣赏于佑任,点他为岁试第一,又补他为廪膳生员,且授他经学,之后又荐他到商州州立中学任监堂。
  
  于佑任工草书,就是受他点拨,所以说他既是于佑任的恩师,又是座师及举主……叶尔恺有意招他为婿,可惜于佑任是长子,只能婉言谢绝……估计手抄本中的那些插图,就是叶菁在此前后请他画的……”
  
  舒静好沉默了。
  
  感觉真就像李定安的说的:只要学好历史,照样能玩古董?
  
  就像这次,只要知道叶菁是谁,是不是就能想到于佑任,就能认出上面的插图?
  
  但认真一想:哪有他说的那轻松?
  
  看她好像又开始迷糊了,李定安笑了笑,拿起手机,给粉丝们打了声招呼,说是要下播。
  
  但网友们不同意,说是才播了几个小时,直播间的驴都不敢这歇?
  
  让他该吃饭吃饭,该休息休息,反正别关直播间,下午必须得接着播。
  
  反正今天也没事,李定安无可无不可,关了摄像头,收起了手机。
  
  “两点了,你饿不饿?”
  
  “啊?”
  
  舒静好才反应过来,“今天又麻烦你……正好,我请你吧,去酒店……”
  
  “快算了吧……来点家常的……炸酱面就行……”
  
  “吃腻了?哈哈……哪天给你蒸正宗的陕西糟肉……”
  
  “行!”
  
  只当她是随口一说,李定安也是随口一应。
  
  心还在琢磨:国博的宿舍还让做饭?
  
  挺人性化的吗?
  
  ……
  
  直播间早吵成了一团:
  
  “感觉我上了个假大学:同样是双一流,同样是学近代史的,为什主播就如此优秀,而我只能在中学当老师?”
  
  “兄弟,别妄自菲薄……我还在大学当讲师呢,不照样穷的叮当响?”
  
  “千万别听主播在那瞎扯淡:前两天他直播时还露过脸的那位,就京大的高助教:研究生毕业都有六七年了吧,算是吴湘吴教授的衣钵传人吧,称得上一声名符其实的专家了吧?结果呢……不照样一赔就是几百万!”
  
  “所以说,和谁比都不要和李安之比,他就不是人:见过二十啷当岁,却被一堆五六十岁的研究员喊老师的?”
  
  “这倒是……感觉稍宣传宣传,都能当文化口的代言人了……”
  
  “就是不知道形象怎样?”
  
  “记得谁说过,说是挺上镜的?”
  
  “是卖毛笔的,说是见过李安之,但我怀疑她在吹牛?”
  
  “她家就在京城,还真就说不定……”
  
  “问问不就知道了?@卖毛笔的小姐姐……”
  
  “嗯,怎不吱声?”
  
  她哪顾得上?
  
  店忙的一窝蜂,她却忙偷闲,还在摆弄电脑。
  
  拉近……镜头再拉近一点……两人坐在同一组沙发上,却隔的那远?
  
  哈哈……哪是什女朋友?
  
  ……
  
  现在当然还不是女朋友!
  
  但下次呢,下下次呢?
  
  “不想房子想你吗”?
  
  脑子转着舒静好无心之中说出的一句话,兰华芝暗暗冷笑:这姑娘挺有心机啊?
  
  又看了看截屏中的那双大长腿,她稍一犹豫,拔通了于徽音的手机:“几点下班?”
  
  “六点吧!”
  
  “下班后我去找你。”
  
  “怎了?”
  
  “去了再说……”
  
  ……
  
  “陈大副总,忙什呢?”
  
  听到电话阴阳怪气的腔调,陈静姝皱了皱眉头:“没事就挂了!”
  
  “别……李定安今天直播,看了吧?”
  
  陈静姝稍一默然:“看了!”
  
  “有什感想?”
  
  “嗯……眼光一如既往的准!”
  
  “谁问你这个?我是问那个姑娘……怎样,是不是有危机感了?”
  
  “姓权的,你很闲?”
  
  “嘟”的一声,挂了。
  
  “嘁……装?”
  
  权英撇撇嘴。
  
  千年的老树好不容易有了开花的征兆,怎可能就这算了?
  
  等著吧,有好戏看了……
  
  ……
  
  无形中,像是有暗流在涌动,但做为始作佣者,李定安浑然不觉。
  
  吃完了饭,舒静好回了宿舍,他又开始漫无目的转。
  
  也不知运气不好,还是邪了门,又逛了三个多小时,硬是再没碰到一件真东西。
  
  六点半,高胜东打电话,说是马上到琉璃厂,李定安又给舒静好打了电话。
  
  去的地儿不远,在西交民巷,正好在国博对面,**广场的后面。
  
  看的是私人收藏,肯定不好直播,李定安顺手关了直播间。也就刚收起手机,舒静好就到了,他正要打招呼,一辆出租车停到了路口。
  
  “小舒!”
  
  “高老师!”
  
  下了车,高胜东奇怪的看着站在李定安身边的舒静好,李定安又解释:“她想跟着凑凑热闹!”
  
  “噢……”
  
  高胜东点点头。
  
  李定安是买家,他想带谁,当然就能带谁。
  
  高胜东好奇的是上午的那场直播:他从头到尾看了的,亲眼看着李定安帮着舒静好赚了二十万。
  
  那自己要是开口,请李定安看东西呢?
  
  估计会答应,但感觉……稍有点冒昧。
  
  等关系牢靠点再说吧……
  
  暗暗思忖,高胜东进了街道:“定安,小舒,这边……”
  
  两人点着头,快步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两人进了一座老旧的小区。道边的槐树很是茂盛,却修剪的很整齐,底下停著两长溜的车。
  
  放东西的地方就在路边,古灰色的门头,漆红的防盗门,看模样像是小区内部的门店。
  
  一位四十出头的男子站在门口,应该就是这次的货主。
  
  “高老师!”
  
  “郑总,这位就是买家,你叫李老板就行!”
  
  这年轻,行不行?
  
  屋可是有好几千万的东西……
  
  心嘀咕,郑总伸出了手:“李老板!”
  
  李定安客气的笑了笑:“幸会!”
  
  “请!”
  
  他伸着手指引,三人跟着进了门。刚绕过屏风,李定安愣了愣。
  
  是一间小客厅,摆着几组沙发,此时却坐满了人。
  
  一边是两个男的,年长的五十多,年轻的三十出头,看穿着像是老板和司机。
  
  另一边一女一男,都是三十来岁,可能是夫妻或是恋人,反正很亲密。
  
  看到他们,这四人也有些惊讶。
  
  高胜东的脸色微微变了变:“郑总,这几位是……”
  
  “哦,也是客人……”郑总笑眯眯的,“各看各的,不耽误!”
  
  李定安一下就明白了:用行话说,这叫“绷行价”,意思就是卖家为了多赚钱,同一时间约了好几位买家,却又不提前说明。
  
  稍有点不合适,不过也不算坏规距,谁不想多赚点?
  
  不寒碜!
  
  “高师兄,没关系的!”
  
  高胜东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说实话,今天这纤儿能不能拉的成都无所谓,赚不到佣金倒贴车费都行,但不能让李定安觉得他这个学长不靠谱。
  
  转着念头,郑总又邀请著沙发上的两拨客人:“几位,人齐了,请吧!”
  
  四个人同时站了起来,郑总在前面领路,七个人跟着进了隔壁的房间。
  
  掀开珠帘,郑总开了灯,瞬间豁然开朗。
  
  近百个平方,跟古玩商店的大堂似的,中间、墙边立着好几座木架。上面摆的琳琅满目,瓷器、字画、石刻、木雕、古玉……凡市面上常见的古玩,这基本上全有。
  
  郑总站定,又转过身拱了拱手:“几位老板,说真心话,我半生心血全在这儿了,各位可以尽情的看……”
  
  他稍一顿,神色郑重了几分:“但先说好:不零卖……哪位要是看上眼,只能把屋子的东西全部打包搂走……当然,价钱好商量……”
  
  这个倒是提前说过,所以都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地分开。
  
  像是约好的一样,之前那四位都去了摆画的书架前,估计今天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李定安看了看,低声问:“有名家之作?”
  
  “听说有一幅周臣的画……”
  
  周臣,真的假的?
  
  这位是明代有名的画家,他有两个弟子极为有名:一为唐寅,二为仇英。这两位的画,“亿”以下是想都别想,所以相应的,周臣的作品也极受收藏家追捧。
  
  没两位弟子那夸张,但千万轻轻松松。
  
  李定安顿时来了兴趣,也走了过去。
  
  是一幅《秋山劲松》,山石坚凝,古松茂然,一轮圆日斜挂于天际。笔力刚劲俏利,却不失生动,造型严谨真实,却各显意态。
  
  乍一看,足有六七分真。但跟前围着人,李定安也不好硬挤上去。
  
  况且画就在这,待会再看也不迟。
  
  瞅了几眼,李定安又看旁边。
  
  嗯,又是名家?
  
  是一幅《富春大岭图》,四尺三开的竖轴,用木框和玻璃裱在墙上。
  
  当然不是黄公望的画的,真迹在南京博物馆,如果拿出来拍,少些也得上亿。
  
  明代有“四家”,唐寅、仇英、文徵明、沈周。清代有“四王”,画这幅画的王时敏为其一,也是其首。
  
  剩下的三王,一位是他弟子,一位是他孙子。
  
  这位很有意思,他是董其昌的弟子,但终其一生只仿元四家,尤爱仿黄公望,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
  
  五年前,他仿“元四家”的十开《山水册》拍了一亿两千万,三年前,他仿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局部》拍了八千五百万。
  
  这幅要是真的,下了三千万想都别想。
  
  但为什没人看,反而都跑去看价值相对较低的《秋山劲松》了?
  
  看李定安目露狐疑,高胜东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郑总请人鉴定过,是赝品,圈基本都知道……他也是在这幅画上栽的跟头……”
  
  栽过跟头?
  
  “多少?”
  
  高胜东没说话,比了四根手指头。
  
  好家伙,四千万?
  
  李定安一下就来了兴趣:看郑总这些藏品,不敢说花了上亿,但至少五六千万是有的,所以他肯定有一定的经验和眼力。
  
  但最终,在这幅画上栽了大跟头,为弥补亏空,不得不清仓大甩卖?
  
  说什也要看看……
  
  李定安顺手掏出放大镜,走了过去。
  
  起先,高胜东和舒静好也陪着他一起来,但看了几眼,委实看不出什,就只好退到旁边等。
  
  而李定安却是一眼不眨,看了快十分钟才直起腰。
  
  唏……怎说呢?
  
  乍一看,还真就看不出区别,无论是画风、形象、意境,都明显带有王时敏的风格。而且不论是王时敏本人的印章,还是同为“四王”的王鉴、王原祁、王翚等人监赏过的印章,看着都好像没问题。
  
  给一般的收藏家,更或是内行来看,肯定会当成王时敏的真迹,所以不能怪郑总栽跟头。
  
  李定安也是琢磨了一阵,灵机一动,想起了从系统中学过的“折画”,才看出了一点不同。
  
  先看画工,笔法圆润,线条简约。
  
  再看画风,清丽工秀,生机勃然。
  
  再看整体形象与意境:这幅更接近于写实,少于变化,而且有的地方过于刻露,构图略感壅塞。
  
  说直白点,就是有意炫技,但炫的过多了。
  
  而这些,都与王时敏的作品特点相悖逆。他虽擅仿元四家,但画风更接近董其昌,重文气写意,富于变化。
  
  特别是树,画中的树清奇秀挺,而王时敏的树却雄浑绵密,所以说,有点背道而驰的感觉。
  
  而且题诗也不对,虽然很像王时敏的笔迹,但稍显生硬,高手只要多看几眼,就能看出模仿的痕迹。
  
  但反过来再说,这幅画用笔还是有几分王时敏的真昧的,而且气势雄厚,生机勃发,既便是仿的,也肯定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反正让李定安来看,这幅画无论从哪方面来讲,比王时敏,乃至黄公望的作品也差不了多少。
  
  当然,他说了肯定不算。
  
  就比如民国,技法意境与齐白石、张大千可比肩的画家不在少数,但大多都泯然众人。又比如同为“明四家”的沈周,他的作品成交价比起三位同行,减了一个零不说,还得再拦腰砍一刀。
  
  所以,得市场说了算……
  
  基本上也就只能看到这,要说代笔的是谁,李定安还真就看不出来。
  
  他想了想:“高师兄,如果单独买这幅画,大概多少钱?”
  
  “有人出过五十万,但郑总没卖,说是最少一百万?”
  
  一百万……如果凭直觉,应该不止……
  
  要不要让系统鉴定一下,说不定就是哪位名家仿的?
  
  就比如张大千,仿王时敏的画也不是一幅两幅……
  
  纯粹抱着碰运气的心态,李定安打开了系统。
  
  手刚搭上去,他猝然一顿。
  
  物品:《富春山大岭图》。
  
  年代:康熙十二年。
  
  作者:王翚。
  
  备注:王翚仿王时敏仿黄公望之作……
  
  看到那一串的“仿”,李定安的眉头轻轻一皱,再看最下面的价格:2600万?
  
  扯什淡?
  
  再翻一番怎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