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二哥,我已到北原三哥叶湛处,一切安好。”
她一边口述,桌案上的阎子倪一边执笔挥毫。
“以信为凭,不日将回,勿念…”
之后夏溪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没了?”
阎子倪停住了手中的笔,抬头看向在书房内踱步的夏溪。
憋了半天的夏溪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得说道。
“没了!只要他们知道我平安就行了,说多了反而就可能露馅了。”
”溪儿,你信可要放什信物,让叶家人相信是你所寄。”
“用不着信物,笔给我。”
她说着从阎子倪的手中接过笔,这世界的字虽然难写,但是她会画啊。
最后一笔落下。
夏溪神情有些落寞,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在家时,叶父的茶水常常都是由她冲泡,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与他们相见。
金泉城,叶府。
“少爷,少爷!信!来信了!”
小厮阿铭一路飞跑到在药柜前清点的叶晟面前。
”怎做事还冒冒失失的,什信?”
今日上午需闭店将所以药材做盘点。
叶晟还背对着阿铭,仔细浏览著药柜查看新进的药品。
”从北原来的!是小姐的信,是小姐的!”
听到北原,叶晟立即停住了手中的动作,转身夺过阿铭手中挥舞的黄色信封。
平日需要十余天才能到北原的书信,今日却才十天就收到了回信,让他心难免有些疑虑。
但在看到信上落款处那用朱砂墨画着的弯弯笑脸和爱心,叶晟心下才确信下来,不由得轻笑。
这是只有自己小妹才会做的事啊!
“太好了!“
这些天他这心就一直揪著,叶湛虽然办事大大咧咧的,但对妹妹总归是最上心的,连回信都快了许多啊。
”我马上去告诉爹娘,今晚上他们总算是能安稳睡下。”
写完家书的几天,夏溪整个人都安静了许多,每天都会在侍卫的监视下在内院中闲逛,
阎家堡主宅分内外院,家中亲眷和祠堂都住在内院,堡的各种事务都在外院操办,不算旁边的四个别院,光是主宅就有四千亩大,所以光是闲逛在这继续走上几天也不成问题。
心血来潮了,她也会帮着阎子倪一起料理花草,他研制了一个月的升灵丹今天就要完成了,所以这两天忙了许多,
阎子倪很喜欢也擅长种育花草,堡中很多稀有的灵气药材都是他亲手栽种的,有些药草甚至几乎在世间绝迹。
他药园中的随便一株药材放到拍卖行中都是会被众人争抢的宝贝。
而夏溪的帮助,不仅不是助力,反而给阎子倪带来不少考验和麻烦,只是夏溪自己都不知道,她在无意中毁了多少阎子倪种出的稀世珍宝。
只是每次他都会笑着说帮了大忙。
然后一一忍受并且,甘之如饴。
“溪儿,这个冠子星你已经浇过水了?”
阎子倪从炼丹房回来,便看见夏溪满院子的给各种灵花灵草浇灌。
他没有告诉夏溪的是,其实冠子星是喜旱的灵草,最怕的就是水了。
“哦?是吗?”
她回过神来应了声,然后没精打采的放下了手中的花洒。
“溪儿,是不是觉得这几日摆弄花草太无趣啊,升灵丹也炼制成了,不如我现在就带你去藏书楼看看?”
阎家堡的藏书楼是座宝塔形状的建筑,自修建以来已经有五百多年的时光。
藏书楼中间镂空,以一根巨型圆柱为轴心制作的旋转楼梯,从一层直贯到九层塔顶。
从一层直看到六层,走马观花下,倒确实知道了不少关于灵兽的事。
到六层时,书架上一本金丝镶边的墨绿色典籍引起了她的注意,翻开大略的浏览了一下,面很多都是这个世界的古文字,夏溪实在不明白无奈只有重重的合上了,被空气压挤出的灰尘“腾”的扬起一圈白色烟雾。
这书还真是厚实的很,足足两块板砖的重量。
她一边感叹著一边将书放回书架上,伸手挥了挥面前的扬尘,
这时,从典籍中飘摇掉下一页细薄的枯纸,轻盈的落在了夏溪的掌心。
“子倪!这是什?”
“应该是之前整理修缮藏书楼时从哪本书留下的残页,看来是本古书,灵气已逝,修不好了。”
“你看,这上面还有字呢?通,灵,师,载,纪。”
夏溪脱口而出这五个字,让阎子倪大吃一惊,
“溪儿,你看得懂这上面的字?”
夏溪点点头,这才发现枯纸上的字和她之前所在那个世界的字是一样的。
“这,是通灵师还存在的那个世代的文字,已经消逝很久很久了。
我也只是在一些古籍中见到过关于通灵师的记载,他们是不可以修炼甚至传承的,所拥有的是原宿而来的能力——天生的资格。与鬼神相通,和日月同语,是一种强大而可怕的能力。”
“……怎会有这逆天的能力!那那个时候大陆上得是什样啊。”
夏溪的好奇心一下被激发了出来。
“原本在灵武大陆最古老的时候,是只存在着通灵师和普通人族的。
拥有通灵能力的毕竟是少数,凤毛麟角,而且根据自身资质不同,这种能力所能发挥的效用也有强弱差别,随着时间的推移,在灵武大陆上的通灵师日渐稀少。
就在近千年前,灵武大陆上所有的通灵师突然一夕之间就消失不见。
只剩下最后一位通灵师赛桠,到她死去再无通灵师,
从此就好像,他们从未存在过一样。
之后,修行者,炼药师,术士,巫师才开始盛行起来,尤其是修炼灵气的修行者们,开始成为了大陆最强大的势力。”
赛桠?
夏溪觉得自己似乎在哪儿听到过这个名字。
就在她想要继续追问时,藏书楼外传来一个虚弱而急促的声音。
”主人,我回来了!”
阎子倪并未听到那声音,但却很远就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儿。
藏书楼外,青琉正踉跄的半跪在他们面前,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以剑身为支撑才勉强不至于倒下。
他一边微微喘气一边笑着说。
“我怕我不在您身边的时候,没人护你周全,所以……就耍了点小聪明,没有施展灵气去消除剑气,好像是有些逞能了啊,您别生气。”
望着青琉满身的血污和伤痕,夏溪震惊的说不出话。
他看上去明明还是个孩子啊,为什那眼神却比常人要更加坚定和执拗许多呢?
阎子倪的眼眶有些发红,焦急的到他面前查看伤势,
“你这小子总是这样,偏偏要我去担心!快把这补气血的药丸吃了!”
原本在他身后的夏溪也反应过来立刻走上前去,扶起了摇摇欲坠的青琉,
少年的身体单薄如纸,身体上那面目模糊的痂已经跟血肉长在了一起。
这得是要对一个人有多忠诚才会忍受下的痛。
原本对他险些伤害自己的不好印象瞬间消散。
青琉他到底,还是个孩子吧……