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回答让夏溪心头一震。
一时间,竟不知该感叹命运的无常还是人生的坎坷。
她千辛万苦的从家逃出来,又费尽心力,在外风餐露宿的折腾了这些天。
到最后,难道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幕????
此刻,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阎天冥松开了禁锢着她的手臂,让她可以正视自己,但放在她脖颈的风刃却并没拿开。
“你怎会在这儿?你不是得了重病吗?”
昨天才得到叶府以女儿突发恶疾而拒亲的回复,今日却就在千之外的地方遇到了本人,他自己都觉得惊奇。
得病?夏溪也懵了,临走的时候,二哥没嘱咐会有这出啊。
那是自然,纵使她二哥叶晟再聪明绝顶,也不会想到明明是逃婚中的她会像现在这样,自己出现在阎天冥的面前。
真让人唏嘘!
“啊?啊!病,是是!我有病!这个心脏病,内风湿,胆囊炎我都得过,还有还有,我最近这个腰也特别不好,我其实就是出门来看病的,真,真巧啊……”
阎天冥饶有趣味的看着她拙略的表演,深色的皮肤在紫袍的映衬下透著一丝邪魅性感。那深邃的眼神中散发出锐利的目光。
“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
伴随着一阵阴沉而恐怖的冷笑,夏溪耳边的一缕发梢被突然切断,轻飘飘的落了下来
冷汗自她的背脊流了下来。
“告诉我,你刚刚听到了什?不能说谎哦!”
他语调温柔,手中的风刃却加重了力道,在夏溪的脖子上划出一道浅浅的伤痕。
阴晴不定,思虑难测,这是他给夏溪最深刻的感觉。
不能说谎?可如果真的说自己看到听到了什,也会被杀人灭口的吧,又或者他横竖就是要灭口的呢?夏溪不知怎回答。
”你……希望我听到什吗?“
”不希望。”
“那……如你希望,我什也没听到,怎样?”
夏溪战战兢兢的说出了自己认为的答案,却不知道,他是否能满意。
听她说完,阎天冥大笑一声,撤去了风刃,然后说道。
“你运气真好……你运气也真差。”
他没想到自己亲自提亲的人居然会逃婚。
逃也就逃了吧,他本来就不想娶,自己跑了他倒是省事了,在义父那还有了交代。
但他没想到,她竟然又跑回到了自己面前。
留她这样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女人在外游荡也是死路一条。
既然如此,他又不能当做什也没看到了。
虽然眼前这个女人会怎样,对他来说无关痛痒。要不是义父的命令,他根本不会跑去金泉提亲,还是对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但既然是义父交代的事,总是完成更好吧。
反手在没有防备的夏戏颈后重重一击,她立刻便没有了知觉,倒在了阎天冥怀。
就在阎天冥抱起夏溪准备离去时,他突然感到身后的紫袍被一股力量牵制了。回头望去,一只体型比平常粘鳄大许多的粘鳄正紧紧咬着他的长袍,而它的身上却感受不到一点灵气。
“放开,我让你放开!”
阎天冥有些不耐烦。
十万歪著头呆呆的看着阎天冥,又看了看他抱着的夏溪。
“你是她的灵兽?”
十万点点头。
灵兽会对拥有自己灵魄的人分外依恋,几乎可以说是无法分离的状态,这其实也就是驯服灵兽的奥义,
而对于尚在幼年期的灵兽而言,持有灵魄的人很容易对它们产生那人就是我妈的错觉,
此时的十万,根本没有要救它主人的打算,只是本能的知道,它得跟着妈走,不管妈跟的是不是好人。
没有灵力的普通人和没有灵气的灵兽。
阎天冥忍不住讪笑道。
“还真是绝配啊。”
无论说什,十万就是不松口,阎天冥从不会主动伤害灵兽的。
最后竟然对它也是无可奈何了。
“……你赢了,我带你走就是了!”
东篱皇城——天水。
夏溪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五天后了。
因为知道夏溪会有逃跑的念头,期间她就被服了迷药,所以一直昏睡,直到被送到了位于天水的阎家堡中。
“你醒了?”
一间装饰华贵的卧房,阎天冥把玩着手中悬空浮起的红砂酒杯,戏虐的看着醒来的夏溪,脸上噙著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你确实比一般人家的女子有胆识,可惜没脑子还缺点运气,欢迎来到阎家堡。”
夏溪身上还穿着离开叶府时的男装。
从床榻上撑起身子,用手敲打了几下昏沉的脑袋,她终于渐渐集中了精神。
她醒来的时候浑身疲软无力,第一眼又看到了那个最不想见的人,心情还真是不美丽。
想想自己不过是拿了一棵药草而已,还是为了救人,怎好心没好报,反而整出这多事呢?
离开床榻后夏溪倒也不拘束,直接就坐到了阎天冥面前的凳子上。
因为前世的记忆,看着那张脸,还是有种说不出的厌恶。
“我知道你们立下的规矩,觉雨草就是我偷得!一人做事一人当,和叶家没有关系,还有那个金泉药园的炼药师,跟他也没有关系,你们有什冲着我来就是了!“
夏溪大义凛然的说着,这样有气魄的话她过去还从未说过,连自己都快感动了。
”阎药师?原来你就是那个拿了他药草的人?“
阎天冥此刻才明白,阎家堡堡主,他的义父找上夏溪的原因。
”行了行了,别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我都承认了,还有件事要问你,我被你打晕的地方有头呆不拉几的粘鳄,你有见到吗,你没把它怎样吧?”
说起这件事,阎天冥就一脸的无奈,要不是一路拖着那大家伙,他早就回到阎家堡了。
“……它好的很,抓你来不是为了追究那件事,如果你是因为这个才逃跑的,那你放心了,而且我和你,也不过只是办一场有名无实的婚事给外人看罢了。”
不用死?给外人看的婚事?阎天冥的话让夏溪困惑不已。
阎天冥又接着说道。
“待会儿会有侍女给你梳洗换装,婚嫁准备的东西今日就会布置成,我们时间不多,今晚就要行礼,
这是天水城,离那小小金泉千之遥,你最好不要再有逃跑的打算,在这,走错一步你连自己怎死的都不知道。”
他说着仰头饮下杯中酒,神情中带着一丝惆怅和她看不懂的凄凉。
“还有那天晚上的事,你最好都守口如瓶!否则,不只是你要死!叶家我都一个都不会放过!”
说着,他眼神凌厉的射向夏溪,做出恐吓的姿态。
手中的酒杯应声裂开。散落在桌面上。
阎天冥走后,不消半柱香的功夫,一群身穿水芙色罗裙的侍女们鱼贯而入房间,簇拥著强行为夏溪沐浴更衣。
面前的紫檀木雕刻的梳妆台散发着淡淡的幽凉香味。
那镂空雕花嵌著羊脂玉的铜镜上竟映出她清秀容颜上的一点娇媚。
无力反抗,或者说她现在也不知该如何反应,只得任由著侍女的摆布。
说大话的时候倒还是很有底气,但事实是现在的她确实弱小的没有任何可以还手的余地。
没有喜宴亲朋,也听不见炮竹声。
这场婚礼异常的古怪。
被阎天冥的两个手下架著进行简单的成亲仪式后,一身新娘装扮的夏溪又被人捆绑着扛进了距主院很远的一间偏房。
透过喜帕可以看到,屋挂满了红绸,比起外面的清冷,这反而更要有新婚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